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離去後，原本圍觀看熱鬧的人群，陸陸續續地也都走了。管理處的人直挺挺地在那跪著，這事兒太丟人現眼了，剩下的人可不敢繼續在這兒杵著，生怕被管理處的人記恨上，以後給自己使絆子。
    可人群裏有個刺兒頭不一樣。這人從旁邊的烤魷魚攤那，大大咧咧地搬來個馬紮，一屁股坐下，就直勾勾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一排人。隻見他雙腿岔開，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眼神裏滿是戲謔。
    “劉瘸子，你踏馬的有種，等爺們起來了，就看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小吃街管理處的頭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扯著嗓子怒罵道。
    聽到管理處頭頭這聲罵，那些剛走沒多遠的人，又紛紛折了回來。有旁邊賣小物件的小攤販，也有來小吃街遊玩吃東西的附近居民。有人吸引了火力，這熱鬧不看白不看。
    劉瘸子一點也不惱火。他慢悠悠地反手從烤魷魚攤上拿了一串烤魷魚，一邊吃，一邊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跪著的那些人，不緊不慢地說道：“吳大腦袋，現在我還真不怕你。”
    “行，劉瘸子你牛，從明天開始你家的管理費上漲五成。我吳大腦袋說的。” 吳大腦袋說完，還故意惡狠狠地環顧四周，那眼神像刀子一樣掃過每一個人。凡是被他目光掃到的，立刻就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生怕引火燒身。
    “哈哈哈。” 劉瘸子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覺得這劉瘸子怕是假酒喝多了，腦子給喝壞了。正常在這小吃街討生活的人，哪個敢給管理處的人找不痛快啊？
    “劉瘸子你就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吳大腦袋氣得臉色鐵青。
    “吳大腦袋，還有你們這些二狗子，還有這兩頭豬，犬養聖澤，小澤多衣，你們以為這輩子還能活著站起來？”
    劉瘸子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對著跪在地上的那群人指指點點，眼神裏滿是不屑。
    說完，劉瘸子站起身，從兜裏掏出兩塊錢，遞給了魷魚攤主，臉上帶著幾分鄭重，說道：“老衛，我建議你還是換個位置吧，從今天開始已經不適合擺攤了。”
    聽了劉瘸子的話，老衛沒有接那兩塊錢，而是擺了擺手，說道：“老李，一串魷魚我請了。”
    “老衛，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告訴你個消息，現在跪著這些人以後就隻能在這裏跪著，直到死。你想想，到時候他們憋不住屎尿，拉得滿地都是，到時候這附近又臭又騷，你還怎麽做生意？” 劉瘸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老劉，不會吧？他們又不傻，不會自己起來嗎？” 老衛撓了撓頭，臉上滿是不相信。
    “老衛，他們要是能起來就不用跪了，聽我一句勸，現在就想辦法搬走吧，估計到明天再想搬，你找不到位置。” 劉瘸子拍了拍老衛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道。
    “老劉，你說的是真的？” 老衛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慌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咱倆認識那麽多年，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劉瘸子眉毛一挑，反問道。
    老衛猶豫了一下，說道：“也是。” 然後轉身給自己婆娘匆匆交代了幾句，便急匆匆地往管理處走去，想著趕緊找找領導，把攤位搬到其他地方去。
    吳大腦袋雖然也號稱是管理處的頭頭，可實際上也就是個巡邏的頭頭而已。上頭還有處長、科長、主任，這些才是真正管事的人。
    “劉瘸子，你說的是真的？” 吳大腦袋心裏有些發慌，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是不是真的，你問問那個誰，就是你旁邊那頭豬，犬養聖澤，問問他姥爺聶儲是怎麽死的？” 劉瘸子雙手抱胸，眼神裏透著一股神秘。
    很顯然，劉瘸子知道的東西是真不少。
    吳大腦袋趕緊扭過頭，看向犬養聖澤，眼神裏滿是急切。
    吳大腦袋扭頭看向犬養聖澤。犬養聖澤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把當年倭奴學校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這些都是他娘聶金蓮告訴他的。在他的講述中，那件事處處透著詭異，就像他們這些人現在不受控製地跪在這裏一樣。
    不單是吳大腦袋，一旁跪著的這些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周圍看熱鬧的人裏麵也有老四九城的，不單是倭奴學校那件事，以前流傳在南鑼鼓巷那些神秘事件很多人都聽說過。
    這麽看來，剛才那人很可能就是那些神秘事件的幕後人。
    大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那人就說了一句讓他們跪著，他們就不受控製地跪了下來。
    吳大腦袋滿臉的苦澀，嘴唇抖動著，嘴裏喃喃道：“完了，完了，我踏馬的這次真完了啊！”
    犬養聖澤滿臉驚恐，臉上的肥肉隨著他急促的呼吸不停顫抖著，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劉瘸子，這事無解嗎？我們可以道歉，我們有錢，我們也就是裝一下倭奴賣點醬油而已。”
    劉瘸子冷哼一聲，眼神裏滿是不屑，扭頭看向滿臉焦急的犬養聖澤，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滿地說道：“果然是個小狼崽子，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一旁的小澤多衣眼珠子一轉，反應極快，雙手合十，眼巴巴地看著劉瘸子說道：“大爺，劉大爺，求您老指個明路。”
    劉瘸子無奈地搖搖頭，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憐憫，繼續說道：“明路？哪有什麽明路，無非是死的痛苦還是輕鬆罷了。我就這麽給你們說吧，就你們這樣的，活是不可能了。”
    “啊？” 跪著的那些人仿佛遭了雷擊，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有的人甚至身子都開始不受控製地瑟瑟發抖。
    這時，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中年婦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劉瘸子，沒好氣地說道：“劉瘸子，你再宣揚封建迷信，信不信直接拘留你？”
    劉瘸子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堆滿了訕訕的笑容，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趕忙說道：“呦，林大媽，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不是閑著沒事過過嘴癮嘛！”
    林大媽瞪了劉瘸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閑著沒事就去自己的攤位上給你兒子幫忙去，不比在這裏瞎白話強？”
    “是是是，您說的對，我這就走。” 劉瘸子滿臉的諂笑，微微弓著腰，一瘸一拐地轉身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走得那叫一個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