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月色暗沉。
    劉正、許大茂、陳木匠和牛大膽四人，秉著呼吸，躡手躡腳，偷偷摸摸地就出了四合院。
    王瘸子並未同行，他腿腳不便，加之又是夜晚，若遭遇突擊檢查，逃跑都成問題，權衡之下，不如留在家裏。
    四人是步行去的，沒有騎車。
    騎車動靜有點大，叮叮咣咣的，夜晚的很來就很寂靜，有點聲音就能傳很遠。
    出發前，四人早有準備。他們紛紛換上深色衣物，又用幾塊布，製作了簡易頭套，僅留出兩隻眼睛。
    在黑市交易，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都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要不開口，哪怕是親兄弟迎麵而過，都難以辨認。
    在這個特殊的年頭，地下黑市如隱秘的暗流，雖不見光卻廣泛存在，且大多沒有固定場所，大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今晚，劉正他們要去的黑市，位於距離南鑼鼓巷約五公裏處，是一處偏僻且破敗的院子。
    在諸多黑市中，此處相對穩定，有心人，大多知曉這個地方。
    隻要不是有人蓄意舉報，且非年末嚴查時段，一般不會有突擊檢查的情況。畢竟，這年月，普通百姓食不果腹，各部門的普通職員同樣溫飽難繼，誰都不願意斷了自己的後路。
    當他們穿梭在昏暗的街道，四周靜謐得隻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和腳步聲。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映照在他們身上，為他們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許大茂走在最前麵，他的目光敏銳，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牛大膽緊跟其後，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不時回頭張望。
    陳木匠和劉正居中。
    四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往前走，同時注意聽著周邊的聲音。
    但凡有異響，直接迅速的貼在牆邊的陰影處，等到徹底沒有動靜後，繼續前行。
    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繞過幾處廢棄的房屋，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一處偏僻的院子，四周雜草叢生，院牆破敗不堪，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
    院子裏黑漆漆的，時不時的有昏黃的亮光閃過，那是手電筒的燈光。
    “買，還是賣？”
    黑市自然有其組織者與管理者。四周的胡同口，都有人值守，一來是為了收取一些進場費，二來也算是為了安全。
    胡同口距離院子，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隻要有一點動靜，大喊一聲，裏麵的人都會聽到，然後各自四散，能不能跑掉，全憑運氣。
    “買。” 許大茂刻意捏著嗓子，聲音壓得極低。
    “每人一毛。進去後，禁止大聲喧嘩，別惹事，否則後果自負。要是聽到鑼聲或者‘走水了’的叫喊聲，別猶豫，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把守胡同口的人低聲叮囑著。
    劉正也是沒想到，把守胡同口的這倆貨，還挺敬業。
    交了錢後，由劉正帶路。許大茂他們目標明確，一心想買劉正提及的那種好煙。既然到了地方，自然是先把煙買好，再看其他物件。
    劉正雖說從未來過這裏，可他能與影分身交流，自然知曉影分身在何處擺攤。那是一處牆角，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
    微弱的燈光下，隻見那裏蹲著一個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黑衣黑帽，整個人像是與黑暗融成了一體，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裏會有人擺攤。
    “就是這裏。”劉正帶著許大茂三人來到了目的地。
    見攤主仍蹲著，許大茂等人也跟著蹲下。許大茂掏出電筒，小心翼翼地照了照，隻見攤主身前有一塊硬紙板，上麵寫著 “今日售賣” 字樣，下麵則羅列著一行行售賣的物品。
    “老板，沒有煙嗎？” 許大茂一行行仔細看過，紙板上寫的全是月餅，各種餡料的月餅及價格，還有蘋果和鹵牛肉。
    黑衣人仿若一尊雕像，一聲不吭。
    “老板，您放心，我們不差錢。” 許大茂滿臉堆笑，試圖打動對方。
    黑衣人緩緩搖了搖頭。
    “老板，我出高價！” 許大茂仍不死心，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黑衣人依舊隻是搖頭，同時指了指紙板，示意他看上麵的內容。
    “我……” 許大茂氣急，還真讓劉正說中了，人家確實不賣煙。
    不甘心的許大茂繼續把價格提高到五塊，黑衣人仍然是搖頭，不為所動。開玩笑，劉正早就交代過，隻賣糧食、水果和一些熟食，煙酒都不賣。
    “行行行，老板，算你狠。這月餅怎麽賣？” 煙買不到，買點月餅倒也不錯，畢竟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老丈人家還是要去的。
    黑衣人依舊不說話，再次指了指硬紙板。
    許大茂氣得差點破口大罵，借助那微弱的燈光，他終於看清了紙板上的內容：月餅兩塊錢一個，每個三百克，有棗泥、豆沙、蛋黃、芋泥、黑芝麻口味；另外，五仁和鮮肉口味的是三塊錢一個。
    種類倒是頗為豐富，價格也不算貴。正常國營商店和供銷社裏，普通月餅也要三到五毛錢一塊，高檔月餅八毛，且都需搭配一定的票據。
    黑市上的月餅雖說貴了些，好在無需任何票據，這年頭，票據可比錢難弄多了。
    許大茂暗自盤算了一番，咬了咬牙，決定買二十塊錢的。畢竟過節他要去爹娘和老丈人家，月餅可是必不可少的。當然蘋果和鹵牛肉也各買了兩斤。
    陳木匠思索片刻，月餅買了四個，鹵牛肉一斤。。
    牛大膽則在心裏默默算計著，劉正家有五口人，自己單身，中秋節去對象家一趟，於是也買了十塊錢的月餅，還有五斤蘋果。
    “剩餘的月餅，鹵牛肉和蘋果我全要了。” 等許大茂三人買好後，劉正豪氣地說道。
    黑影二話不說，直接從身後的陰影裏，拖出一個布袋，當著眾人的麵開始點數。好家夥，竟有五十塊月餅之多，各種口味都有。鹵牛肉也有五塊，每塊足有一斤。蘋果也有幾十個。
    許大茂三人都看傻眼了，買這麽多要當飯吃嗎？他們都知道劉正有錢，能掙錢，沒想到花起錢來更是不含糊。
    做戲做全套，劉正付好了錢後，黑衣人又給了劉正兩個布袋，把這些東西分開裝，每人背一點，這樣大家都不累。
    沒有買到煙，錢也花了不少，許大茂也沒有了繼續逛的興致了，每人背著一個布袋，小心的離開了黑市，沿著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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