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屋裏屋外安靜得仿佛時間都凝固了，每個人輕微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都顯得格外清晰。
    “混賬，逆子。”
    屋內驟然響起劉海中聲嘶力竭的咆哮，瞬間劃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平靜。
    其實，從一開始，劉海中對劉光福回來幫忙照顧自己，就沒抱太大的希望。但當被兒子如此幹脆利落地拒絕時，他的心如同被重物擊中，痛得難以自抑。
    畢竟，劉光福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雖說在成長過程中，沒少挨他的打罵，但好歹也從未讓孩子餓著肚子。
    可如今，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這些兒子，為何一個個都如此冷血、絕情，對他這個急需幫助的父親不管不顧。
    “王主任，您看這事怎麽辦？”閻埠貴的聲音打破了屋外的寂靜，隻見他雙眉緊鎖，滿臉的焦急盯著王主任。
    由不得他不著急，劉海中家與他家僅僅一牆之隔。要是劉海中餓急了，必定會不停地敲牆。到那時，首當其衝被打擾的，就是他閻埠貴。
    說起來，要是有錢可賺，像倒屎倒尿這類埋汰活，他閻埠貴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關鍵是，如今的劉海中，早已家徒四壁，除了一副不能行動的身軀外，一無所有。
    等等，不對。
    他突然想到，劉海中還有房子，後院的三間東廂房，名義上確實還是劉海中的。但這所謂的“名義上”，就和自家前院那進不去的西廂房一樣，根本派不上用場，有和沒有，實在沒什麽區別。
    此刻，王主任也陷入了兩難的困境，她隻覺得腦袋發麻，完全沒了主意。按照街道辦的幫扶政策，劉海中並不符合幫扶條件。可要是對他不管不顧，依目前的情形來看，劉海中十有八九會餓死在家裏。
    倘若真發生這樣的事，那傳出去的影響可就太惡劣了。到時候，不隻是95號院的名聲會臭大街，甚至整個街道都會跟著蒙羞。
    上個月剛發生的賈張氏被殺案，劉海中被挑斷腳筋案，至今都毫無頭緒，還未解決。
    要是再加上有人餓死在家這種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前有聾老太太撐死在家中，今有劉海中餓死在家中，王主任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實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到現在她已經不想往上爬了，能順利退休就已經燒高香。
    “王主任，求你幫幫我。”屋內傳來劉海中帶著哭腔的呼喊。
    “劉海中，你說，想讓我怎麽幫你？”王主任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狼狽不堪的劉海中，心中五味雜陳。這麽多人都看著，她也不能直接拒絕，隻能硬著頭皮詢問。
    “幫我給光齊發封電報。”
    劉海中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子，眼中滿是期盼。
    聽到劉海中這麽一說，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記起劉海中還有個大兒子在外地。
    一時間，人群中響起一陣輕微的議論聲。大家都知道，這個大兒子好像還是中專畢業，出去這麽多年了，雖然從未回來過，估計都當上幹部了。
    劉光奇那可是名副其實的文化人。
    大多數人的想象中，文化人知書達理，懂得多，尤其是各種大道理。
    想必這劉光奇不會像他那兩個弟弟一樣，如此混賬絕情。
    這麽看來，劉海中享福的日子或許還在後頭。
    哪怕劉光奇不親自回來照看他，憑借其能力，花錢雇人照顧，也能讓劉海中過得很不錯。最起碼能撐到他雙腳恢複。隻要能走路了，就憑劉海中七級鉗工的技術，說不定還能再次回到軋鋼廠上班。到時候，劉海中還真有可能東山再起。
    “老劉，我幫你。”王主任還沒來得及開口，閻埠貴就迫不及待地率先應了下來。隻見他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有利可圖的事，閻埠貴向來是當仁不讓。發電報的錢閻埠貴還是能掏出來的，這麽短的功夫，他已經在腦海裏構思好了，怎樣發電報能更省錢。
    “既然閻老師你願意幫忙，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有人上趕著幫忙，王主任也樂見其成，省了她不少麻煩。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聽到最好的消息，有人會主動站出來幫助他人。
    “都是多年的鄰居，應該的。”
    閻埠貴說道，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笑容裏卻藏著幾分精明。
    “那在劉光奇回來前，劉師傅就拜托閻老師你來照顧 了。”
    王主任試探著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與期待。
    “義不容辭。”
    閻埠貴胸脯拍得砰砰響，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仿佛這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
    旁邊的楊瑞華幾次想說話，都被閻埠貴用眼神製止了，他自然知道楊瑞華擔心什麽，可是他有自己的算計，這話不能在這裏說，真要說透了，這個買賣就不好做了，也許就會有人想出來截胡。
    “閻老師高義。”
    “閻老師好樣的。”
    “閻老師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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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人群中呼喊聲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對閻埠貴的慷慨之舉紛紛稱讚。這是這五年以來，四合院少有的和諧場景。
    閻埠貴聽到這些稱讚，臉上笑開了花。他對著圍觀的人連連抱拳示意，嘴裏還不停地說著 “過獎過獎”，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劉海中的事情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解決，圍觀的人也陸續散去。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在低聲議論著這件事，不過腳步都不自覺地加快了些，畢竟再耽擱下去上班就要遲到了。
    王主任也是帶著滿臉的笑容離開的。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神情，心裏想著這件事總算是有了個不錯的結果，也算是為街道辦解決了一個難題。
    唯有閻埠貴，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他轉身走到牆角，熟練地拿起掃帚走進了劉海中家。
    在閻埠貴看來，自己這是投資，還是穩賺不賠的投資。在劉光奇回來之前，一定要盡心盡力地照顧好劉海中，自己就是餓著，也不能餓著劉海中。
    畢竟，劉光奇是個有出息的文化人，等他回來，即便自己不說，劉光奇肯定也不會虧待自己，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老閻，先別打掃啦。” 劉海中躺在床上，微微欠起身，臉上帶著一絲急切，目光直直地看向閻埠貴，“你先去給光齊發電報，你放心，等光齊回來，肯定會有所表示的。”
    閻埠貴一聽這話，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笑容。他趕忙應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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