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端坐在前方，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額頭上隱隱有青筋跳動。
    她剛剛還口若懸河、洋洋灑灑地講了一大通，可講完後，卻隻換來一片令人尷尬的沉默。既沒有人出聲附和，也沒有絲毫掌聲響起。整個院子籠罩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之中。
    捐款？
    捐的是什麽？
    捐的是自家口糧，捐的是真金白銀。
    老話說得好：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可這年月，家家戶戶為了吃飽肚子，都是到處踅摸些東西，樹葉、樹皮、野菜，隻要能填飽肚子，甚至都有吃土的。
    現在王主任唱著高調就想著讓他們捐款，說實話，他們心裏那是一萬個不願意。
    不過，心裏再不樂意，也沒人敢輕易說出來。畢竟，要是當麵說出來，這不就跟直接打王主任的臉沒什麽區別嘛。
    眾人一個個都秉著呼吸，眼睛時不時地偷瞄著四周，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隻出頭鳥的出現。
    “王主任，我家也不夠吃的，能不能幫我們也捐點。”
    終於，出頭鳥出現了，不過這個“鳥”可不是來捐款的，而是來要捐款的。
    說話的正是賈張氏，王主任的話真是給她提了個醒，自己家這麽困難，以前怎麽就沒想著號召人捐點款呢？這易中海也真是個廢物，這麽簡單有效的方法都想不出來。
    “老嫂子，別胡鬧。”
    易中海就站在王主任身旁，近得能感覺到王主任呼吸都變得急促且沉重了很多，他清楚地看到王主任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很明顯，王主任已經生氣了。
    “易中海，什麽叫胡鬧，我還沒說你呢，你是院裏的一大爺呀，你對我們這些困難群眾太不上心了，你為什麽就沒想著給我捐點？”
    賈張氏雙手叉腰，三角眼瞪得溜圓，一邊說著，一邊還向前邁了一小步，有種要興師問罪架勢。
    聽了賈張氏的話，易中海先是一愣，眼睛微微睜大，緊接著，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突然豁然開朗。是啊，捐款，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方法呢？早點想到這個辦法，院裏那幾家困難戶也不用全靠自己來幫扶了。院裏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有將近二十戶呢，每戶捐個一塊錢，買的棒子麵就夠所有困難戶吃上倆月的。怪不得人家是街道辦的主任，腦子就是靈。
    “賈張氏，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傻柱沒有幫扶你們家嗎？我沒有幫扶院裏的困難戶嗎？”
    這些話是易中海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隻要有人想要質疑他，他就會用此來反駁。
    “我不管，我們家好長時間沒吃到肉了，你是一大爺，你要負起責任來。”
    賈張氏腦袋一歪，臉上滿是不講理的神色。像她這樣的人，吃不飽飯的時候，想的是怎麽吃飽；吃飽飯的時候，又想著吃好，在她看來，自己家吃的不好，不能經常吃肉，就是以易中海為首的三個大爺不稱職。
    “賈張氏，你還要臉嗎？昨天傻柱沒給你家帶烤鴨嗎？”
    “我也看見了，那可是一整隻。”
    “一整隻？傻柱這麽大方？”
    “那賈家不是能吃好幾天？”
    “嘿嘿，吃好幾天？你想多了，就賈張氏那種吃啥啥不夠的德行，一晚上都給造完了。”
    周圍人的議論聲像一陣風，吹得秦淮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去，伸手把賈張氏那張嘴給死死封住。當著王主任的麵，嚷嚷著讓人給你捐款，你以為你是誰呀？
    “哐哐哐...” 王主任鐵青著臉，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猛地抬起手，使勁拍了拍桌麵，桌上的捐款箱都跟著震了幾震。
    “賈張氏，我聽說這幾天，你掃大街有點不積極呀？” 王主任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冷聲道。
    “哪個王八蛋打我小報告。”
    賈張氏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雙手叉腰，脖子一梗，瞪大三角眼，惡狠狠地環顧著人群，像隻發怒的凶獸，想要找出那個打小報告的嫌疑人。
    “媽，別說了。” 秦淮茹心急如焚，趕忙伸手拉拉賈張氏的衣角，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哀求說道。
    “媽什麽媽，滾一邊去。” 賈張氏不耐煩地一甩手，重重地打掉秦淮茹的手，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
    “光天，光福，去把賈張氏拖出去。”
    劉海中見狀，立刻抓住了這個表現的機會，他知道，這是一個在王主任麵前表現的好機會，不能輕易放過。
    “解成，你也去幫忙。”
    閻埠貴也有著自己的算計，他都想好了，既然能捐款，那以後在院裏是不是搞一搞，別管多少，哪怕是一毛錢，他也不嫌少。
    現在要做的就是為王主任解圍，等以後他們號召捐款的時候，哪怕是鬧到街道辦，王主任也不好說什麽。
    “傻柱，把賈張氏的嘴給堵上。”
    劉海中、閻埠貴都出手了，易中海當然不能充耳不聞，他瞥了一眼已經處於爆發邊緣的王主任，心裏暗叫不好，真不能再讓賈張氏說下去了。
    “王主任，他們欺負人。”
    賈張氏被四人抬回中院的路上，還不忘嚎上兩嗓子，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和憤怒。秦淮茹也趁機跟著回中院了，這麽好的機會不開溜，難道真要等著給別人捐款嗎？
    王主任看著被拖出去的賈張氏，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好了，搗亂分子被清除出去了，下麵我們繼續。”
    說著，她目光掃視一圈眾人，待到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後，她微微挺直身子，雙手撐在桌沿，神情嚴肅而認真繼續道：“我再說一遍，這次的捐款活動，並非僅針對你們 95 號院，而是街道所有大院都要參與。”
    “臨近中秋佳節之際，為了能讓孤兒院的孩子們都能吃上一塊月餅，我們街道特舉行‘每人一塊月餅’愛心計劃的捐贈活動。希望富有愛心的人都能踴躍參與。”
    說到此處，王主任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她好像已經看到孩子們吃上月餅時開心的模樣。
    “當然了，最後我再絮叨一句，此次活動不是強製性的，捐多捐少，在於自己的本心，在於自己的能力。”
    王主任語氣變得溫和而舒緩，說完後，就側著身子看向了易中海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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