看到趙掌櫃身邊那人，蘇芒的瞳孔猛的一縮，來人正是落霞宗的林蕊，他曾經的隊長。
    看到蘇芒，林蕊語氣平緩的道：“陳道友別來無恙。”
    蘇芒從蘇長南那裏知道了陳家滅族真相之後，對林蕊這個落霞宗核心子弟也生出了隔閡了。
    他知道借助萬寶樓探查陳仙兒的消息必會引起地頭蛇落霞宗的反應，隻是他未料到落霞宗的反應如此之快，派來的人竟然會是林蕊。
    “隊長的風采倒是不減當年，怎麽今天有空跑到我這小地方來？”蘇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自是為你而來，而今我已是飛霞坊的鎮守，以後我們可就是半個鄰居了!”林蕊嘴角也掛著一抹淡笑，眼底既有愧疚又有疏離。
    “那感情好啊!”蘇芒大笑，拍了拍手對衛子恒道：“老衛你和王供奉一起去和趙掌櫃交接一下，我和隊長敘敘舊。”
    趙掌櫃麵帶歉意，還想和蘇芒說些什麽，卻被蘇芒冷冷的瞪了回去。
    “請吧，趙掌櫃。”衛子恒攤了攤手：“既然違約了，那我覺得之前的合作條件有必要再談一下。”
    趙掌櫃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目光在蘇芒和林蕊之間遊移不定。
    最終他歎了口氣，跟著衛子恒和王供奉走向內室，背影顯得佝僂了幾分。
    待三人走遠，蘇芒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將林蕊引進家族待客室。
    “半年未見，隊長的修為倒是精進了不少。”蘇芒淡淡道，目光落在林蕊腰間新佩的玉牌上——那是落霞宗核心弟子才有的"霞光令"，邊緣鑲嵌著一圈金紋，代表鎮守一方的權力。
    林蕊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牌，指節微微發白。
    “陳儀，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她頓了頓，“當年在黑水沼澤，若不是你...。”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蘇芒打斷她的話，袖中的手卻悄悄握緊。
    黑水沼澤那次任務，他確實救過林蕊的好友薑妍半條命，但如今想來，那份情誼在宗門利益麵前恐怕不值一提。
    茶案上的靈茶已經涼了，水麵上漂浮的幾片青葉緩緩下沉。
    林蕊的目光追隨著那些葉片，突然開口道：“你為何要委托萬寶樓調查陳仙兒的行蹤？”
    蘇芒心頭一緊，但麵上不顯。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湯滑過喉嚨：“我一個哥哥調查生死未卜的妹妹行蹤，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林蕊的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劃過，一道細微的法力波紋蕩開，將待客室內的隔音結界又加固了一層。
    這個動作讓蘇芒眯起了眼睛——這是要跟自己攤牌了？
    “不要再查下去了，這對你和你的家族沒有半分好處。你就當沒有這個妹妹可好？我保你陳家一個丙等勢力的席位，如何？”林蕊微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乞求。
    “丙等勢力？”蘇芒輕笑一聲，指尖在杯沿輕輕敲擊，“隊長這是在施舍，還是威脅？難道我陳儀在你心中就是一個賣妹求榮的人？”
    蘇芒的聲音陡然轉冷，茶盞在他手中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林蕊瞳孔微縮，下意識地按住了劍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疑：“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蘇芒緩緩起身，周身法力如潮水般湧動，“我還知道我陳家滅門那晚，渤海域那群修士是你們落霞宗故意放進來的，我還知道我那兩位長輩，是被你們落霞宗故意借渤海域的手陰死的!”
    蘇芒的話如同一柄利劍刺入林蕊心口，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劍柄上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節處隱隱泛出青筋。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林蕊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芒冷笑：“我陳儀自認對你們落霞宗做出了不小貢獻，沒想到卻換來這個近乎滿族盡滅的結果。”
    林蕊猛地站起身，茶案被她撞得搖晃不止。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滿是掙紮：“陳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宗門有宗門的難處，她的靈根事關兩域千年恩怨...!”
    “難處？”蘇芒怒極反笑，一掌拍在茶案上，整張紅木茶案瞬間化為齏粉，“我陳家上下三百餘口，就活該成為你們落霞宗博弈的犧牲品？”
    蘇芒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目光始終鎖定在林蕊臉上，“隊長，我需要一個交代。”
    林蕊的嘴唇顫抖著，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枚留影玉簡拍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玉簡中投射出的影像讓蘇芒渾身一震——畫麵中，陳仙兒被囚禁在一處冰窟之中，周身纏繞著詭異的血色鎖鏈，但她的神情卻異常平靜。
    “哥，你不要再找我了。"影像中的陳仙兒輕聲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帶著家族好好活下去，能為家族換來一個遠大的前程，我陳仙兒也算沒白來這世間一場。”
    “你叫我看什麽?看她被你們如何哄騙？”蘇芒冷冷的看著林蕊道。
    林蕊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陳儀，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對她沒有好處。仙兒她...確實不知道全部真相，但她自願為家族換取未來。”
    蘇芒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自願？用滅族來激起她對渤海域的怨恨，還敢說她是自願？”
    林蕊咬了咬唇，聲音低沉：“落霞宗需要她的靈根。作為交換，宗門承諾庇護陳家百年，並給予你們晉升丙等勢力的資格。”
    “哈哈，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蘇芒仰天大笑，笑聲中卻滿是悲涼，“用我妹妹和三百族人的性命，換一個虛名？你們落霞宗，真是打得好算盤！”
    林蕊的臉色越發蒼白，她上前一步，語氣急促：“陳儀，你冷靜一點！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如果你繼續追查下去，不僅你會死，整個陳家都會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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