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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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愈發濃密。
    李十五低頭,看著泥濘中那仍微微跳動著,鮮血淋漓的心髒。
    沉聲道:“你們走。”
    “喔……喔……”,持劍青年目露驚悚,慌不擇路般奔逃出去。
    “大師,你也走。”
    見沒傳來回應,李十五才抬頭看去。
    隻見那黃袍老僧,居然早已逃至數裏開外,禪杖都被丟掉,撩起僧衣,露出雙大毛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嗬,還得是大師啊。”
    李十五深吸口氣,目光幽暗,宛若深潭。
    “朋友,怎麽稱呼?”
    此刻,那猴相男子就這麽貼在他後背,距離很近,半步不到。
    微笑回道:“季墨。”
    “嗬嗬,寂寞就去逛窯子啊,纏著我幹甚?”
    季墨聞聲,隻是腦袋微微前仰,嘴唇對著李十五耳邊。
    輕聲道:“當然是,把你玩死了。”
    也是這時。
    鎮保劉少虎,披著蓑衣,冒雨快步而來。
    樂嗬道:“幾位仙長,我備下了慶功宴,就等著你們呢。”
    “還有今兒個從外邊來了位唱曲的,身段那叫一個水靈,跟能掐出水似的。”
    待他走近後,定睛一瞧。
    神色那叫一個尷尬。
    隻見季墨就這麽貼在李十五後背,雙方這站位,這姿勢,確實讓人浮想聯翩。
    “李……李道長,俺也不知道您好這口啊!”
    “繼……繼續!”
    說完,回頭撒丫子就狂奔起來。
    目送著人走遠。
    李十五眼神凝著:“猴相,無理猴是吧。”
    “今兒個我就要看看,你究竟搞個什麽名堂!”
    說罷,便是大步向前。
    小片刻後。
    李十五來到臨街一家小酒肆。
    約莫七八個漢子,三五老者,正溫著酒,借著酒勁說些葷腥段子。
    見到來兩人後,皆忍不住一口酒噴出,然後滿眼古怪。
    “掌櫃,上壺酒。”
    李十五吆喝一聲,隨之旁若無人般,來到臨窗位置,拉出條長椅坐了下來。
    身後,季墨岔開雙腿,同樣貼著他坐了下來,站在旁觀人角度,就好似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起似的。
    “道……道爺,您的酒水。”
    小二放下壺陳年老釀,又給酒杯滿上,然後悻悻而去。
    李十五目不斜視,旁若無人般端起酒杯就飲。
    隻是這時。
    “咳……呸!”
    季墨從身後歎出腦袋,好似雞蛋清液的粘稠口水,就這麽不偏不倚吐入杯中。
    “你這什麽意思?”,李十五眉擰成川,顯然已到爆發邊緣,可偏偏他奈何不了身後這貨。
    “玩兒嘛。”,季墨依舊那副戲謔隨意口氣。
    李十五強行忍耐住,又取過一個幹淨水杯,剛倒好酒。
    “咳……呸!”
    “嘿,玩兒嘛!”
    酒肆中。
    其他酒客見這一幕,皆是捂住眼,似不忍直視。
    嘴裏還不停說道:“嘖,這老道士,玩兒得可真花呢。”
    聽著耳畔雜言穢語,李十五微閉雙眼,盡量平複著自己呼吸。
    開口道:“大爻國教,十相門。”
    “猴相,無理猴。”
    “你修國教道統,這就是你對付人的手段?”
    聽到這話,季墨仍是那副不以為意樣子。
    隻是道:“你一介凡人爾,懂個屁。”
    “所謂無理之猴,便是行無理之事,提無理之要求。”
    “十相門古老典籍中有過記載,我猴相一脈曾有前輩,還未修成仙時,就活生生纏死了一個仙人。”
    李十五心中一動:“纏死了一尊仙,怎麽纏死的?”
    季墨笑了笑,道:“我那前輩啊,打不過那尊仙。”
    “好在我猴相一脈傳承足夠詭異,他使用道術,纏住了那仙人。”
    “就像此刻,我纏住你這般。”
    “那仙人縱然神通廣大,可偏偏奈何不了我那前輩,甚至任何方法都擺脫他不得。”
    季墨清了清嗓,隨手拿起桌上酒壺,從李十五頭上澆下。
    而後道:“這接下來啊,可就有意思了。”
    “那名仙人,活生生被我那前輩纏了二十萬年,整整二十萬年啊。”
    “無論打坐,出行,煉丹,甚至是找道侶歡好,我那前輩就這麽寸步不離跟著,或在一旁搗亂,或是指指點點……”
    聽到這一番話,李十五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後背直衝天靈。
    他被季墨纏住這麽一會兒,都是快受不了。
    實在無法想象,那名仙人被纏了二十萬年,是如何渡過去的。
    “你們這猴相,簡直就是一群狗皮膏藥。”,他忍不住拍桌怒道。
    見他怒了。
    季墨又是貼在他耳邊,輕語道:“是嘞,我們就是一群狗皮膏藥。”
    “不止你這麽說,整個大爻都這麽說。”
    “一旦被我們纏上,除非你能找大能前輩弄死我們,否則,就準備被纏到死吧。”
    “嘿,將一個人活活纏死,這可是我們猴相一脈,畢生最大的追求以及樂趣呢。”
    而他話音剛落。
    這間不大不小酒肆,又有客臨門。
    來者是一個頭戴道冠,長相蠻橫,滿身殺氣凜然的中年。
    隻是,令人大跌眼球一幕出現了。
    中年背後,赫然同樣緊貼著一道身影,距離不到半步遠,像一坨狗皮膏藥似的。
    當他們邁步進店後,同樣愣了一瞬。
    蠻橫中年問道:“那老道士,你好像不是修士啊,怎麽被這猴相的雜種給纏上了?”
    “對了,你被他纏住多久了?”
    李十五想了想,拱手道:“今日才被纏上的。”
    一聽這話,蠻橫中年太陽穴鼓起。
    “嗬,才不過一日啊。”
    “可我已經被背後這個雜種,纏住了整個甲子六十年啊。”
    中年眼角有淚滑落,像是找到人傾訴一般。
    “你可知這六十年,我究竟怎麽度過的?!”
    “這狗雜種,老子拉屎逛窯子,他都得寸步不離跟著,還說老子腎氣不足,說那窯姐長得像他那過世的太奶……”
    另一邊。
    中年背後的猴相男子搖頭道:“後生,你選的這目標沒啥意思,早點玩死算求。”
    季墨攤了攤手:“反正無事,慢慢玩唄。”
    李十五則望向蠻橫中年:“前輩,這猴相修士當真如此無法無天?”
    中年聞言,仰天長嘯。
    “這十相門,可是大爻國教啊。”
    “且門中修猴相的崽子不知多少,弄死一個,惹出一群,所以誰敢招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