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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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慘這輩子沒這麽後悔做一件事過
    真的,沒有之一
    “.....”
    他躺在無限城的大床鋪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捂住了臉。
    而在他的腦海裏,源源不斷的響著一道熟悉的聲音:
    【“月彥先生,我跟你講我今天....”】
    【“哇哦!我今天看見了一個很好看的蝴蝶誒,可惜它飛得太快了,我抓不住它....”】
    【“先生先生.....”】
    【“下午好月彥先生!您聽得見我說話嗎——”】
    【“月彥先生....”】
    【“月~彥~先~生~...——”】
    【“......”】
    童磨略顯稚嫩的嗓音總是會莫名其妙在他的腦海裏響起,本來無慘還以為對方遇到了些什麽身不由己的事情,結果仔細一聽....
    全部都是有的沒的垃圾話
    在這短短一個多月裏,他已經被童磨‘短信轟炸’到神誌不清了。
    不是,為什麽有人能這麽自來熟啊?
    他和童磨也沒見過幾次麵吧?為什麽對方會這麽自來熟的拉著他聊天....
    而且無慘就算不回答對方,也會被對方源源不斷的轟炸。
    嗬嗬....
    無慘:真無語了牢底。
    他後悔了
    但無可奈何
    說實話,本來係統給的這個戒指起初是不能進行腦內通訊的。但這麽多年來,無慘完成的雜七雜八的任務讓這個戒指升了一下級,讓其擁有者可以和無慘進行溝通。
    是的,簡直就和變成他的下屬一樣,沒什麽區別。
    但是,他突然覺得這種升級簡直就是噩夢
    原本這個戒指的前幾任擁有者都是非常安靜的,一到童磨這孩子身上就直接沸騰了起來,一天不找無慘說百八十遍話就渾身不舒服。
    最好笑的,還是無慘沒辦法讓對方永遠閉嘴。
    他雖然可以單方麵切斷通訊,但總的來說還是沒辦法狠下心切斷太久,以免那邊出現什麽突發情況是無慘不知道的。
    至於為什麽不派手下去那邊守著?
    笨蛋,無慘可沒有蠢到那種地步
    萬世極樂教人流量很大,自然會招惹到鬼殺隊那邊的人,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說不定自己的任務就失敗了
    他沒必要去賭,更何況任務失敗的後果可是死亡。
    吵就吵吧,反正....還是有點有意思的小八卦給無慘聽的。
    盡管童磨都是單方麵騷擾無慘,但無慘有的時候還是會回給對方一兩句話
    當然了
    這種後果就是在得到回複後童磨的垃圾話會更多。
    “.....”
    【“啊,真是可憐。我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麽有人不想去享受極樂呢....明明都那麽可憐了——”】
    【“...我要休息了童磨,閉嘴。”】
    【“誒?好吧月彥先生,明天見!”】
    【“....”】
    誰跟你明天見!?
    無慘嘖了一聲,直接切斷了通訊。
    這一個星期裏,對方別想通過他的戒指聯係他了!
    腦海裏終於是迎來了片刻安靜,無慘在床上翻了個身,一頭栽進了柔軟舒適的被褥裏。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鬼舞辻無慘在這些日子裏一邊忙於調整人類世界的財產與身份,一邊忙於整頓十二鬼月的種種東西。
    藍色彼岸花依舊沒有線索,他基本上翻遍了市麵上的藥物書籍都未曾摸到它的皮毛。
    鬼殺隊最近還算老實,並沒有傳出什麽能入無慘耳朵的行為。
    嗯....如果硬要說的話,最近這幾年下弦之月倒是死了兩位,一位是被鬼殺隊所斬殺,一位是被猗窩座換位血戰打死。
    現在的這位桃紅色短發男人已經晉升到了下弦之肆,進步速度算不上快,因為對於猗窩座來說....他的本事遠遠不足現在這樣。
    歸根結底,還是對方挑食。
    猗窩座吃的人很少很少,每天除了完成無慘的下令外,就隻有獨自一人鍛煉。
    對鬼來說,吃的人越多,力量增長就會越快。如果一直不吃人,雖然並不會餓死,但最終還是會因為無法攝及營養而變弱,變成時時刻刻飽受饑餓摧殘的廢物。
    猗窩座就是這樣,實在餓得不行後才會去物色有價值的食物
    女的不吃,小孩不吃,弱的不吃
    強的必須要狠狠‘推銷’一波後在給對方打死吃掉。
    非常不好的挑食行為!
    無慘曾經也說過對方幾次,但猗窩座還是沒有改變。
    久而久之他也懶得去管對方了,畢竟吃人或者不吃人無慘向來都是隨他們去。如果有上進心就會主動去吃人,如果沒有上進心就會老老實實的苟著。
    隻有自己想的事情,才會踏踏實實的去幹
    強迫對方的行為總是收益甚微
    他可不想做什麽強迫員工的屑老板!
    ....
    今天晚上居然是罕見的月食
    無慘站在空曠的庭院中,抬頭仰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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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巨大的紅月懸掛在夜幕之上,周圍點綴著幾顆稀疏的星星,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幽邃。
    月食緩緩進行著,紅月逐漸被陰影吞噬,天地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混沌。
    多麽的漂亮,多麽的美麗....
