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紛繁複雜的思緒，王主任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劉正家那扇緊閉的院門上。煌煌烈日照在其上，卻絲毫驅散不了那神秘的氣息。
    一陣微風吹過，桂花的清香撲麵而來。
    王主任微微眯起雙眼，喟然長歎一聲，那歎息聲中似有無奈，又似有不甘。隨後，她輕輕轉過身，邁著沉穩卻又透著幾分落寞的步伐，緩緩離開。
    “王主任，王主任。”
    看著垂花門裏走出的身影，閻埠貴眼睛瞬間一亮，激動到喊道。
    “閻老師，有事？”
    王主任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瘦得皮包骨頭，形如柴狗一般的人身上，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眼神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嫌棄。
    “王主任，我給你說個事。” 閻埠貴一邊說著，一邊像做賊似的，腦袋迅速地左右轉動，鬼鬼祟祟地看了幾眼，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神秘。
    王主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頷首，平靜地看著閻埠貴，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終於知道是誰封了我們的房，偷了我們的錢。”
    閻埠貴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隻要抓住劉正，他失去的所有東西就能立刻失而複得。
    “你不會是說劉正吧？”
    聽了閻埠貴的話，王主任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看來這閻埠貴不把自己作死是不甘心呐！
    “王主任也發現了嗎？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快叫人抓劉正吧？”
    閻埠貴激動得雙手不停地搓著，臉漲得通紅，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中的精光閃了又閃。
    “閻埠貴，你怎麽就確定是劉正做的？” 王主任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原本平靜的眼神變得冷峻起來，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前幾天，有個叫張堂木的，與劉正起衝突的時候，我們全院人都看到了，當時張堂木那些人就被弄進廁所了。” 閻埠貴口若懸河，說得唾沫橫飛，也許是太激動了，說話間好幾次快速地吞咽著口水，喉結上下滾動。
    “然後呢？” 王主任麵無表情地問道，她的聲音平靜而冰冷。
    “然後？然後就說明是劉正動用了某種隱秘的手段，逼迫張堂木等人不得不去廁所。”
    閻埠貴想當然地說道，興奮中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王主任的臉色越發難看，那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此刻皺得更緊了，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你看到是劉正動的手嗎？” 王主任冷聲問道，聲音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帶著絲絲寒意。
    閻埠貴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王主任生氣了，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一時間竟不知道王主任到底是生劉正的氣，還是生他自己的氣。
    “說話啊，是你親眼看到劉正動手了嗎？” 王主任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盯著閻埠貴，再次嚴厲追問。
    “我.. 我.. 沒有，當時劉正回家了，可是，張堂木他們被弄進了公廁裏也是真的，王主任您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去看看。”
    閻埠貴眼神遊移不定，眼神慌亂地在王主任臉上掃來掃去，雙腳也不自覺地來回挪動，說話也有些磕巴起來，聲音裏帶著一絲心虛。
    “閻埠貴，你是好日子過夠了嗎？” 王主任雙眼一瞪，聲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般厲聲道，臉上滿是怒容。
    “好日子？飯都吃不飽也叫好日子？” 閻埠貴低著頭，小聲嘟囔著，聲音裏帶著委屈和不甘。
    “去公廁裏能吃飽，你去不？” 王主任沒好氣地說道，上揚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眼神中滿是不屑。
    “王主任，我們不去，我們不去。” 楊瑞華一臉焦急，急忙伸手用力拉了拉有些倔強的閻埠貴，眼神中滿是擔憂，生怕閻埠貴再說錯話惹惱王主任。
    “王主任，你什麽意思？你要是敢包庇劉正，我去區裏告你去，區裏不行，我去市裏，我就不信這偌大個四九城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閻埠貴用力掙脫了楊瑞華的手，情緒激動地大聲說道。
    “去，你現在就是去，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省的你找不到地方？” 王主任氣惱地說道，她上前一步，逼近閻埠貴，眼神中充滿了壓迫感。
    “王主任，您大人不記小人，老閻這是急昏了頭腦。” 楊瑞華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雙手合十，對著王主任不停地作揖，聲音裏帶著哭腔。
    閻家現在住的房子，都是街道破例租給他們的，這要是把王主任惹急了，直接把房子給收了回去，到時候他們都沒地方哭去。
    看著急切的楊瑞華，王主任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隻得耐著性子勸解道：“閻埠貴，你也是有學問的人，自然清楚捉賊拿贓。你猜測，你懷疑都不行，剛才你也說了，當時劉正直接回家了，是張堂木他們自己走進公測的，你來告訴我用什麽理由去抓劉正？”
    王主任揉著眉心，一臉無奈，聲音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張堂木前腳得罪了劉正，後腳就進了公廁，這還不明顯嗎？” 閻埠貴心有不甘，他咬著牙，雙手握拳，身體微微顫抖著。
    “閻老師，聽我一句勸，就這樣吧，能有個地方住，有口吃的已經很好了，這不比被困在公廁裏出不來強嗎？”
    王主任眉心都揉紅了，一臉疲憊地勸著，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憑什麽我有大房子不能住，憑什麽我隻能吃個半飽？”
    閻埠貴激動地揮舞著雙臂，聲音尖銳刺耳。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出來。
    “昨日因，今日果，怨不得別人。” 王主任神情肅然，目光冷冷地看著閻埠貴。
    “昨日因，今日果嗎？”
    閻埠貴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小。他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身體也慢慢癱軟下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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