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皇帝向百姓下跪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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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著神色癲狂的皇後,將寫好的罪己詔放在桌案上。
    “皇後,承宇死在並州,死在祁宴舟的手上,你覺得能找到他全屍嗎?”
    趙承宇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又是中宮所出,從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備受帝後的寵愛。
    但帝王家哪有真心,就算是父子,也會相互算計。
    隨著兒子的長大,他們的父子關係逐漸疏遠。
    後來趙承宇對皇位起心思,他便徹底斷了父子情分,不然也不會選他背鍋,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如今兒子死了,他並不傷心,隻有自己能活下去的慶幸。
    皇後看著滿臉不在乎的皇帝,對他失望透頂,恨意翻湧。
    “皇上是不是沒打算讓承宇入皇陵?”
    “承宇屢次害祁家,還差點害死一城百姓,失德惡毒,怎配入皇陵?”
    “皇上,你休想將罪責都推到承宇身上!”
    皇後惡狠狠地說完,轉身離開。
    皇帝看著皇後的背影,大聲說道:“皇後,逝者已矣,別因小失大!”
    皇後眨眼就出了寢殿,壓根就沒將皇帝的話放在心上。
    皇帝擔心皇後鬧什麽幺蛾子,讓影衛去傳旨,將她禁足。
    皇後氣瘋了,卻又無可奈何,畢竟皇宮是皇帝的地盤。
    她盯著趙承宇的人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哭得悲傷又絕望。
    將鳳棲宮的東西都砸了。
    “兒子,你等著,母後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當皇後將趙承宇的人頭供奉在偏殿時,皇帝已經拿著罪己詔,由影衛抬出了皇宮,在禦林軍的保護下,上了城牆。
    一路上,影衛都在散布病重的皇上下了罪己詔,要在城樓上向天下百姓賠罪的消息。
    等連站立都困難的皇帝抵達城牆時,街道上站滿了百姓,議論聲不斷。
    “不是說皇帝得了疫病,被關在宮裏快死了嗎?”
    “宮裏那麽多太醫,再加上葉姑娘治疫病的藥方,死不了!”
    “皇帝怎麽突然要下罪己詔?還要向平頭老百姓賠罪?”
    “聽說是被祁公子逼迫的?如果他不這麽做,就會起兵謀反。”
    “皇帝一而再地對付祁家,祁公子卻屢次給皇帝機會,為什麽?直接謀反啊!”
    “因為謀反就會內亂,虎視眈眈的鄰國會趁機長驅直入,滅了北辰國,苦了天下百姓。”
    “原來祁公子一再對皇帝忍讓,是因為這個原因。”
    皇帝聽著百姓的議論,潰爛的臉陰沉得厲害。
    祁宴舟,你給朕等著!
    他努力平複呼吸,不讓自己失態。
    不然今天的努力都白做了。
    奢華的馬車停在城門口,禦林軍統領掀開車簾。
    “皇上,到了。”
    皇帝瘦脫了相,龍袍穿在身上顯得格外寬大。
    明黃的衣料被潰爛的膿水滲透,浮現大大小小的濕潤印記。
    龍涎香也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
    “扶朕下去。”
    在馬車旁候著的宮人立馬上前,將兩扇車簾打開,露出了馬車內的場景。
    離得近的百姓看著滿臉潰爛,瘦骨嶙峋的皇帝,害怕得往後躲。
    他們聽了很多傳言,遠沒有眼睛看到的可怖。
    “我一直懷疑皇上病重是裝的,為的是躲避天才人的斥責,沒想到病得這麽厲害。”
    “蹂躪百姓,殘害忠良,活該有此報應!”
    這話一出,胡統領的目光就鎖定的開口的人,眼裏透著殺意。
    這些愚民平時議論也就罷了。
    今日竟然當著皇上的麵幸災樂禍,不想活了嗎?
    “皇上,要卑職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就擺了擺手。
    “朕今日是來賠罪的,百姓說什麽,朕都會受著。”
    皇帝並非沒有腦子。
    隻是這些年都是德公公替他拿主意,沒動腦子而已。
    他既然選擇了放下尊嚴和麵子,就會將所得的利益最大化!
    胡統領恭敬地應了一聲後,扶著皇帝下馬車。
    馬車外放著宮內抬主子的轎輦。
    “皇上,城牆太高,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得坐轎攆上去。”
    皇帝無視轎輦,看向比肩接踵的百姓。
    “朕是來賠罪的,不是來享受的,扶朕上去。”
    “屬下遵命!”
