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趙家被抄被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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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雲聽出了祁宴舟的話外之音。
    “我知道,身處這糟糕的世道,逃是沒有用的。”
    他一直以為當紈絝是平衡家族權勢,保家人平安的最好方法。
    因為皇帝不允許任何家族出太多能人,尤其是重臣。
    可葉初棠的出現,讓他知道藏拙有多可笑。
    退讓,隻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
    而聲名顯赫,卻能讓你淩駕於權力之上。
    祁宴舟見秦慕雲想明白了,笑著道:“以你的才能,很快就會闖出一番天地。”
    說完,他問道:“安王府兵器的事,不會連累你師父吧?”
    皇帝一定會懷疑欽天監對付趙明旭是被收買了。
    秦慕雲肯定地說道:“師父又沒說錯,皇上就算起疑心,也不能如何。”
    “如此就好。”
    “子謙,我給你算一卦吧。”
    祁宴舟見秦慕雲去懷裏掏銅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別費心了。”
    “就算你現在阻止了我,我一會還是會算一卦的,鬆手。”
    祁宴舟知道秦慕雲說到做到,隻好鬆開他。
    三枚銅錢,擲了六次。
    “ 水天需,也叫需卦。守正待機,是中上卦。”
    祁宴舟並不懂卦象,但“中上卦”足以證明明日的計劃會順利。
    “什麽意思?”
    秦慕雲說道:“這個卦是異卦相疊,下卦是乾,剛健之意;上卦是坎,險陷之意。以剛逢險,宜穩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動,觀時待變,所往一定成功。”
    【注:取自《易經》64卦全解】
    說完,他還從事業、經商和決策等六個方麵,作了詳細的解釋。
    祁宴舟聽完,隻說了兩個字。
    “好卦!”
    秦慕雲也覺得是好卦,“如此,我就放心了。”
    兩人一起吃了個飯,還喝了點酒。
    從廣聚軒離開時,剛好看到禦林軍押著趙明旭從門口經過。
    麵如死灰的趙明旭看著祁宴舟,雙眸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祁宴舟,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斷子絕孫!”
    祁宴舟抓起腰間掛著的玉墜,砸在了趙明旭的嘴上。
    四顆大門牙被砸掉,滿嘴的血。
    “再胡言亂語,我就將你的舌頭割掉。”
    話音還未落,一道森冷的寒芒就反射進了趙明旭的雙眸。
    他被刺得立刻閉眼,怕死的他,想罵又不敢罵。
    祁宴舟問禦林軍,“趙縣伯犯什麽事了?”
    “回王爺,趙明旭意欲謀反,現在是戴罪之身,現被送回府,抄家幽禁,等候皇上發落。”
    說完,就押著趙明旭走了。
    祁宴舟還以為皇帝會立刻發落趙明旭,沒想到他忍了下來。
    他猜測,皇帝是怕影響明日的婚禮,才暫緩發落。
    秦慕雲嘖嘖兩聲。
    “趙明旭從高高在上的安王,變成階下囚,不過月餘的時間,真是令人唏噓。”
    “從阿棠到京城的那天起,朝堂和天下的局勢,就徹底變了。”
    祁宴舟說完這話,朝辰王府而去。
    秦慕雲被他的話震撼到。
    他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突然想起了師父說的一句話。
    “慕雲,國運雖不可算,但能‘以小見大’,窺探天機。你要記住,天機變化無窮,從你知道的那一刻,它就隻是預示,不是結局。”
    他一直不太明白前一句是什麽意思,現在終於懂了。
    秦慕雲看向皇宮的方向,低聲說道:“師父,徒兒要學《推背圖》了。”
    《推背圖》是天道之書,能比較精準地預測將來。
    非極慧之人不可學。
    不然很容易傷及慧根,變成傻子。
    秦慕雲知道自己不是極慧之人,但他想要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
    葉初棠吃過晚膳沒多久,就聽說了趙明旭被抄家被幽禁的消息。
    她坐在石桌旁,看著充滿喜氣的寧初院,終於有了即將嫁為人婦的真實感。
    “金姨,你隨我出一趟門。”
    金枝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不讚同地說道:“小姐,您明日就出嫁了,今夜出門不太吉利。”
    葉初棠笑著道:“我得讓我娘知道,她拚盡全力養活的孩子,如今覓得良緣,要嫁人了。”
    成婚之後就得去流放,沒時間去祭拜。
    而她想親自去和原主說一聲,母子三人的仇,報了!
