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穿透雲層，為觀景台的金屬欄杆鍍上一層淡金色。
    符華踏著穩健的步伐登上最後一級台階，衣袂在晨風中輕輕擺動。
    她的目光越過空曠的平台，突然凝固在中央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那是——"
    李素裳目光堅毅，青絲如瀑垂落腰間，手中長劍斜指地麵，正與琪亞娜和雷電芽衣形成對峙之勢。
    符華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五百年的時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稀薄。
    "班長？"琪亞娜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藍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符華快步走到她身旁，視線卻始終鎖定在那個身影。
    四目相對的瞬間，觀景台上的風聲似乎都靜止了。
    "太師父..."素裳嘴唇輕顫，聲音幾不可聞。
    "是你..."符華的聲音裏沉澱著歲月的重量。
    兩人的瞳孔同時收縮，五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們...認識？"芽衣敏銳地察覺到異常，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給兩人留出空間。
    琪亞娜眨了眨眼，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哎？班長，這位是..."
    "一位許久不見的故人。"符華簡短地回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
    素裳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轉為複雜。
    她緊了緊手中的劍，忽然想起自己的職責，眉頭不由蹙起："即便是太師父，要想繼續前進區話，也唯有打敗我這一條路可選。"
    "好啊！"琪亞娜不服氣地撇嘴，"我們就在這裏將你徹底擊潰。"
    "琪亞娜。"符華抬手製止了她，目光始終未離素裳，"時移世易，素裳。"
    素裳的劍尖微微下垂，顯出一絲動搖。
    她環顧四周，三位強敵環伺的局麵讓她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奧托主教隻告訴她阻攔可能的入侵者，可沒說過要同時麵對三位啊…
    "這可真是..."她在心中苦笑，"那個羅刹人莫非是故意為難我？"
    琪亞娜活動了下手腕，眼中戰意漸濃："我們三個一起上，速戰速決如何？反正她也是奧托的幫凶。"
    “喂，誰是幫凶啦？！本姑娘這次隻是為了還那羅刹人的人情，此事過了，我們也就兩不相欠了。”
    "還有…"素裳瞪大了眼睛，"三對一？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符華卻搖了搖頭："芽衣，琪亞娜，你們先行一步前往教堂。這裏交給我。"
    "可是..."芽衣有些猶豫。
    "這是最節省時間的方案。"符華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與素裳...有些話需要單獨說。"
    琪亞娜還想說什麽，被芽衣輕輕拉住。
    芽衣對符華點點頭："我們明白了。請小心。"
    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階梯盡頭，觀景台上隻剩下徒孫二人。
    晨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地麵上。
    "太師父真要與我動手？"素裳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酸楚。
    符華緩緩抽出軒轅劍，劍身在曙光中流轉著古老的光澤："既然你選擇鎮守於此，我唯有以劍相詢。"
    素裳深吸一口氣，手中幻化出一柄晶瑩剔透的飛劍："那便...得罪了。"
    第一劍來得極快。素裳的身影如清風掠過，劍尖直取符華咽喉。
    符華側身避過，軒轅劍橫擋，金鐵交鳴之聲震碎了晨間的寧靜。
    劍鋒相錯的瞬間，符華恍惚看見記憶中的小女孩在庭院裏笨拙地揮劍，而自己站在她身後，輕輕扶正她的手腕。
    "手腕再抬高三分，氣沉丹田。"
    "太師父，這樣對嗎？"
    "很好，記住這種感覺。"
    現實中的素裳劍勢淩厲，與記憶中判若兩人。
    符華且戰且退，每一招都留有餘地。素裳卻步步緊逼，飛劍在空中劃出無數殘影。
    劍光交錯間，符華與李素裳的身影在觀景台上快速閃動，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
    素裳的劍法淩厲迅捷，每一招都帶著破空之聲，而符華則以守為攻，沉穩地化解著徒孫的攻勢。
    "太師父的劍法...還是這般精妙。"素裳額角滲出細汗，卻仍不肯退讓。
    符華微微蹙眉，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快速流逝。
    這具身體終究不如從前了。她必須改變策略。
    "素裳，"符華突然變招，軒轅劍劃出一道玄妙的弧線，"這般持續下去毫無意義，既已經過去如此漫長的時光，不知你的太虛劍氣，練到何種地步了？"
    素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決然取代："既然太師父想看——"
    她猛然躍起，手中飛劍綻放出耀眼光芒。
    天空中雲層翻湧，一柄巨大的光劍逐漸成形，劍尖直指下方的符華。
    "太虛劍氣·神韻！"
    巨劍轟然墜落，帶著摧枯拉朽之勢。符華仰頭望去，瞳孔中倒映著越來越近的劍光。
    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意識深處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哼，區區劍氣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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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華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而狂傲。
    她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準下墜的巨劍，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碎。"
    隨著這聲輕喝，那柄足以劈開山嶽的巨劍竟在半空中驟然停滯，繼而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晨光中。
    素裳落回地麵，踉蹌著後退幾步，臉上寫滿難以置信："這...這不可能！太虛劍氣怎麽會...太師父你..."
    "太師父？"符華——不，此刻應該說是識之律者——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還未意識到嗎？真是一樣的遲鈍呢？！”
    她活動了下手腕，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不過既然你叫我一聲太師父，那我就勉為其難指點你幾招好了。"
    素裳警惕地握緊飛劍，她能感覺到眼前之人的氣息完全變了。
    那不再是她熟悉的太師父，而是某種更危險的存在。
    "你...你不是太師父！你是誰？"
    識之律者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我當然是你親愛的太師父啊~隻不過...現在換了個"我"做主而已。"
    她突然收斂笑容，眼神變得冰冷，"現在，讓我看看你能在我手下撐過幾招。"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素裳隻感到一陣勁風撲麵，倉促間舉劍格擋，卻被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震得虎口發麻，飛劍險些脫手。
    "太慢了。"識之律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素裳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記手刀擊中後背，整個人向前撲去。
    她勉強穩住身形，轉身時卻發現識之律者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移動過。
    "怎麽？就這點本事？"識之律者嘲諷道，"看來老古董教徒弟的水平也不怎麽樣嘛。"
    素裳咬緊牙關，眼中燃起怒火："不許你侮辱太師父！"
    她再次凝聚太虛劍氣，七柄飛劍同時浮現，以不同角度向識之律者襲去。
    然而對方隻是輕輕一揮手，所有飛劍便如同撞上無形牆壁，紛紛墜落。
    "無聊。"識之律者打了個哈欠，"既然你隻有這種程度，那就結束吧。"
    她突然瞬移到素裳麵前，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素裳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對方一指點在額頭。
    "睡會兒吧，小朋友~"
    一股強大的精神衝擊席卷而來，素裳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她似乎聽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輕輕歎了口氣：
    "做個好夢..."
    完成這一切後，符華重新掌握身體，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沒有意識的素裳，符華眼眸很是複雜。
    “怎麽？還戀戀不舍？趕快走吧！”小識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符華沉默在原地，如今她體內的劍心碎片，早已經在林源的幫助下，徹底根除了。
    片刻，她來到素裳身前，將她攔腰抱起，來到不遠處的長椅之上，留她一個人在此，自己實在有些不放心。
    那裏的事…就就交給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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