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楊和鎮是沙盜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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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宴舟剛準備去詢問護國軍,一支箭又射了過來。
    力道十足,破空聲清晰。
    他早有防備,用衣裳包住手,抓住了箭矢。
    箭矢的力道極大。
    祁宴舟原本是抓的是箭矢靠前的位置,卻一直滑到箭羽才停下。
    手心被箭身磨得滾燙。
    “是高手!”
    難怪武功高強的韓衝沒能及時躲開。
    祁宴舟立刻將箭矢原路扔了回去。
    但距離太遠了,徒手扔的箭矢沒有弓箭射出的力道大。
    他很清楚,傷不到射箭的人。
    之所以這麽做,是告訴對方,他能輕鬆抓到箭矢,射來再多也無用。
    緊接著,又一支箭矢射了過來。
    好似打定主意不讓祁宴舟搞清楚城內發生了什麽一般。
    他直接喊道:“護國軍,楊和鎮有什麽不對勁?”
    跟隨韓衝進鎮子巡查的護國軍,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
    他們隻知道韓衝在快要出鎮子的時候,腳步加快,臉色很難看。
    顯然是發現了什麽,但不方便說。
    祁宴舟見五十人沒一人吭聲,厲聲喝道:“有什麽說什麽!”
    他就不信除了韓衝之外,沒人看出鎮子的半點異常。
    護國軍絞盡腦汁想著。
    將自己覺得正常又不太正常的地方都說了。
    “沙塵暴都來了,百姓也不怕,該幹什麽幹什麽。”
    “就連街上的攤販也不收拾攤子回家,好像沙塵暴不會襲擊楊和鎮一般。”
    “他們哪裏是不在意沙塵暴,明明是很期待。”
    “我突然想起來,中午吃飯的那家食肆,小二應該是練家子。”
    “……”
    都是一些很小的事。
    若不是祁宴舟逼護國軍開口,他們不會想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之後,他們便發現了不對勁。
    腦海裏同時浮現一個詞——沙盜!
    據說沙盜神出鬼沒,隻在天氣特別惡劣的時候出門搶劫。
    因為如此一來,便不會留下痕跡和線索。
    朝廷也曾幾次派官兵來剿沙盜,卻幾乎無人生還。
    死傷太大,又沒效果,朝廷便不管了。
    狗皇帝曾經也想讓祁宴舟來烏魯郡剿沙盜,讓他有來無回。
    可那時候南疆剛好出事,就派他南下了。
    護國軍能想到沙盜,祁宴舟當然也能想到。
    也就是說,楊和鎮是沙盜的老巢!
    他們會在沙塵暴的天氣傾巢而出,打家劫舍,所過之處無一幸免。
    當天氣恢複正常,他們便回到楊和鎮當普通百姓。
    所以,明明沙盜人數眾多,卻無人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想到這,祁宴舟又攔下一支箭矢。
    他用內力說道:“楊和鎮就是個匪窩,大家要小心!”
    剛說完,沙塵暴就席卷而來。
    狂風肆虐,飛沙走石。
    吹得人睜不開眼,也開不了口,臉也被砸得生疼。
    沙石擊打帳篷,狂風好似將帳篷撕碎。
    目之所及皆是黃色,遮擋了射箭之人的視線。
    再也沒有箭矢疾射而來。
    “進帳篷!”
    祁宴舟喊完之後,就將昏迷的韓衝拎進帳篷,牢牢抓住被疾風撕扯的門簾。
    葉初棠看著被狂風吹得歪歪倒倒的帳篷,說道:“沙塵暴太厲害了,這帳篷頂不住。”
    就算不被吹走,也會被吹塌。
    “阿棠,你過來,就算帳篷塌了,也有我給你撐著。”
    祁家人都在帳篷裏。
    男人們聽到祁宴舟的話後,立刻站起身,用手拽住被風沙吹得東倒西歪的帳篷頂。
    雖然他們幫不了什麽忙,但個子高啊,頂住帳篷還是可以的。
    女人們也沒閑著,緊緊抓著帳篷的底部,當人形固定器。
    搖搖欲墜的帳篷,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努力下,變得穩定了許多。
    祁老夫人看向沒有動的葉初棠。
    “棠兒,你快去舟兒那,讓他保護你。”
    說完,她對祁宴舟說道:“舟兒,若是出事,你護好棠兒,不要管我們。”
    祁宴舟沒有三頭六臂,他很清楚自己護不住所有人。
    “娘,我知道了。”
    他現在很擔心沙盜能扛住沙塵暴的威力,對流放隊伍下手。
    風沙太大,會將人變成瞎子和聾子。
    就算沙盜此刻就在帳篷外,他也察覺不到分毫。
    葉初棠看著眉頭緊蹙的祁宴舟,猜到了他在擔心什麽。
    她去到他身邊,說道:“放心,沙盜現在不會行動,他們在等時機。”
    祁宴舟對沙塵暴不是很了解,沒聽懂葉初棠的話。
    “什麽時機?”