    金枝感動於葉初棠的孝心,眼裏有淚光浮動。
    “小姐,在家祭拜就好。”
    說完,她就準備出府去買香燭紙錢。
    葉初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還是去墓地吧。”
    出府時,她還叫上了葉靖川。
    葉靖川壓根就不敢麵對唐婉寧,一點也不想去。
    結果被葉初棠喂了一顆毒藥,瞬間老實。
    出城的路上,金枝買了祭拜的香燭紙錢,以及唐婉寧愛吃的瓜果點心。
    葉初棠問葉靖川,“你是怎麽扔掉哥哥的?”
    自從在華庭書院見過宋家主之後,她時常想起兩人的對話。
    總覺得宋明玉一而再地提原主哥哥,別有目的。
    尤其是宋景寧衝進正廳之時,他沒說完的那句話。
    “自古就有早夭者不詳……”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宋家主是想借著古人對早夭者的處理,來套她的話。
    她現在又開始懷疑,宋景寧是親哥了!
    葉靖川不知道葉初棠在想什麽,被她冷厲的表情嚇得咽了下口水。
    “你突然問這麽做什麽?”
    葉初棠的眼神陡然變得充滿殺意。
    “我哥死於非命,我想知道細節,給他做場法事,立個衣冠塚。”
    葉靖川立刻想起了那個被孔茹活生生掐死,還被他扔掉的嫡長子。
    巴掌大的孩子,滿身青紫,皺皺巴巴的,又醜又可怖。
    當孩子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裏時,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葉初棠恨不得將葉靖川一巴掌拍飛。
    “說話!”
    葉靖川嚇得身體一抖,連忙說道:“陳管家最清楚。”
    他將早夭的孩子視為不詳,壓根就沒有多關注,直接交給陳管家處理。
    陳管家辦完事,想要和他匯報。
    他拒絕了,一個字都懶得聽。
    葉初棠送給葉靖川兩個字,“畜生!”
    葉靖川被罵,不敢反駁,縮在馬車的一角,降低存在感。
    馬車晃晃悠悠,來到了墓地。
    月亮懸於天際,在地上灑下一層銀霜,顯得分外清冷。
    夜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伴隨著蟲鳴鳥叫。
    馬車上的燈籠發出昏黃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也吸引了飛蛾撲火。
    葉初棠跳下車,扶著金枝下來,和她來到唐婉寧的墓碑前。
    “娘,女兒來看您了。”
    金枝隻在唐婉寧下葬那日來過,如今已隔十五年,新墳變舊墳,連墓碑都透著滄桑。
    她立刻跪在墓碑前,心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剩下泣不成聲。
    葉靖川本來就沒臉見唐婉寧,再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汗毛都豎了起來。
    葉初棠朝磨磨蹭蹭的葉靖川勾手指。
    “過來,跪下懺悔。”
    “初兒,我是你父親,你怎麽能……”
    葉初棠打斷葉靖川的說教。
    “別逼我動手,我對畜生可沒什麽孝心。”
    葉靖川被罵得一臉難堪,不情不願地跪在墳墓前。
    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墓碑。
    好似墓碑上長了一雙眼睛,在審視他的無恥和卑劣。
    葉初棠蹲下身,拿出香燭點燃。
    她一邊燒著黃色的紙錢,一邊訴說著報仇的過程。
    說完,她看向葉靖川,“娘,這個男人也不會好結果。”
    葉靖川立刻抬頭,憤怒地吼道:“你想幹什麽?”
    “你很快就會知道。”
    葉初棠從空間拿出原主繡的那方雙麵繡手帕,放在香燭上點燃。
    她在心裏說道:“葉初棠,你可以安息了。”
    金枝雖然覺得葉初棠的行為有些怪異,卻沒有多問。
    她報喜不報憂地和唐婉寧說了好一會的話。
    “小姐,明日小小姐大婚,我們該走了,等小小姐不需要奴婢,奴婢就來陪您。”
    葉初棠摸了摸墓碑,突然說道:“娘,哥哥還活著嗎?”
