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娥姐，小丫頭就拜托你了。”
    飯後，劉正準備去軋鋼廠一趟。送禮這事，尤其是給領導送禮，肯定是不能讓人代勞的，這可是與領導拉近關係，交流感情的好機會。
    “小正，你放心吧。” 婁曉娥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輕輕抱起小丫頭，開心地說道。胖乎乎的小丫頭像個小團子似的窩在她懷裏，每天都親昵地黏著她，這讓婁曉娥心裏滿是歡喜。
    “哥哥，再見。” 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黑寶石，小手在空中歡快地擺動著，脆生生地說道。
    “丫頭，再見，曉娥姐，再見。” 劉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擺了擺手，隨後轉身背上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軍綠色挎包，就出了門。
    他的倒騎驢和三輪車都放在牛大膽那個小院裏，畢竟每天往後院推實在太麻煩了，穿堂那裏有一道高高的門檻，每次推進來推出去都得費好大一番功夫。
    而且牛大膽時不時的也會用車，所以每次回來他就直接把車放在牛大膽家的小院裏。牛大膽還特意給了劉正一把院門的鑰匙，方便他每次取車。
    當騎著三輪車來到93 號院門口的時候，正巧高平安那小子提著個化肥袋從院裏出來。
    “劉正，今天還去西郊嗎？” 看到劉正，高平安興奮地問道，他的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下午去。”
    劉正穩穩地握著車把，收集木材的計劃在沒有完成之前，是絕不會停止的。那些木材又不需要自己動手搬運，下午騎著倒騎驢裝上一車就直接回來了，也不耽誤什麽事。
    “那下午我去找你，你要等著我啊！” 高平安期待的看向劉正。
    “行。” 劉正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那我去撿廢品了。”高平安揚了揚手裏的化肥袋，轉身準備離開。
    雖說時常跟著劉正基本上不需要為吃的發愁，但沒事的時候，他還是會出去撿點廢品去收購站賣錢，別管是一分兩分吧，那也是靠自己努力掙來的。
    “先等下，你把這些東西送回家再去，我還有事就不去你家了，帶我給高奶奶問好。”
    劉正說著，從三輪車裏拿出了一個網兜，遞給了高平安。裏麵是事先準備好的四個不同口味的月餅，一斤鹵牛肉和兩個蘋果。
    “劉正，謝謝你。”
    高平安雙手接過網兜，聲音微微顫抖，激動得眼眶都有些泛紅。他也是13 歲的人了，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些事情他心裏明白得很，哪怕他一時不明白，回家後高老太太也會細細教育他。一來二去，他就清楚劉正這是在變相地幫他家。
    “行了，我的網兜下午記得給我送回家。”
    劉正說著，輕輕蹬了下三輪車，車子緩緩向前駛去。高平安站在原地，眼圈紅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劉正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
    “小孩，工廠重地，禁止逗留。”
    到了軋鋼廠門口，劉正剛伸著頭往裏麵瞅了瞅，就被傳達室的老頭發現了。
    “大爺，我找人。” 劉正趕忙笑著說道，同時掏出一根煙，客氣地遞向老頭。
    “呦，可以啊，這煙不錯啊。” 老頭眼睛一亮，伸手接過煙，放在鼻子底下仔細地嗅了嗅，一股獨特而又馥鬱的香氣鑽進他的鼻腔，那是一種他在別的香煙上從未聞到過的味道。
    “大爺，我找李廠長。” 劉正臉上掛著微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哪個李廠長？你是他什麽人？” 老頭警惕地看著劉正，眼神中透著一絲懷疑。
    “李懷德，那是我叔。” 劉正腦子一轉，隨口答道。
    “李懷德是你叔？真的假的？” 老頭明顯不相信，皺著眉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劉正。畢竟在這傳達室待久了，他見過太多冒充領導親戚，就為了能進去見領導一麵的人，這種把戲他早已司空見慣。
    “大爺，我騙人也不能來軋鋼廠騙吧？” 劉正看著老頭那副警惕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那可不一定。” 老頭還挺頑固，顯然不相信劉正的話。
    “要是不相信，你帶我去廠長辦公室，到時候不就知道真假了？” 劉正試圖說服老頭。
    “嘿，你這小子，看著年齡不大，心眼挺多。” 老頭聽了劉正的話，倒是笑了，這事他以前真親身經曆過，結果就被書記好一頓數落，自然不敢再輕易上當。
    “那你就打個電話。” 劉正不死心地說道。
    “電話？可不是什麽廠裏的傳達室都有電話的。” 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您老說怎麽辦？” 劉正實在沒轍了，隻能直截了當地問道。
    “找熟人來接你。” 老頭思索片刻後說道。
    “大爺啊，你不讓我進，我怎麽找熟人來接我，對了，要不您幫我跑一趟？” 劉正看著這個有些倔強的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小子，你還真敢想，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動。” 老頭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軋鋼廠雖說不算特別大，但從門口到辦公樓的距離也不短，他可不想折騰這一趟。
    “那怎麽辦？” 劉正真的有些發愁了，心裏暗自嘀咕，不都說門口站崗的都是廠保衛科的人嗎？怎麽今天就隻有這一個老頭在呢？
    “等。” 老頭不緊不慢地端起那印有紅色五角星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劉正焦急地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等李明亮那小子上廁所回來。”老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劉正，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李明亮是誰？” 劉正下意識地問道。
    “李明亮是李廠長的侄子。” 老頭得意地看向劉正，那眼神仿佛在說，等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李懷德的侄子了，都是李懷德的親人，不可能不認識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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