    “風眼抵達楊和鎮的時機。”
    別看沙塵暴吹得厲害,可風眼的位置卻是很平靜的。
    有風沙,但和沙塵暴比,可以忽略不計。
    沙盜一直以來,應該就是利用風眼的移動來打家劫舍,殺人滅口。
    他們會在知道有沙塵天氣之後,立刻打探方圓百裏的情況,鎖定目標,進行布局。
    然後利用惡劣的天氣,拿下目標,毀屍滅跡。
    想到這,葉初棠就想起了那個在鎮門口賣菜的老漢。
    老漢故意附和她的話,就是為了將流放隊伍留在楊和鎮。
    也就是說,流放隊伍是沙盜的打劫目標!
    祁宴舟聽完葉初棠的分析,劍眉緊緊地擰在一起。
    “楊和鎮雖然不大,住的人也不多,但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兩千人,若人人都是悍匪,我們這次的處境會很危險。”
    楊和鎮是沙盜的地盤,他們又熟悉沙塵暴,占盡了優勢。
    當風眼抵達,流放隊伍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可能被亂箭射死了!
    葉初棠抬手撫平祁宴舟眉間的褶皺。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沙盜的計劃,就不會任人宰割。”
    她想到了孫楚。
    “阿舟,你去找孫楚,他是孫家後人,最善行軍布陣,以少勝多。”
    祁宴舟雖然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戰無不勝。
    但和從小浸淫在兵法裏的孫家人比,還是差了一些的。
    不然將星就該是他了!
    祁宴舟看著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的門簾,擔憂地問葉初棠。
    “阿棠,你可以嗎?”
    葉初棠笑著道:“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不過是抓著點門簾而已,她這個孕婦還不至於做不到!
    祁宴舟知道風眼隨時都會來,去找孫楚刻不容緩。
    他將心裏對葉初棠的擔憂壓下,頂著肆虐的風沙出了帳篷。
    孫楚就在隔壁的帳篷,和護國軍一起。
    他們和祁家人一樣,也是用人來固定被風沙摧殘的帳篷。
    當祁宴舟頂著風沙而來,孫楚就知道大事不妙。
    聽完祁宴舟的話,他鬆了手上的帳篷,坐在滿是沙土的地上,商量對付沙盜的事。
    在形勢不利的前提下,以少勝多是很難的。
    兩人商量了許久,才製定出雖然冒險卻勝算高的計劃。
    護國軍原地待命,孫楚和祁宴舟頂著風沙進鎮子,捉拿管事的亭長。
    就算他不是沙盜的頭,也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抓到他,撬開他的嘴,拿到沙盜對付流放隊伍的計劃,勝算就能更大一些。
    確定好計劃之後,孫楚和祁宴舟也做好了不能在風眼抵達之前回來,帶護國軍抵禦沙盜的準備。
    “韓十,將我和孫公子的計劃告訴給每一個護國軍,做好迎戰的準備。”
    “是,祁公子!”
    祁宴舟和孫楚離開,去了祁家人的帳篷。
    兩人滿身沙土,深色的衣裳沒了本來的顏色,一步一腳印。
    祁宴舟將進鎮捉人的計劃說了。
    葉初棠讚同地點頭,“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你們去吧,萬事小心,別強求,命更重要。”
    大不了她將整個鎮子埋了!
    “我們會小心的,阿棠,照顧好自己。”
    他現在隻希望在他和孫楚回來之前,風眼不要抵達。
    兩人離開後,葉初棠叫來祁鶴安,讓他抓著被狂風撕扯的門簾。
    “三弟,我手酸了,你來替我一下。”
    祁鶴安一直都有跟著祁宴舟練武,身體比在京城的時候強健不少。
    他立馬接替葉初棠,抓住門簾。
    葉初棠裝模作樣地揉了揉手腕之後,右手貼在了滿是沙石的地方。
    托沙塵暴的“福”,滿天塵土,讓她不僅能感知到翻牆而入的孫楚和祁宴舟,也能感知到躲在鎮子裏各個角落的沙盜。
    若進鎮子的兩人有危險,她會出手相助。
    然後借沙塵暴的遮掩,將屍體深埋於地下。
    至於她為何不直接出手,用土係異能屠了整個鎮子的人?