    話音剛落,突然刮來一陣大風,仿佛唐婉寧在回應。
    回城的路上。
    葉靖川問葉初棠,“初兒,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葉初棠靠在馬車壁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你為什麽覺得你哥沒死?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你哥真的活著嗎?他在哪?過得好不好?”
    “初兒,你說話,你哥也是我兒子!”
    葉初棠突然睜開雙眸,冷冷地望向焦急不已的葉靖川。
    馬車內的燈光落進她的雙眸,仿佛兩團燃燒的火焰,讓人望之生寒。
    葉靖川覺得脖頸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喘不過氣。
    “初……初兒……”
    葉初棠嘲弄地輕笑出聲。
    “葉靖川,你覺得以孔茹的狠毒,她會讓我哥活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葉靖川眸底的恐懼變成了失望。
    “那你為什麽那樣問?”
    葉初棠一字一頓,“拜你所賜,我哥屍骨無存,我寧願相信他活著,也不願看到他死無葬身之地!”
    字字誅心,讓葉靖川的臉陡然變得煞白。
    但他還在狡辯,“早夭者水葬,是自古就有的風俗。”
    金枝反駁道:“難產早夭者多不勝數,水葬的卻寥寥無幾,一般都會請高僧超度之後火葬。”
    隻有惡毒又狠心的人,才會讓親生孩子當孤魂野鬼!
    葉靖川被說得無地自容,縮回角落。
    一路無言,直到抵達尚書府。
    進了門,葉初棠說道:“葉靖川,我們斷絕父女關係吧。”
    葉靖川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初棠,“你發什麽瘋?”
    “想要解藥,就寫斷親書,半個時辰之後,你會毒發身亡。”
    “別作妖,你的命還捏在皇上手裏!”
    葉初棠勾唇,笑容詭譎又涼薄。
    “有皇上在,就算我死了爹,也不會耽誤嫁人拿解藥。”
    這才叫有效威脅!
    “有娘家幫襯,你才能在後宮如魚得水。”
    “不需要。”
    葉初棠說完,看向金枝,“去找陳管家,讓他去寧初院。”
    葉靖川看著葉初棠離開的背影,眸底散發著殺意。
    他轉身出了尚書府,去醫館找大夫解毒。
    葉初棠喂給葉靖川的毒藥是科技與狠活,並不擔心他能解毒。
    回到寧初院,她喝了口空間的靈泉水,等陳管家。
    陳管家在忙明日大婚的瑣事,姍姍來遲。
    “大小姐,您找老奴有何急事?”
    葉初棠開門見山,“說說你是怎麽將我哥扔到河裏的?”
    這話一出,陳管家立刻嚇得跪下。
    “大小姐息怒,老奴也是聽命行事。”
    “別廢話,說!”
    陳管家立刻將接下死嬰之後的事,詳細地說了。
    水葬是葉老夫人提的,葉靖川下的命令,由陳管家執行。
    陳管家嬰孩用小棉被將嬰孩包裹成一小團,放進洗衣的木盆裏。
    以防木盆太輕,會被水流衝翻,屍體不能飄遠,他還特意在盆底放了兩塊大石頭。
    然後將木盆放進了貫穿京城的一條大河裏。
    葉初棠問道:“這條河的走向如何?”
    “在京城地界,是由西向東的。”
    “我哥的身上有沒有印記?棉被和木盆有沒有什麽特征?”
    陳管家一聽這話,就知道葉初棠想找大少爺的屍骨。
    在他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他不敢說出來,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
    “沒有印記,也沒有特征。”
    金枝氣憤地說道:“說謊!你壓根就沒有仔細看!”
    她看向葉初棠,說道:“小姐,公子的後肩上有個元寶模樣的印記,包裹他的小棉被上還有個繡得不太好看的‘寧’字。”
    被子是唐婉寧親手縫製的,為了舒適度,最開始並沒有繡字。
    有次她去鋪子查賬,遇到鬧事的,不僅傷了手腕,還動了胎氣。
    便忍著痛,在兩床小被子上都繡上了“寧”字。
    既是唐婉寧的寧,也是福壽康寧的寧。
    葉初棠聽完,忍不住想:會不會是宋景寧的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