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所長和王主任靜靜地佇立在垂花門旁，四周彌漫著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張所長眉頭微蹙，時不時的往裏麵瞅瞅。王主任則一臉後怕，壓根不敢往院內瞧上一眼。她現在終於明白劉正為何堅持讓她去報警，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那些人。她心裏現在是五味雜陳，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看著張俊，汪中求這些人狗腦子都打出來了，感覺心裏很舒服。
    許大茂站在穿堂處，哆嗦著倚靠著那張破舊的方桌。驚恐的眼神在劉正和院子裏混亂的場景之間來回遊移，眼神中滿是恐懼與震撼。今天，他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心狠手辣，這一幕，恐怕會成為他餘生都難以忘卻的噩夢。
    劉正坐在凳子上，臉色早已變得十分難看。起初，許大茂和李小胖嘔吐一地的場景就讓他心裏有些膈應，如今趙公安等人又在院子裏吐得一塌糊塗，雖說他們之間的距離有點遠，但一想到院子裏混合著血水、嘔吐物等各種刺鼻氣味，他就一陣反胃，暗自後悔起來，不該讓張俊，汪中求他們在院裏廝殺。
    風漸漸停了，雨也慢慢收住了。
    院裏的打鬥聲終於沉寂下來，張俊和汪中大部分人都沒有聲息，唯有極個別人的身子還在血水裏微微抽搐著，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搶救的價值。
    “張所長，王主任，什麽情況？” 雨停了，醫院的人也終於趕到了。
    “陳醫生，你們自己看看吧。” 張所長側身讓開，聲音低沉。
    “啊！”
    陳醫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揉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不得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整個前院幾乎被血水染成紅色，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一動不動，分不清是死是活。
    “救人。”
    陳醫生率先回過神來，快步走進院子。身後那些急救人員倒是表現得十分鎮定，並未像趙公安他們那樣失態。這種場麵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死的更恐怖的他們都見過。
    “小趙，把院裏所有人都喊出來，詳細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張所長有條不紊地開始安排人手。
    說完，他又將目光投向王主任，問道：“王主任，穿堂裏那兩人是劉正和許大茂吧？”
    王主任神色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心中隱隱泛起一絲擔憂。
    “走，找他們了解一下情況去。”
    張所長言罷，徑直朝著穿堂的方向走去。王主任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緊跟在張所長身後。
    .............
    “張所長，王主任。”
    看到張所長和王主任，劉正神色平靜，主動起身打起招呼。
    “劉正同誌，你能講講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張所長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劉正直接就說了，自己知道的不多，下班回到院裏後，就看到汪中求一夥人在毆打許大茂和院裏的鄰居。我呢，當時有點怕，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三輪車停在了垂花門旁，想著等他們打完了，我再回家。
    結果，真是沒想到，那個人模狗樣的汪中求，看到我的三輪車上搭的有雨蓬，就說我思想有問題，是什麽樂於享受，要抓我個典型。張所長你說這叫人話嗎？我媳婦已經五個月身孕了，我能讓她淋雨？
    誰成想，汪中求那狗東西竟然下令要拆我的雨蓬，還要打我，我堂堂烈士後代，能站著無故被人打嗎？肯定不能，我就還手了，也就是我從小練武，不然我真就慘了，打了他們一頓後，我就帶著媳婦回家了。
    回到家後，熬了點紅糖薑茶，休息好後，我就和許大茂一起出來想要看看汪中求那些人離開沒，誰能想到，汪中求那些人不知道因為什麽，自己人打了起來。
    既然他們狗咬狗，我當然不願意錯過這種看熱鬧的機會，就讓李小胖從家裏搬了個長條凳子坐在穿堂裏看熱鬧。
    張所長深深地看了劉正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向許大茂，再次詢問事情的經過。
    許大茂微微顫抖著身子，臉上還殘留著未散盡的驚恐。他定了定神，以自己的視角，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張所長講述了一遍。從他們下鄉安葬楊瑞華，講到閻埠貴如何被逼死，院裏的人想送閻埠貴去醫院搶救，卻遭到汪中求等人的阻攔，進而爆發衝突，一直到劉正下班回來所發生的種種，事無巨細，一一闡述。
    許大茂講述的劉正回來前的事情，與王主任之前描述的大致相同。而劉正動手打人這一情節，也和劉正自己所說大差不差。
    張所長靜靜地聽著，神色凝重，未置可否。他還在等待，等趙公安他們從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的情況，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
    沒等來趙公安，卻等來了陳醫生。陳醫生神色凝重，緩緩走到張所長和王主任麵前，語氣沉重地說道：“張所長，王主任，非常不幸，沒有幸存者。”
    聽到陳醫生的話，王主任先是一怔，隨後鬆了一口氣，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沒有活口也就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以劉正他們的描述為準，張俊和汪中求死了也是白死。
    張所長同樣暗自鬆了口氣，張俊和汪中求那些人全都死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所有人都有利。
    沒過多久，趙公安等人便將了解到的情況匯總了一下。基本上與劉正和許大茂講述的並無太大差異。
    唯一解釋不清的，就是後來張俊和汪中求他們為何會突然內鬥起來。對於這一點，眾人皆是一問三不知，誰也說不清楚。這注定又會成為一樁難以解開的懸案。
    接下來便是初步屍檢，之後要把屍體運走。鑒於此次死亡人數較多，隻能先運到臨時屍檢點。等待進一步屍檢，確認死亡原因，然後出具死亡報告，再結合95號院眾人的詢問筆錄，向上一級部門匯報，靜候指示。
    “張所長，王主任，我們現在可以清掃了一下了吧？” 劉正急切地問道。他指著地上暗紅色的血水和嘔吐物，這要是不趁現在清理了，明天整個院裏就沒法待了。
    張所長點頭示意可以後，劉正立刻轉頭吩咐許大茂：“茂哥，把院裏所有能幹活的人都喊出來，清掃大院，收拾衛生。”
    “好嘞。”
    許大茂應了一聲，轉身便開始挨家挨戶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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