    無論看多少次,月亮總是和自己很適配呢。
    “好像已經有數十年未曾看過月食了”
    無慘輕聲呢喃一句,仿佛在與天空中的月亮對話。
    但....並非如此
    以他的視角來看,一切似乎非常的美好與安寧
    但若是視角移動,則能看見這處庭院裏到處都是血跡與殘肢斷臂——
    隨處可見的人體組織,隨處可見的扭曲屍體
    整個庭院,就像是地獄一般的修羅場景
    “啊啊啊!!”
    尖叫,恐懼,嘶吼。
    卻被一刀砍斷
    無慘並沒有回頭,隻是隨手抓起一條斷臂送入了口中
    他現在已經不再排斥殺人與吃人了,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不,確實是理所應當。
    鬼需要吃人,就像是人要吃動物。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咬了一口,撕扯下一塊血肉後便咀嚼了起來
    “...難吃”
    無慘皺起了眉,一臉嫌棄的將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
    幹幹巴巴的,像是在嚼可以吃的蠟
    就在無慘嫌棄這個肉的時候,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直接朝著他所在的地方衝了過來!
    “去死吧!!!”
    這是一個提著柴刀的壯漢,他渾身都是血,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瘋狂的怒吼著。
    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刺激,他像是瘋狗一樣的動作掠過地麵上的人類屍體朝著無慘的腦袋劈了過去——
    柴刀在月光下泛起亮光,一瞬間便與無慘的身位拉到了幾米處
    壯漢怒吼著,咆哮著
    但無慘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對方
    隻聽‘刺啦——’一聲
    原本還在狂奔的壯漢瞬間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道擊中了後脖子,一把不知從哪裏飛過來的武士刀直接將他捅穿!
    劇烈的疼痛與衝擊力直接將他釘在了地麵上,從中濺射出來的血液也像是一滴滴潑墨油畫一般沾上了無慘的側臉。
    那是一把布滿眼睛的刀,如血肉鑄造的刀身延伸出一條條如血管般的紋路。
    壯漢被捅穿脖子後還未第一時間死亡,他甚至還想掙紮,但卻被一道從上而下的力量直接砍斷了脖子!
    在死亡之前,他看見了另外一個人影:
    那是一位身著紫色和服的束發男性,身材高大壯碩,那冷清的臉龐上擁有六隻暗金色的眼睛。
    他不知從何出現,就如同他的刀一樣迅速而又一擊致命
    這也是在壯漢頭身分家的時候,看到的最後一眼
    對方站在了那布滿眼睛的武士刀刀柄上,屹立於那輪暗紅色的圓月之下——
    冷漠,強大,而又讓人心生畏懼。
    背對月食的身影被紅色的月光照耀出一圈模糊不清的勾勒,他就這麽站在刀上,就這麽站在壯漢的屍體上。
    甚至隻是一眼,就能讓他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這就是黑死牟
    任何人獨自麵對時都會產生恐懼的存在
    他就是上弦之壱,當之無愧的十二鬼月之首
    是在鬼舞辻無慘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存在!
    黑死牟在把這位壯漢脖子砍斷後便從虛哭神去上跳了下來
    刀身已經狠狠埋入了地麵,可見黑死牟的這一擊力度之大,並沒有收手。
    布滿血肉的刀身扭曲了一刻,隻是瞬間就將這無頭屍體吞噬吸收,連骨頭渣滓都沒有剩下一點。
    “無慘大人,已經...全部解決了。”
    黑死牟抽回了刀,將其收入了腰間的刀鞘。
    他站在了無慘的身邊,站在了他所追隨的大人身邊
    無慘微微側目看向了對方,隨後將手裏的斷臂丟棄掉後輕輕點了點頭。
    “做得很好,黑死牟。”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些許讚揚的意味說道
    “你總能讓我看到滿意的結果。”
    原本還濺射到無慘臉上的鮮血突然被他的皮膚吸收,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黑死牟聞言也是微微低頭,以示他對對方的敬意
    “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無慘大人。”
    庭院中的血腥氣息依舊濃重,但無慘對此毫不在意。
    這處庭院裏將近五十個人,全部被黑死牟殺光了
    而無慘之所以會來這裏,隻是因為這處地方是這片區域有名的‘土匪團夥’。專門幹著殺人搶劫的勾當
    好巧不巧?直接被無慘撞見了
    那這頓小夜宵,不就是白送上門的嗎
    他帶著黑死牟闖入了這塊庭院,毫不留情的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殺光了
    哦,當然
    黑死牟負責殺,無慘負責吃。
    土匪團夥裏還有些女性,她們的肉比起這些摳腳大漢來說口感要好上不少。於是無慘便專注於吃這些食物,那些肉質幹巴又柴的土匪肉他是碰都不帶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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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都是黑死牟吃掉的
    不過也許是肉質很差吧,亦或者是富含的營養太低,黑死牟也隻是吞噬了幾具屍體後便沒有進食了。
    這下,整個庭院都變成了一個大自助餐店
    無慘在腦海裏聯係了附近的鬼過來解決這些食物,確保在天亮前不會被人發現。
    幹完這一切後,他便領著黑死牟離開了這塊地方,往另外一處的大山走去了
    .....