    胡統領和親信拖住皇帝的胳膊,分擔他的身體重量,讓他走得輕鬆一些。
    即便如此,皇帝因身體太差,上樓梯十分艱難。
    在他差點暈過去的時候,胡統領給他吃了一粒金丹,才順利上城牆。
    城牆上還掛著德公公的寶貝。
    經過這些天的曝曬,紅木的匣子褪了些許顏色,飄揚的紅布上粘著幹掉的臭雞蛋液,又髒又惡心。
    皇帝知道修道求長生是德公公編造出的謊言後,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但因他的身體原因,以及對德公公的忌憚,沒敢表露出來。
    如今報複的機會就在眼前,他當然不會放過。
    “胡統領,砍了這根繩。”
    胡統領知道繩下綁著的是德公公的命根子。
    他以為皇帝是要幫德公公將其帶回去,立刻去拉繩子。
    卻被皇帝喝止。
    “住手!你聽不懂朕的話嗎?砍了繩子!”
    “皇上,若直接砍了,木匣子就掉下去摔壞了。”
    胡統領的話音剛落,皇帝的影衛就出現了。
    隻見寒光閃過,麻繩斷開,木匣子往下掉落。
    站在城門之下的百姓立刻讓開。
    “咚!”
    木匣子摔在地上,從裏麵滾落一個小拇指長短的東西。
    “嘖嘖,原來太監的‘寶貝’是燒火棍啊!”
    “什麽燒火棍,明明是狗屎。”
    “別說,還真像我家小黃拉的屎!”
    “哈哈哈哈……”
    在百姓的嘲笑聲中,一個乞丐突然衝上前,用腳碾踩。
    看守城門的官差看到後,臉都嚇白了。
    因為德公公交代過,讓他們看好他的“寶貝”,不得有任何閃失。
    “臭要飯的,趕緊住手,別找死!”
    官差想要衝上去抓乞丐,可圍觀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
    還故意阻撓他。
    等他來到被踩碎的“狗屎”前,乞丐早就跑沒了影。
    百姓還故意將其踢得到處都是,無法收集。
    也就是說,德公公百年之後,將會死無全屍!
    這時,胡統領帶著內力的聲音響起。
    “安靜!”
    百姓的耳膜被震得生疼,立刻閉嘴看向城樓。
    慘不忍睹的皇帝站在城樓的正中間,太監為他撐著一把巨大的傘,擋住了刺眼又灼熱的太陽。
    但高溫讓他渾身出汗,汗水流進潰爛的傷口,疼得站不穩。
    胡統領知道剛才幫德公公說話惹怒了皇帝,立刻上前扶著他,替自己找補。
    皇帝需要人幫忙,便沒有拒絕。
    他拿出寫好的罪己詔,念給百姓聽。
    但因身體虛弱,聲若蚊吟。
    最後,他念一句,胡統領向百姓複述一句。
    罪己詔情真意切,皇帝把自己都感動了,百姓卻無動於衷。
    畢竟說再好聽話的話,都不如做一件利民的事。
    但當皇帝麵朝滿街的百姓跪下時,震驚了所有人。
    “天子從來都隻跪天地,如今居然……居然……”
    “一城的百姓差點因他而死,若瘟疫蔓延,所有人都逃不掉,跪一下怎麽了?”
    “就是,天子的膝蓋金貴,咱們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覺得皇上意識到他做錯了,在真誠的道歉。”
    皇帝見議論的風向有所轉變,再接再厲。
    “子不教父之過,大皇子的所作所為,朕深感痛心,也引以為恥,我替他向天下百姓致歉。
    朕在此感謝祁宴舟,替北辰國除了一個禍害,如今大皇子已死,還死無全屍,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但朕難辭其咎,也深知百姓之苦,決定賦稅減半三年,就算天災來臨,糧價也不會上漲。”
    當胡統領替皇帝說出最後這句話後,城牆下的百姓立刻歡呼雀躍。
    對他們來說,誰當皇帝不重要。
    能讓他們過得富足安穩,就是好皇帝。
    “皇上終於醒悟過來了,上蒼庇佑!”
    “減賦稅,降糧價,拆道觀,我們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皇上萬歲!”
    皇帝在胡統領的攙扶下站起身,看著對他感恩戴德的百姓,一臉得意。
    祁宴舟,你看到了嗎?
    朕也得了民心!
