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翠眼眶泛紅，抬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目光直直地看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的閻解曠，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憤懣，問道“閻解曠，棒梗就那麽好？”
    “你就別管那麽多了，反正我是不要你了。” 閻解曠眼神冷漠，語氣斬釘截鐵。
    馬小翠氣得臉色漲紅，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目圓睜地罵道“你個廢物，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話落，她噌的一下衝到閻解曠麵前，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揚起手，“啪”的一聲，重重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之前馬小翠把閻解曠從床上拽下來，他這會還坐在地上沒起來。馬小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中滿是不屑。
    “啪啪啪。”
    馬小翠像發了瘋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扇著閻解曠的臉，絲毫不在意手掌傳來的刺痛。隻見閻解曠那原本已經消腫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腫了起來。
    “馬小翠，你個潑婦，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和你過了。” 閻解曠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大聲叫嚷著。
    “那我先去打死棒梗，斷了你的念想，然後再回來打死你。” 馬小翠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猛地一甩門，“哐當”一聲，徑直衝了出去。
    窩棚四周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顯得格外淩亂。此時的棒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篷頂，心裏琢磨著中午去哪搞點吃的。
    冷不防，馬小翠像一陣狂風般衝了進來。她二話不說，伸出手，一把抓住棒梗的頭發，手臂用力一扯，直接把棒梗從床上拽了下來。棒梗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棒梗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出聲，馬小翠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臉上。
    “馬小翠，你又打我？沒完了是不？” 棒梗氣得滿臉通紅，憤怒地怒吼道。
    馬小翠緊繃著臉，一言不發，拽著棒梗的頭發就往外走。棒梗疼得齜牙咧嘴，頭發被扯得生疼，隻能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抓住馬小翠的手腕，半蹲著身子，被一路拖拽著往外走。
    “救命啊，馬小翠要殺人了。”
    閻解曠擔心馬小翠真下殺手，走到垂花門，對著裏麵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這中午時分，在家的大多是些婦女，她們有的在屋裏做針線活，有的在灶房忙著準備午飯。聽到馬小翠要殺人的喊聲，院裏一下子炸開了鍋。有的婦女嚇得臉色煞白，趕忙往倒座房這裏跑，邊跑邊扯著嗓子喊人；有的則撒腿往後院跑，打算去通知許大茂和劉正，院裏其他男人不是去上班了，就是找零活去了，中午通常都不回來的。
    “什麽玩意？馬小翠要殺人？白家嫂子別逗了。”許大茂正躺躺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聽到這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壓根就不相信馬小翠突然要殺人。
    見許大茂沒動，白建設媳婦急得直跺腳，又看向陳木匠和王瘸子，焦急地說道“陳大爺，王大爺，您二老也去看看吧，咱院裏可不能再出人命了。”
    “救命啊，馬小翠要殺人了。” 這個時候，閻解曠那淒厲的喊聲再次響了起來。
    許大茂一聽，臉色一變，急忙從躺椅上彈起來，鞋子都顧不上穿好，趿拉著就往劉正家跑去。到了劉正家，他一把推開門，衝進去拉起劉正就往外走。
    而這邊，陳木匠和王瘸子聽到喊聲，也快速的往倒做房那裏走去。
    等他們四人趕到大院門口時，那裏早已圍得水泄不通。人群裏有本院的鄰居，也有從隔壁院聞聲趕來的。閻解曠剛才那幾嗓子確實響亮，把附近的人都吸引過來了。
    隻見人群中央，棒梗和閻解曠癱坐在地上，兩人的臉腫得像發麵的大饅頭，上麵還清晰可見手指印。馬小翠則雙手掐腰，站在兩人身前，時不時抬腿踹他們一下，看那架勢，壓根沒殺人的意思，倒像是發泄心中的怒火。
    “陳大爺，王大爺，救命啊。” 棒梗和閻解曠瞧見陳木匠和王瘸子來了，連滾帶爬地撲到兩人腿邊，緊緊抱著他們的腿就不撒手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陳木匠和王瘸子身上，大家都想知道這兩人會怎麽斷這個案子，眼神裏充滿了期待。畢竟這個院裏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主事人了。
    “閻解曠，棒梗，看看你倆什麽樣子，站起來。” 陳木匠皺著眉頭，滿臉嫌棄地看著地上的兩人。
    “陳大爺，王大爺，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馬小翠她不是個人呀，又打我，回來這三天，天天打我。” 棒梗抱著陳木匠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兩位大爺，我和馬小翠是過不下去了，請你們給我主持公道，把馬小翠趕出咱們院。” 閻解曠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不停地用手抹著眼淚，眼神裏滿是委屈和憤怒。
    從他倆的哭訴中，眾人算是聽明白了，閻解曠不想跟馬小翠過了，一心要把她攆走，結果激怒了馬小翠，被狠狠揍了一頓。大家都很納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更沒看出來這棒梗到底有啥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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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離？” 陳木匠低頭看向還趴在地上的閻解曠，又嫌棄地瞪了一眼旁邊的棒梗。
    “不是離，是我要攆她走，本來我們也沒領結婚證。” 閻解曠倔強的說道。
    周圍看熱鬧的人這才明白，閻解曠和馬小翠屬於事實婚姻，在農村這種沒領證的情況確實挺常見。
    “閻解曠，你是不是瘋了？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離開馬小翠你以後喝西北風呀？” 陳木匠氣得吹胡子瞪眼，沒好氣地說道。
    “陳大爺，這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今天我一定要把馬小翠攆走。” 閻解曠擰著脖子，態度十分堅決，眼神裏透著一股執拗。
    “解曠，這才像個爺們，馬小翠那樣的潑婦早就該踹了她。” 棒梗咧著腫得老高的嘴，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馬小翠，你的意思呢？” 陳木匠轉過頭，看向馬小翠。
    馬小翠緊握著拳頭，指甲都深深地嵌進了肉裏，她恨不得捶死閻解曠和棒梗。
    上午她好不容易又掙了一塊錢，正尋思著等有空了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自己這肚子為啥十年了都沒個動靜，心裏還覺得有點對不住閻解曠。如果有可能，她還是希望能為閻解曠留下一子半女的。
    可誰能想到，一上午閻解曠也不知道喝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被一個男人給迷惑住了，死活要攆她走。她本想著把這倆人揍一頓，說不定閻解曠就能回心轉意，結果她想錯了，閻解曠是鐵了心不過了。
    馬小翠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她覺得離開閻解曠自己也能過得好，就這兩天掙的錢來看，在這四九城，隻要肯吃苦，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她現在擔心的是，自己走了以後，閻解曠可咋生活？畢竟兩人一起生活了十年，感情還是有的。想到這兒，馬小翠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閻解曠，我要是走了，以後你靠什麽生活？”
    “馬小翠，這你就別管了，自會有人養我的，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放我自由吧。” 閻解曠那是信心滿滿，臉上還帶著一絲憧憬。
    “閻解曠，你真是鬼迷心竅了，你都找不到工作，棒梗就更不可能找到，他自己都顧不上自己，還能養你？” 馬小翠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試圖喚醒閻解曠的理智。
    “餓死我也認了。” 閻解曠梗著脖子，態度十分堅決，眼神裏透著一股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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