    無慘此行的目的是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當他繞過山腳下的城鎮,往山腰進發的時候,連跟在他身邊的黑死牟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暗金色眼眸微微眯起,帶著打量的意味掃過了這條山路。
    這個地方.....
    黑死牟的手悄然握緊了起來。
    “很熟悉吧,黑死牟?這個地方”
    走在前麵的無慘念叨了一嘴,他似乎也看出來了黑死牟對於這個地方的熟悉感覺
    是的,這座山...就是曾經灶門炭吉的家。
    也是他們差點被繼國緣一雙殺的地方
    “...是的,無慘大人。”
    黑死牟沉了沉眸回應道。
    在這個地方的記憶依舊如新,仿佛那一夜的戰鬥還在昨日
    山路蜿蜒而上,越是靠近灶門炭吉的家,這股感覺就越是強盛
    周圍的場景開始出現了變化
    有被攔腰折斷的樹木,有被撞擊粉碎的岩石,也有許多坑坑窪窪不成規律的巨坑....
    這些,都在告訴眾人曾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是無比壯觀的戰鬥,是讓人難以想象的戰鬥場景
    無慘的行動速度很快,不過短短一會便從山腳來到了山腰的地方
    而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碎石與深坑
    盡管地麵因為時間被翻新,盡管周圍開始生長出許多翠綠的植物....
    但他們兩個鬼是絕對不會忘記的,當年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無慘的豎瞳縮了縮,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個木屋
    還是熟悉的樣子,還是熟悉的建築物....
    但卻有一點不一樣
    裏麵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走到了灶門炭吉曾經的家,走到了這曾經讓他感受到過溫暖的地方。
    無慘目光暗了下來,他低下頭去看向了這盞木門
    已經老舊到一撞就會壞的地步了,甚至連門口都已經長滿雜草.....看來,灶門炭吉一家已經搬離這塊地方很多年了
    也是,在經曆那一晚上的事情後,也不會有人選擇繼續留在這裏吧?
    無慘歎了口氣,伸出手去將木門推開——
    隻聽‘吱呀’一聲
    隨後....
    ‘砰!’
    原本還好好的木門突然被無慘一把推倒在地
    “???”
    他愣住了
    背後的黑死牟也愣住了
    老舊的木門劇烈的撞倒在地上,隻聽砰的一聲炸響便從中間斷裂開來
    灰塵揚起,帶起一陣陣細小的顆粒。
    “.....”
    無慘停在半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來
    不是...怎麽碰瓷啊?
    他都沒怎麽用力呢
    “咳”
    略顯尷尬的無慘輕咳一聲,便直接邁著步子往破舊木屋裏麵走去了
    而他身後的黑死牟也是眨了眨眼並沒有多說些什麽,大腿一邁跟著對方走了進去:
    木屋內部昏暗而又雜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與腐朽的氣息。
    從外滲入的雨水在床邊形成了一攤積水,呈現了一種極為潮濕的環境。
    無慘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這種味道,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看看這裏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吧。
    他邁開步伐,在屋內緩緩踱步。
    他的視線掃過一張張破舊的桌椅,掃過一個個布滿灰塵的家具。這裏的一切,都仿佛還在訴說著當年灶門一家的生活點滴。
    無慘的目光在一小碟破舊碗具上停住了
    他望著這幾個破碗,如同透過它們看向別的東西
    想起來....
    之前的灶門炭吉,好像就是拿著這個碗給他送麵食的吧?
    雖然味道並不好,雖然無慘不感興趣
    但是....為什麽
    他還是會有點懷念?
    無慘轉過頭去,看向了另外一邊的空位
    在之前,他們曾經在這個地方烤著火,在這裏互相碰杯,在這裏和對方稱兄道弟。
    但現在
    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無慘的心微微一顫,他感受到了一種另類的情感。這種情感,既陌生又熟悉,既溫暖又冰冷。
    奇怪了....
    明明灶門一家算是繼國緣一的傳人,算是無慘的敵人
    但是他為什麽對對方生不出一絲殺意呢?
    這種莫名其妙的懷念是什麽
    令人惡心....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的將這份情感壓抑下去。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下次見麵...就是敵人了啊。
    “走吧黑死牟,看來他們並不蠢。”
    在確定灶門一家已經徹底搬離後,無慘便略過黑死牟往屋外走去了
    而對方見狀也是點頭答應,跟隨著對方的步伐往外走去
    但是
    黑死牟還是略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一張桌子
    在這張桌子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
    紙上的文字已經有些模糊,但不難看出寫著什麽東西:
    謝謝
    短短的兩個字,卻異常的顯眼。
    黑死牟沉默了一會,還是選擇繼續跟隨上了無慘的身影。
    人與鬼就像是太陽與月亮
    他們不可能同時出現,也不可能互相交融。
    但
    當太陽升起,當月亮落下...當它們日月交替的時候,黃昏與黎明算是什麽呢?
    也許....
    那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共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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