    一是功德值不夠。
    一是空中的塵土太稀薄,沒那麽大的殺傷力。
    集中對付一人還行,對付所有人不行。
    當然,能用人解決的問題,葉初棠並不想用異能。
    不想依賴,也不想引來麻煩。
    孫楚和祁宴舟進鎮子之後,被狂風吹得睜不開眼,隻能憑著對地圖的熟悉,艱難地前往府衙。
    短短的一段路,兩人走了兩刻鍾。
    途中,還被藏在角落躲避風沙的沙盜發現。
    沙盜剛要朝兩人扔暗器,就被化作針尖的塵土殺死了。
    他渾身都被鮮血浸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狂風卷走血腥味。
    祁宴舟聞到了,卻沒空理會,直奔府衙,一腳踹開了大門。
    府衙是楊和鎮最大最堅固的建築,也是沙盜最多的地方。
    祁宴舟在大門口聲東,孫楚進入府衙內擊西。
    沙盜不愧是悍匪,有種不要命的狠,盡全力擊殺祁宴舟。
    幸好沙塵暴掩蓋了府衙的動靜,不然沙盜蜂擁而至,他肯定無法以寡敵眾。
    以一敵十的他,好幾次都差點受傷,卻莫名其妙地化險為夷。
    他雖然疑惑,卻無暇顧及,隻全心應對沙盜,等孫楚成功的信號。
    此時的孫楚去了府衙的後院。
    後院沒什麽人,花草被吹得東倒西歪,有些被連根拔起。
    滿地都是被狂風卷下來摔碎的瓦片。
    牆麵擋住了狂風,在牆根處積下了厚厚的沙土。
    孫楚挨個房間找,眼睛因進了沙子,變得通紅不說,還被磨得淚流滿麵。
    終於,他在後廚的地窖裏找到了躲避沙塵暴的亭長。
    亭長並不認識孫楚,立刻警惕起來,並射出了沾染劇毒的袖劍。
    “你是誰?為何會進來?”
    風沙吹不進地窖。
    孫楚終於能正常視物。
    他輕鬆避開暗箭後,飛身而起,一把扣住了亭長的脖子。
    “想要殺我,卻不知道我是誰?”
    亭長聽到這話,立馬就知道鉗製他的人是流放隊伍裏的。
    他臉色大變,張嘴就想報信,卻被孫楚一刀紮進了心口。
    鋒利的匕首嵌入兩個心室之間。
    若不動刀,便不會死人。
    沙盜早就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並不在乎生死。
    可此刻,他看著紮進心口的刀,感受著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劇痛,要嚇瘋了。
    “有本事給我一個痛快!”
    這話聽起來是不怕死,實際上是孬種!
    孫楚很清楚,若沙盜真想死,將匕首徹底按進心口即可。
    他笑著道:“行,我成全你。”
    說完,他握住手柄,控製著力道,將匕首往下壓。
    鬼哭狼嚎的風聲傳進地窖,卻沒能掩蓋住匕首破開皮肉的聲音。
    聲音很輕,卻無處不在,猶如鈍刀割肉一般,折磨著沙盜。
    每一瞬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但他咬著牙,沒有求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孫楚看到後,嘴角的笑意漸深。
    他沒有將匕首繼續往下紮,而是慢慢往外抽。
    鮮血湧出,浸濕了衣裳。
    當匕首快要抽出來時,他又慢慢往裏捅。
    如此幾次,生死徘徊。
    沙盜終於被嚇得屎尿齊流,崩地大喊:“殺了我!”
    “將你們的計劃告訴我,我送你一個痛快。”
    “休……”
    沙盜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喂了一顆黑色小藥丸。
    這藥丸是葉初棠給他的,能瓦解人的意誌力,和吐真劑的作用差不多。
    很快,藥效發揮。
    沙盜猶如的提線木偶一般,孫楚問什麽他答什麽,很快就拿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噗!”
    匕首沒入沙盜心口,將他送進了地府。
    孫楚帶著消息去幫祁宴舟。
    兩人在葉初棠的輔助下,成功離開府衙。
    沙盜立刻去追,卻發現被無形的屏障攔住,不得寸進。
    “怎麽回事?”
    “有……有鬼吧?”
    “是不是我們殺的那些冤魂來報仇了?”
    “胡說什麽!風太大了而已!”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更別說其他人了。
    突然。
    肆虐的風沙停了。
    是沙塵暴的風眼來了楊和鎮。
    然後,那股無形的阻力也突然消失。
    “出發!行動!”
    帶著內力的聲音傳遍全城,沙盜傾巢而出,朝流放隊伍所在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