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院裏的氣氛有些壓抑，易中海強忍著心中的不快，臉上擠出故作大方的笑容，勉強打發了那些堵在門口的人。
    此時，院裏人也紛紛圍了上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嘴裏那讚美的話，就沒有停過。
    “一大爺，局氣。”
    “一大爺，好樣的，是我輩楷模。”
    “一大爺的善舉，我們要多宣傳宣傳，讓胡同裏的人都知道，咱們院有一個大善人。”
    “這個可以有，同意。”
    “非常同意。”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讚美的話在易中海家門口回蕩著。
    這些話聽在耳邊，痛在心裏，易中海還不能表現出來，就像吃飯時，吃到最後，發現碗底有個蒼蠅，那感覺別提有多惡心人了。
    易中海緊緊咬著牙關，嘴角微微抽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中海，有進步。” 聾老太太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看到易中海那強裝鎮定、不動於色的神情，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能聽話，就不錯。她緩緩拄起拐棍，顫巍巍地朝後院走去。臨走時，她轉過頭，用略帶沙啞的聲音提醒易中海說：“中海啊，我晚上沒胃口，炒個雞蛋吃吃就行。”
    易中海看著聾老太太離去的背影，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回到家後，易中海再也無法壓抑心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砰” 的一聲，他猛地將手中的搪瓷缸子狠狠摔在地上，缸子與地麵碰撞發出尖銳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譚金花正在一旁收拾東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著臉都氣成豬肝色的易中海，嘴唇動了動，最終一言沒發。
    她默默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搪瓷缸子從地上撿起來，又拿起抹布，仔細清掃了桌子上濺起的水漬，隨後便轉身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一大爺，一大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尖銳的哭喊聲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今天又被人欺負了。”
    伴隨著哭聲，賈張氏的聲音越來越近。
    剛稍稍平複好心情的易中海，聽到這聲音，瞬間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胸膛劇烈起伏，喘氣聲也越發沉重，額頭上青筋暴起。
    隻見賈張氏哭喊著，腳步踉蹌地直接闖進了易中海家。
    慌亂中，她一不小心被門檻給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去，一頭趴在了易中海腳下順勢抱著易中海的腿就不鬆手了。
    哭著，喊著，讓易中海幫她去街道辦找王主任。
    掃大街這活是不能幹了。
    今天下午她可被人罵慘了，整個人被罵的縮在了牆角，像一個被霸淩的孩子，瑟瑟發抖。
    像賈張氏這種人，除了在自己家門口，敢與別人罵上兩句，但凡走出胡同，別人罵她，她都不敢還嘴。
    賈張氏也想好了，讓易中海去找王主任，免了對她的處罰，這樣就不用出去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受人欺負了。
    易中海眉頭緊鎖，伸手用力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仿佛這樣就能把滿心的煩躁都揉散。他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看都沒看趴在腳下的賈張氏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
    他靜靜地坐著，他在等，等賈張氏住嘴。
    此刻的他，內心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表麵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賈張氏那尖銳的嚎哭聲在房間裏回蕩了好一會，可遲遲沒有聽到易中海的回應。她偷偷抬眼，瞥見易中海陰沉著臉，瞬間明白易中海這是生氣了。
    不敢在嚎叫的賈張氏，默默的起身，抹了把眼淚，可憐兮兮的看向了易中海。
    見賈張氏不說話了，易中海就說了，免除處罰就別想了，王主任根本就不會同意的。再說了他自己每天都被人堵著家門口要錢，自己都沒有辦法解決，哪裏還有精力顧得上賈張氏。
    最後，易中海就讓賈張氏忍著，盡量不要與別人起衝突，別人罵你怕啥，隻要不打你，你就裝著沒聽見就行了。
    久而久之，那些人感覺到無聊了，自然而然的就放棄了。
    賈張氏瞪大了雙眼，臉上全是不滿，嘟囔著說道：“這不就是裝孫子嗎？” 那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與不情願。
    易中海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瞪大了眼睛，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他氣惱地大聲說道：“別管是裝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安穩，安穩，再安穩。這也是王主任願意看到的，昨天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主任是什麽態度。”
    眼看易中海不願意幫忙，賈張氏心中不僅裝滿了失望，嘴裏還不停地小聲嘟囔著對易中海的詛咒。
    回到家後，賈張氏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一言不發。她那標誌性的三角眼中時不時閃過絲絲恨意。
    秦淮茹在一旁忙碌著，她眼角的餘光瞥見賈張氏那如寒霜般不善的臉，心中頓時像揣了隻兔子，“怦怦” 直跳。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隻是默默地準備著晚飯，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再把賈張氏給引爆了。
    小當安靜地坐在涼席上，似乎也感受到了家中壓抑的氣氛，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隻有棒梗不停地吵鬧著，氣呼呼的，眼睛緊緊盯著秦淮茹，大聲叫嚷著：“媽，你上午答應我的五毛錢，快給我。”
    最後，秦淮茹實在是忍受不了棒梗的糾纏，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疲憊與無奈。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活，整理了一下衣衫，轉身走出家門，朝著傻柱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傻柱家，秦淮茹一進門便開始哭哭啼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她向傻柱訴說著家中的困境，訴說著棒梗的不省心，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那可憐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傻柱見狀，心中一陣不忍，趕忙安慰秦淮茹，並從兜裏掏出兩塊錢遞給她。
    秦淮茹千恩萬謝後，拿著錢回到家。她隨手從兜裏掏出五分，遞給棒梗，沒好氣地說道：“拿著，自己明天買東西去，別再吵吵了。” 棒梗一把搶過錢，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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