    他決定暫時放過祁家,等北方下暴雪,封路封城的時候,再動手。
    當皇帝心情愉悅地回皇宮時,得知消息的皇後,將宮女剛收拾好的鳳棲宮又砸了。
    “皇上,你好狠的心,竟然用兒子的一生汙名,去換民心!”
    她癲狂地大笑,瘋了一般。
    緊接著又抱著趙承宇的首級,痛哭不止。
    哭完,她心疼地替趙承宇整理遺容。
    “兒子,母後會替你報仇的,傷害過你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祁宴舟,趙承安,德公公,皇帝,都逃不掉!
    當皇帝的馬車行駛到宮門口的時候,皇宮內出了一件大事。
    八皇子的母妃不幸溺水身亡。
    皇後剛喪子,心疼八皇子年幼喪母,帶在身邊照顧。
    妃嬪們都看出了裏麵的門道。
    但皇後的娘家有權有勢,沒人敢說什麽,也沒人去查真相。
    定州城。
    天色漸暗,祁宴舟和葉初棠滿載而歸,回了驛站。
    驛丞已經讓後廚做好了飯菜。
    有酒有肉,十分豐盛。
    “大家吃好喝好,不夠的話,吩咐驛卒就好。”
    吳成剛笑著感謝了一句。
    為了以防萬一,葉初棠如往常一般,將酒菜都驗了一遍。
    確定沒毒,才讓大家動筷子。
    當然,陳家和葉家是沒這個待遇的,吃的依舊是黑麵窩窩配鹹菜。
    等押送官差和祁家吃完,兩家人像惡狗撲食一般,解決完了剩菜剩飯。
    祁宴舟陪著葉初棠消了會食後,說道:“阿棠,我得出去一趟,不確定什麽時辰回來,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葉初棠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好,萬事小心。”
    “我會的。”
    祁宴舟剛離開,祁老夫人就來了葉初棠的麵前,陪她閑聊。
    葉初棠看出祁老夫人有話要說,主動問道:“娘,您想說什麽就說吧。”
    祁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馬上就是觀荷節了,聽說定州的落霞湖種滿了各種荷花,爭奇鬥豔,你可以和卿玉一起去看看。”
    葉初棠知道祁老夫人想說的不是這句。
    想來是婆媳之間不方便聊的話題,讓同輩的姑姐來和她說。
    “好,我和長姐去落霞湖轉轉。”
    “我去給卿玉看孩子。”
    祁老夫人找祁卿玉聊了幾句。
    祁卿玉答應之後,和葉初棠一起離開驛站。
    韓衝擔心兩人有危險,說道:“祁夫人,我派兩人暗中保護你們吧。”
    葉初棠不清楚定州的情況,也就沒有拒絕。
    “勞煩韓大人了。”
    落霞湖離驛站並不遠,走路過去得一刻鍾。
    定州不比京城繁華。
    但白天太熱,大家都選擇在晚上出來溜達,街上顯得很熱鬧。
    不管是鋪子還是小攤,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蓮花燈,為觀荷節做準備。
    葉初棠雖然吃飽了,但遇到想吃的小吃,都會買一些。
    每一次,祁卿玉都搶著付賬。
    “弟妹,你就別和我爭了,流放的這一路,你照顧我們一家四口頗多,讓我還一還人情。”
    “長姐這麽說就見外了。”
    “那你也別見外,別和我爭著給錢。”
    葉初棠沒有拂祁卿玉的好意,笑著點頭,“行。”
    從驛站到落霞湖的一路,祁卿玉都在給葉初棠買好吃的。
    兩人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湖邊。
    落霞湖入夜之後很涼爽,來遊玩的人很多,熱鬧無處不在。
    荷花是在早晨開放的,其他時間段隻能看到花苞。
    夏風拂麵而來,帶著荷葉的清香,驅散了白天留下的暑氣。
    花燈漂浮在湖麵上,隨著水波蕩漾。
    湖中心還有一艘很大的花船。
    甲板上,載歌載舞,琴音嫋嫋,盡顯風流。
    隨處可見賣荷花和蓮子的。
    葉初棠要了一些剝好的蓮子,帶著祁卿玉去了人少的地方。
    她憑欄而立,一邊吃著蓮子,一邊問道:“長姐,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祁卿玉想到母親的話,臉上泛起粉霞。
    她不敢直視葉初棠的雙眸,看向湖中心的花船,輕咳了一聲。
    “弟妹,你和阿舟有沒有……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