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太陽高懸，空氣中已經開始彌漫悶熱的氣息。
    就在大家都準備去上班的時候，何雨水說讓劉正幫她請兩天假，她要在家陪婁曉娥兩天，劉園園和牛玲玲還小，隻會玩鬧；張紅霞有孕在身，也有諸多的不便，為了婁曉娥能盡快走出悲傷，何雨水就決定陪陪她。
    對於何雨水的決定，劉正自然是表示讚同，有個人陪著婁曉娥說說話，談談心，自然是好的。
    上班走之前，劉正特意交代何雨水，自己在儲藏室內放了五個西瓜和十瓶水果罐頭，讓她不要節省，該吃就吃。
    美食瓜果最能撫慰人心，這也有助於婁曉娥早日走出悲傷。
    囑咐好何雨水後，劉正和高平安推著車就出門了，叫上王瘸子和陳木匠一起，當看到閑置在一旁的三輪車時，劉正說道：“老王，你和老陳騎著三輪車。”
    三輪車閑著也是閑著，就算借給兩人代個步吧，倉庫所在的位置，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有個車騎著還是很方便的，再說了王瘸子腿腳又不太好。
    王瘸子微微點頭，他心裏清楚自己的狀況，也沒有推辭。
    幾人一起，出了後院，剛走到前院的時候，就傳來了易中海的憤怒的咆哮聲。
    “正哥，快點，先去看看熱鬧。”
    高平安眼睛瞬間一亮，興奮地推著車，腳步緊走了幾步。劉正幾人相視一眼，也加快了步伐。
    隻見易中海站在屋門口，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圓睜，眼中燃燒著怒火，指著譚金花，大聲質問起來：“譚金花，你說你在家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譚金花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懵了。她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滿是無辜與茫然。這五年以來，她深居簡出，每日的生活雖然單調，也算是平靜。
    除了每月固定去糧站買糧，去郊外挖些野菜，平常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偶爾與楊瑞華、周桂榮等人聊聊天，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地方。
    她實在想不明白，剛吃過飯的易中海，怎麽突然就發這麽大的脾氣。
    “老易，我能得罪誰？我整天忙的，也沒有功夫與別人閑聊啊？”
    譚金花委屈地解釋道，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是你，是誰？家裏的錢又少了三塊。”
    易中海的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意味，雖然嘴上說的是譚金花，那眼角的餘光則是瞟向了屋門口坐著的聾老太太。
    “老易，會不會數錯了？”譚金花小心的問道。
    “你是不是說我傻？家裏總共不到五塊錢，這我要能數錯，不如直接撞南牆上一死了之。”
    易中海臉色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五年了，整整五年，別看他每個月能領一百多工資，真正落在他口袋裏的隻有九塊錢，哪怕他耍小聰明，在廠裏直接把錢換成糧食，也不行，第二天肯定隻會剩下九塊錢的東西。
    這五年來，他過的小心翼翼的，不聚眾，不紮堆，不管閑事，就是怕無意中得罪人。
    現在倒好，自己夾著尾巴做人，仍然避免不了這種情況出現。
    經過這五年，他已經清楚了，那神秘的存在似乎是按人頭給他留的生活費，每人三塊，甚至把聾老太太也當成了他的家人，所以他每個月才有九塊錢的生活費。
    平日裏，隻要不是在廠裏，他連一口菜都不敢吃，除了窩窩頭，就是玉米糊糊這些勉強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就像一場無盡的煎熬。
    他老實了五年，滿心希望那神秘的存在能看到他的改變。
    沒想到，後院起火了。
    譚金花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昨天的事，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聾老太太惹出來的禍。
    她自然不想為聾老太太背了黑鍋，她要是不解釋，這口黑鍋肯定會扣在她的頭上，後果就是易中海也會克扣她本來就吃不飽的口糧。想到這裏，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道：“昨天老太太與許大茂起了衝突，還去了後院，還有就是昨天晚上她攔著婁曉娥的時候，老易你也看到了。”
    “譚金花，你個白眼狼，你說什麽？”
    聾老太太原本在門口佯裝閉目養神，可聽到譚金花這話，她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裏“咯噔”一下，頓時一陣恐慌湧上心頭。
    她微微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佯裝鎮定，隻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老太太，我白眼狼？”
    譚金花氣得嘴唇微微顫抖，眼眶泛紅，怒視著聾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老太太，大聲質問道，“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你的衣服是誰洗的？你吃的飯是誰做的？你那屎尿是誰倒的？”
    若是在以前，譚金花定然不敢如此當麵頂撞聾老太太，可今時不同往日，她心裏清楚，如果再不據理力爭，吃虧受苦的隻會是自己。說不定聾老太太還沒怎麽樣，自己就得先被餓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譚金花自然不想再忍讓。
    她微微側頭，目光掃向易中海，隻見易中海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思。
    譚金花隱隱明白，易中海怕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擺脫聾老太太，畢竟昨天易中海也親眼看到老太太攔住婁曉娥了。
    易中海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盯著聾老太太，冷聲道：“老太太，我們兩口子待你怎麽樣，不是兒女勝過似兒女，你竟然還口口聲聲說金花是白眼狼？來，你說說你是什麽?”
    易中海心裏很明白，現在的聾老太太就是一個累贅，她要是安穩點還好，自己也會給她一口吃的，雖然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沒想到，這老東西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看不清形勢。
    如果非要選擇一個人的話，易中海肯定會選擇譚金花，而不是一無是處的聾老太太。
    這也是他一直的想法，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好的借口。
    今天終於讓他等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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