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冰藍錦衣的青年似是有所覺，緩緩自某處山澗中睜開雙眼，隔著數十道山脈望著外門將道台“是這小子，也不知低調，若是被找他的女娃娃知曉，會不會趁人之危？”
    多看了兩息，呼吸驟然一緊“有趣，小家夥還真不是個凡人，竟有此等手段，若不是受其恩惠，如此機緣連我都怕要眼熱幾分，這般妙境，可不能浪費了！”
    心念一動，宗主以下無數正在處理的峰主、長老、弟子齊齊消失，一眨眼便來到廣場之上，正好奇之時，無數陰陽絲線自動垂落，連接識海，他們亦是不受控製地盤坐下來。
    “臥槽！哪個缺德玩意？”長青的臉頰以肉眼可見消瘦下去，原本的靈力催動陰陽小界，還可算是勉強，現在多了上萬人，廣場被密密麻麻坐滿，靈氣瞬間見底。
    “嗯？你小子戾氣挺大的啊？”聲音映入心間，那抹冰寒令得長青打了個寒戰“穩住心神，我為你度入靈力。”
    精純靈力憑空出現在體內，維持著長青的靈力，陰陽大界穩固，長青感受著這種靈力的浩瀚，不由貪心作祟，反正是尊者境，不怕被吸，索性吸個痛快。
    靈根伸出枝杈與氣海之中瘋狂吸收，如此精純的靈力洗練靈根，不足一刻就變得通體清明，甚至與因果之力在體內留下的痕跡都被衝刷地一幹二淨。
    小胖子曾經對他說過，上官秋穎便曾以這般手法為其洗滌自身，拓展靈根，讓他通真達靈，沒想到剛一出關，就得了這麽大好處。
    “恩？消耗這麽大？”冰尊感受體內加快流逝的靈力，再度探查一番，不由苦笑“這小子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這可好，沒有師徒名分，卻有了師給徒的洗毛伐髓。罷了，罷了，受了這麽多次恩惠，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身形微晃，周身流逝的靈氣再度回滿，速度堪稱恐怖。
    不多時，長青體表便再度凝出一層厚厚的汙垢，刺鼻難聞，反觀體內，通體閃爍著靈光，靈台清明，靈根鍾靈毓秀，宛若琉璃。
    火光一現，汙垢燒成齏粉，體表軟嫩，宛若新生嬰兒。
    “天生道體，也不過如此吧！”長青將目光投向緊皺眉頭的帥大叔，他總覺著帥大叔晉升開化境時所凝練法則絕不止九道，從當初入門的那抹道韻內便可感知的到，而此刻陰陽小界明顯對著帥大叔傾瀉更多力量。
    “事後，問上一問，若是真有辦法多凝聚法則，或許便可與中域真正的妖孽一較高下了。”
    百世同進，長青幾乎是看不過來的，這一次的幻境，每個人每一世皆是帶有靈根，或是人或是妖，花草樹木，上古蠻獸，遠古荒獸……
    這或者說也是長青的一場實驗，他想要看上一看，長生、成仙是否真的有人能夠做到。
    外界一息，幻境百年，很快便有人或是憤怒，或是淚流滿麵，或是大喜，又或是大悲，也有人麵帶決絕，或是滿臉不舍。
    時間越長，每個人頭頂的絲線便崩斷的越來越多，可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宛若統一了般，麻木、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情緒，隻為了那一個字——長生！
    很快便有數位弟子頭頂百線盡斷，率先醒來，向著上方的長青微微拱手，禦身離去，隻是那方表情，並不算好看。
    大批，大批的弟子開始蘇醒，沒有嘈雜，默默離去，他們這才從成為仙人的美夢中蘇醒，也真正意識到凡人很苦，而仙人更難，望著親朋衰老，死亡，他們心中的感情卻越發冷漠，變得……好像不是自己。
    這是他們所求？！數百次的見證生死，反饋給己身，何曾又不是另一番酷刑。
    意誌不堅者接近崩潰，緊守本心者收獲良多，傲慢者認清現實，悟性超絕者得窺己身之路。
    山外，青年一步落下，便是千步，望著飛離的弟子，嘖舌不已“若是挺過去，明悟自身，未來最低都是識道境……”
    長青與青年對視一眼，便同時望向帥大叔，又是一步，冰尊已然來到了台前，意味已然不言而喻。
    長青引出一道白絲，落入其掌心，另一頭則是帥大叔，冰尊微微閉目接過，這場百世爭渡畫麵也落入識海。
    一處山穀，幾間木屋，滿穀鮮花，另有靈田沃展，小泉潺潺，一切生機勃勃。幾裏外的城鎮，隱入世外，又牽引紅塵，鳥獸喧囂，行人攀談，一些顯得怡然自得。
    一男一女，俊美異常，相敬如賓，時不時打趣玩樂，不顯枯燥，平凡而不平庸。
    此番景色，令得剛看到的冰尊錯愕，抬頭看了眼高台上的長青，似乎在質詢。
    長青聳聳肩“前輩，是何幻境，皆因入夢者而起，我沒有幹涉，畫麵所展現的便是他們自己尋求的路。”
    冰尊怔怔，再度回歸幻夢，仔細一看，又看向別世，皆是平平淡淡，卻情真意切，盡是溫馨，最終長歎一口氣“他還是選擇了這條最為艱難的路，感情對你當真如此重要嗎？”
    話語也落入了長青耳中，眉頭一挑道“前輩何必如此著急？百世千年、萬年，又豈能料定宗主所走不為是一條好路，近道之體恐怖如斯，想來宗主已然有所察覺，宗主不想淪為道之載體，失去本我，故而在探尋一則自己的路。”
    幻境時光飛轉，長青沒有去再看，雖說幻境是他所做，但早已無法控製，任由著帥大叔演化，不知其終。
    半個時辰，上萬弟子盡數清醒，眼中多是迷茫，道心受到衝擊，美夢破碎，現實下意識地想要躲避，生死就他們而言，多了幾分麻木，認不清方向。
    自南域帶來的弟子，見慣了生死，反而表現的好很多，堅持地也更久，哪怕靈根資質遠遠比不上新入門弟子，但隻要給他們時間，成就絕對遠遠比這些中域的弟子高得多。
    眾人相繼離去，百世經曆，眾弟子躁動的心忽的老成了許多。
    座前，隻剩下一眾峰主，和李夢魚、何嫋嫋這些人。那幾個新收的小娃娃，長青沒有亂來，隻是接引冰尊的靈氣為皎蒼與他們洗滌著經絡與血肉，幾個小家夥不知是不是被李夢魚調教的，撕肉裂骨的洗刷竟生生忍了下來，一聲不吭。
    不錯啊，長青有些意外，竟然忍住了。
    洗毛伐髓的功勞歸自己，消費麽，由冰公子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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