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公廁的那一刻，一股令人幾近窒息的味道撲麵而來，那氣味仿佛帶著實質般的衝擊力，上頭得厲害。
    刺鼻的惡臭不僅直直地往鼻腔裏猛灌，更是熏得張堂木眼睛生疼，淚水不受控製地往外湧，根本睜不開。
    在這個年代，公廁壓根沒有衝水係統，每日使用的人又多，可清潔的頻率卻低得可憐，日積月累之下，公廁內早已被惡臭填滿，那味道像是無數腐爛物混合發酵後釋放出的毒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低頭看去，地麵上髒兮兮的，時不時便能瞧見幾條肥碩的蛆蟲正慢悠悠地攀爬著，那蠕動的模樣，讓人看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蒼蠅也不甘示弱，“嗡嗡”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在進行一場令人厭煩的大合唱。它們在這惡劣的環境裏肆意飛舞，一會停在張堂木汗津津的額頭上，一會又落到他微微顫抖的鼻尖，這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感到一陣強烈的作嘔，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張堂木緊皺著眉頭，眼神中滿是厭惡和無奈，他不停地揮舞著手臂，試圖趕走這些討厭的蒼蠅。
    從外麵排隊進來的人，帶著嘲笑的神色，毫不避諱的說著諷刺的話，還有人當著他們的麵，直接蹲在了坑位上，與他們麵的麵，對著他們是挑眉又擠眼。
    此刻的張堂木，滿臉的茫然與無措，他實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張胖子，我草你姥姥。” 一個滿臉怒容的紅袖箍，額頭上青筋暴起，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那憤怒的表情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將張堂木生吞活剝。
    “張胖子，你他釀的，為什麽非要惹烈屬之家，看到沒，人家是有英靈保護的，你可把我們害慘了。” 另外一人一邊大聲叫嚷著，一邊跪在那裏，身體不停地扭動著變換姿勢。沒辦法啊，就這麽一小會，膝蓋已經有些酸疼。
    “天呐，誰來救救我啊。” 還有人不停對著天空作揖，眼神中滿是哀求，甚至直接 把頭磕在地上，額頭很快就泛起了紅印，隻為了能獲取一絲原諒。
    張堂木緊緊抿著嘴唇，臉色鐵青，他不敢張嘴，生怕那混合著各種令人作嘔臭味的氣體，瞬間鑽進口腔內。
    “張胖子，你別裝死，快想辦法，不然我咬死你。”
    緊挨著張堂木的瘦子，眼睛裏閃爍著凶狠的光，一邊說著，一邊還惡狠狠地朝著張堂木揮舞了一下拳頭。
    “我也沒辦法呀，我要是有辦法，還能在這裏跪著？”
    張堂木無奈的說道。他說話的時候都是用手捂著嘴，就怕那令人作嘔的臭味鑽進嘴裏。
    其他人也不做聲了，謾罵，詛咒，也隻是驚恐狀態下的胡言亂語，現在的他們隻能祈求那神秘的存在不會做的太過分，不然他們不被熏死，也會被餓死。
    ..............
    公廁外
    “解放，咱倆以後咋辦呐？” 閻解曠眉頭緊鎖，滿臉的擔憂之色，剛尋到“組織”沒幾天，張堂木那夥人就出了這檔子事，他心裏實在沒底。
    “能咋辦？這世道，團體派係多了去了，還怕沒咱容身之處？” 閻解放一臉無所謂，隨意地說道。
    “可張堂木他們咋辦？萬一他們脫困了，回頭找咱們麻煩咋整？” 閻解曠憂心忡忡，這會腸子都快悔青了，剛才尿遁的時候，真該給張堂木提個醒，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找咱們麻煩？先不說他們能不能脫困，你想想，咱這幾家過了多少年苦日子了？整整六年呐！說不定往後還有數不清的六年。” 閻解放神色苦澀，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悲涼。能不苦澀嗎？他們工作沒著落，兜裏存不住錢，媳婦也娶不上，未來一片灰暗，看不到絲毫希望。
    “你是說，張堂木他們得一直跪在那？” 閻解曠瞪大了眼睛，心裏一陣後怕，暗自慶幸自己機靈，早早尿遁了。就這公廁外麵的味都刺鼻得讓人受不了，裏頭的味道簡直不敢想象。
    “我哪知道呢。咱還是趕緊找個能收留咱倆的組織吧。” 閻解放說著，便急匆匆地往公廁走去，這次他是真憋不住了。
    “閻解放？” 張堂木瞧見從外麵走進來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張主任，我回去找你們沒找著，你們咋在這呢？” 閻解放臉上裝出一副渾然不知的表情，眼神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閻解放，我問你，你們一個大院的，你小子是不是知道點啥？” 張堂木雙眼死死地盯著閻解放。
    “知道啥呀？” 閻解放還在那裝傻，故意歪著頭，一臉無辜的樣子。
    “瑪德，閻解放，你還裝，信不信老子揍你？” 一個脾氣暴躁的家夥，氣得滿臉通紅，握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罵道。
    “來來來，有本事你起來揍我。” 閻解放剛解完小便，挑釁地對著那人甩了甩，幾滴尿液不偏不倚，直接甩到了那人臉上。
    “呸呸呸，閻解放，你給我等著！” 那人一邊呸著，一邊擦臉，嘴上雖這麽說，可卻不敢再罵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忌憚。
    “閻解放，你去街道辦通知一聲，順便幫我們報個警，這不難吧？” 張堂木強壓著怒火，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現在形勢比人強，他可不敢再口出狂言，萬一惹惱了閻解放，再對著自己甩小便，那可就遭罪了。
    “瞧見沒，都跟張主任學著點，別一張嘴就罵人。” 閻解放撇著嘴，斜楞著眼，滿臉不屑地看著跪在一排的那些人。
    “解放兄弟，老哥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個幫求您一定要幫我啊！”
    張堂木一臉焦急，雙手抱拳，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張主任，您放心，我這就去辦！” 閻解放心念一轉，想著不管這事最後成不成，自己好歹也算幫了張堂木的忙，就算日後他能脫困，總不至於再找自己麻煩。這麽想著，他便痛快的應了下來。
    “謝謝，太感謝你了！” 張堂木眼中閃過驚喜之色，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稍稍舒展了些。
    其他人則是不忿的看著閻解放的背影，往常那個被他們呼來喝去的人現在也拽了起來，虎落平陽啊！你說這玩意上哪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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