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在林源的床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猛地睜開眼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掙脫。
    腦袋裏像是有人用鈍器狠狠敲擊，疼痛讓他不由得悶哼一聲，抬手重重拍打自己的太陽穴。
    "怎麽回事？腦袋好沉…”
    他坐在床沿緩了許久，直到頭痛漸漸消退，才披上那件繡有暗紋的深藍色長袍。
    推開房門時，庭院中的景象讓他駐足——符華一襲白衣，正指導著一位褐發少女練劍。
    少女的劍招行雲流水，每一式都帶著獨特的韻律，顯然已將太虛劍氣修煉到相當境界。
    林源的目光在庭院角落的銅鍾上停留片刻——卯時三刻，比他平日醒來的時間要早。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邁步走向庭院。
    少女的劍勢突然一頓，顯然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當她轉過身來，林源看清了她的麵容——明眸皓齒，眉宇間透著幾分英氣，正是昨日才到的李素裳。
    林源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李素裳身上。
    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年紀，一襲淡青勁裝，褐色長發束成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明亮如星，充滿對武道的熱忱與渴望。
    "林、林前輩！"李素裳慌忙收劍，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她早就聽聞這位隱世高人的種種傳說，昨日初見時便想上前攀談，卻因人多眼雜而作罷。
    此刻單獨相遇，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林源微微頷首："李素裳，無上自在門百年難遇的天才，年紀輕輕便參透神蘊之境。"他的聲音平靜如水，卻讓李素裳瞪大了眼睛。
    "您...您怎麽知道？"她驚訝得幾乎結巴，"難道真如傳聞所說，您能未卜先知？"
    一旁的符華輕咳一聲："素裳，不得無禮。"
    林源擺擺手，目光落在李素裳手中的劍上："方才見你練劍，招式已臻化境，但劍意尚有滯澀之處。"
    李素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服，但很快被求知欲取代："前輩慧眼。”
    “素裳雖僥幸參悟神蘊，但總覺得劍道之上還有更高境界，苦於無人指點。"
    晨風吹拂，庭院中的竹葉沙沙作響。林源沉默片刻，突然打了個響指。
    刹那間，天地變幻。李素裳隻覺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奇異空間——腳下是懸浮的岩石平台，四周是無盡虛空，遠處有片竹林若隱若現，符華的身影靜靜立於其中。
    "這是...？"李素裳震驚地環顧四周。
    "這裏是我所創造而出的空間…"林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她抬頭望去，隻見林源淩空而立，衣袂飄飄，身後懸浮著八柄形態各異的飛劍，在虛空中劃出淡淡的光痕。
    李素裳握緊手中長劍，心跳如鼓。
    她明白，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她向林源鄭重行禮："請前輩賜教！"
    "劍道之極，在於心意相通。"林源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今日便讓你見識真正的劍意。"
    話音未落，八柄飛劍同時發出清越劍鳴，如流星般向李素裳襲來。
    她瞳孔驟縮，身形急轉，險之又險地避過第一輪攻擊。
    然而那些飛劍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竟從八個不同方位再次襲來，徹底封鎖了她的退路。
    "幻劍·千影！"李素裳嬌叱一聲，手中長劍幻化出數十道劍影，與飛劍相擊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
    八柄飛劍被暫時擊退，她抓住空隙，足尖一點岩石，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向林源。
    半空中，她雙手結印，無數光劍在身後成型。
    她低喝一聲，劍雨鋪天蓋地向林源傾瀉而去。
    麵對這淩厲攻勢，林源卻紋絲不動。
    就在劍雨即將觸及他衣角的瞬間，一道由劍構成的屏障驟然顯現，所有光劍撞在上麵化為點點星光消散。
    李素裳並未氣餒，嘴角反而揚起一絲笑意。
    她身形突然拔高，直上雲霄，雙手高舉過頭頂，一個巨大的藍色法陣在她上方緩緩展開。
    "太虛劍氣·神蘊！"
    法陣中央，一柄足有十丈長的金色巨劍逐漸凝實，劍身纏繞著耀眼的光焰。
    李素裳額頭滲出細汗，顯然這一招消耗極大，但她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落！"
    金色巨劍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向林源斬下，所過之處空間都為之扭曲。
    遠處觀戰的符華不禁握緊了拳頭——這是太虛劍氣的至高奧義，即使是她，也不敢說能輕鬆接下。
    麵對這驚天一擊，林源終於有了動作。
    他左手抬起，食指與中指並攏，一縷青色劍芒在指尖凝聚。
    "破。"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那縷看似微不足道的青芒離指飛出，與金色巨劍相撞。
    沒有想象中的劇烈爆炸，青芒如熱刀切黃油般穿透巨劍，後者瞬間分崩離析，化為漫天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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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裳呆立空中，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她最強的殺招，竟被如此輕易破解？
    還未等她回神，林源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劍意。"
    他並攏的雙指輕輕向下一劃。
    霎時間，整個天空暗了下來。
    原本晴朗的虛空被黑紅色雷雲覆蓋，雲層中電蛇狂舞，恐怖的威壓讓李素裳幾乎喘不過氣。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雲層中緩緩探出無數柄巨劍，每一柄都纏繞著狂暴的雷霆，劍尖直指下方。
    雷霆的轟鳴與劍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震懾天地的交響。
    那密密麻麻的巨劍陣列，光是視覺上的衝擊，就讓李素裳感到一陣腿軟。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幻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這就是……林源的劍意？
    不需要華麗的招式，不需要複雜的技巧，僅僅是憑借著對“劍”本身的理解和掌控，就能引動天地之力，凝聚出如此恐怖的劍之陣列。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對“劍氣”“劍意”的認知，達到了一個她無法想象的境界。
    當第一柄雷霆巨劍帶著萬鈞之勢落下時，李素裳就已經明白，這場“指點”，她已經徹底落敗了。
    不，與其說是落敗，不如說她在這浩瀚如星海的劍意麵前，連挑戰的資格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她怔怔地站在岩石上，仰望著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劍雨，又看了看虛空之上那個依舊平靜的身影，心中翻起的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雷霆巨劍開始下落，速度越來越快。李素裳本能地想要躲避，卻發現身體如同被禁錮一般動彈不得。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痛苦並未到來。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發現所有巨劍在距離她寸許的地方靜止不動，劍身上的雷光也漸漸熄滅。
    空間開始扭曲，眨眼間，三人又回到了現實世界的庭院中。
    李素裳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全靠劍尖拄地才穩住身形。
    她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得像是剛跑完百裏山路。
    "素裳！"符華快步上前扶住她，眼中滿是關切。
    李素裳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目光卻死死盯著林源："前輩...那究竟是什麽？能否明示？"
    林源負手而立，衣袍無風自動："隻是隨手而之罷了，並不是什麽神通，"他頓了頓，"你天賦極佳，但眼界受限。”
    “真正的劍道，遠比你想象的更為廣闊。"
    “丫頭，若是厭倦了，不妨去外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相信，你會有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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