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地道啊！”
    陳建安搖了搖頭，勸慰道：“隊長，這件事，不是地道不地道。”
    “你堂弟家，都快揭不開鍋了。”
    “人要是餓死了，還談什麽地道不地道。”
    “你現在這樣接濟他家，也不是法子，能接濟多久？”
    “您說是吧？”
    隊長手頓了頓，沉思許久，一咬牙道：“行，我跟你一塊去問問，但..這件事不能逼我堂弟。”
    “我曉得！”陳建安笑著點了點頭。
    ...........................
    東方紅公社，李誌堅家。
    “誌堅啊，是我！”隊長上前敲門。
    “誒，來啦。”一聲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響傳出，一名女子趕忙打開門。
    陳建安定眼一瞅，毫不可察地微微點頭，許大茂這小子，也是吃上好的了。
    隻見這名女子，身高約莫在一米六多，五官精致，鵝蛋臉，薄唇，麵容略帶菜色，身軀瘦弱，或是因為勞作，皮膚有些黝黑。
    雖無胸懷大誌，然臀部倒是頗為挺翹。
    屋內一名男子半躺在床上，旁邊放著兩根支撐身子的拐杖。
    男子右邊的褲腳自膝蓋以下，空空如也，另一隻腳看起來也是坡坡的。
    “哥！建安，你也來了。”那名男子麵容硬朗，神色憔悴笑著打著招呼。
    “還不叫人。”李誌堅朝著屋內三個男孩嗬斥道。
    “伯..伯伯，叔..叔叔。”
    三名男孩，臉上滿是菜色，瘦巴巴的，營養不良的模樣，大的看起來約莫五歲，第二的四歲，第三的三歲。
    三名男孩皆是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喊道。
    “喝水。”女子拿著個紅色暖水壺，倒了兩杯水，放到桌上。
    李誌堅臉色漲紅：“對不起啊建安，家裏沒茶葉。”
    “沒事！”陳建安笑著說道：“有口水喝不錯了！”
    陳建安說完，朝著大隊長使了使眼色。
    隊長輕咳一聲：“那個，風蛾啊，你帶著娃先出去，我們男人聊點事。”
    陳風蛾點了點頭，帶著三孩子出門。
    她出門的時候，還不忘關上門。
    “建安，你找我有事嗎？”李誌堅笑著問道。
    陳建安起身，散了散煙，打量了一下屋內，四個字，一貧如洗，躊躇片刻，開口道：“誌堅，我們認識好些年了吧。”
    李誌堅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追憶：“是啊，三年前，你第一次來我們村裏，那時候我還在開拖拉機呢！”
    “這些年，也謝謝你了，每次來村裏，都給我家帶些雞蛋，棒子麵！”
    陳建安擺了擺手：“誌堅，相識一場，這點小東西不用計較！”
    李誌堅搖了搖頭：“不一樣，自從我這腿，被拖拉機壓斷了，另一腳跛了！”
    “那些以前對我和和氣氣奉承的人，現在的嘴臉，嗬嗬！”
    “也就隻有你，跟我哥，沒有看不起我。”李誌堅抽了口煙，唏噓道。
    “唉...”陳建安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這年代..太難了，自己每次過來，這村裏，都給他家帶些雞蛋，棒子麵以及少量的白麵。
    空間出產的東西，多得很，但是...自己不敢給多啊。
    還是那句話，鬥米恩升米仇，畢竟隻是相識，自己給多人家也犯嘀咕。
    “誌堅，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商量。”
    “你說唄。”陳誌堅抽了口煙，強顏歡笑道。
    陳建安躊躇片刻，心中暗自組織著語言：“誌堅，我接下來說的話。”
    “不論，你同意與否。”
    “我不是拿你開涮，也不是看不起你家任何人。”
    李誌堅心中一突，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強裝淡然笑道：“成！你說唄！”
    “有個放映員，叫許大茂，你知道不？”陳建安試探的開口道。
    果然...是這回事，李誌堅拳頭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悶聲道：“知道。”
    他自己媳婦兒，跟城裏來的放映員，有拉拉扯扯，他心裏頭也知曉，甚至...他媳婦兒主動對他坦白過。
    為的也不過就是那放映員的錢票，山貨...僅為了，養活家人。
    雖他這種情況，按理說得算是工傷，但...壞就壞在，他是違規偷開拖拉機，自己私下撈外快，翻車導致一腿截肢，一腿跛腳。
    也多虧他堂哥，從中周旋，不然呐...別說賠償了..不進去蹲上兩年都算是命大了。
    陳建安再次散了散煙，神色凝重道：“誌堅，我提這件事，是有個想法跟你說。”
    “你家現在，三個兒子。”陳建安頓了頓，語氣婉轉道：“你現在，也沒有勞動能力了。”
    李誌堅腰杆逐漸佝僂，嘴角滿是自嘲的笑容，擺了擺手道：“建安，你想說啥，你就直說吧。”
    “不用這麽委婉。”
    “行！”陳建安點頭：“李哥是你堂哥，也不是旁人，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想不想有人幫襯你家？”
    李誌堅抽煙的手頓了頓：“你是說...找個人拉幫套？”
    “是！”
    李誌堅沉默不語，眼神空洞無神....
    過了好半晌..
    “誌堅..煙燒到手了！”陳建安出聲提醒。
    李誌堅掐滅煙，雙手抱著頭，滿是糾結...
    李隊長深深歎了口氣：“誌堅...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剛剛進來，三個孩子，你也看到了，見到人那股子自卑勁兒。”
    “以前多陽光開朗啊！”
    “自打你去年出事，家裏橫生變故，孩子在外沒少挨人白眼。”
    “在這麽下去，孩子長大也沒血性了。”李隊長搖了搖頭：“況且...誌堅，你爸媽走得早，家裏也沒個人能幫襯你。”
    “我雖把你當親弟弟，照顧你一人，我還有能力做到。”
    “但..要是加上三個娃，現在還小，到時候長大了，半大小子吃死爹娘，你也知道。”
    “哥...”李誌堅嘴角掛著牽強的笑容，握著李隊長的手：“我知道！”
    “去年沒有你，我家，估計..早就餓死在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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