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爻獵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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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菊樂鎮,土地廟前。
    季墨腦袋微揚著,一對深陷的眼眶,此刻滿是得意。
    在他身後,那如豬般的肥壯女子,正提著一筐瓜果點心,眼神中竟是有幾分慈愛樣子。
    “兒啊,你渴了,先吃點果子吧。”
    “娘,不急,兒還有些正事要辦。”
    聽著這兩廝對話,李十五隻覺得腦子一陣大條,挺無可奈何的。
    這時,季墨歎了口氣。
    “李兄,可惜沒有早點認識你,得你指點。”
    “否則,季某家中雖不能妻妾成群,卻也是母親成堆了吧。”
    季墨抬頭看了看天,又是道:“大爻疆域之廣,難以描繪。”
    “光母親這一稱謂,有媼,母,家,婆,媽……,太多太多叫法……”
    聽著這貨絮絮叨叨,李十五受不了了。
    沒好氣道:“幹脆,你以後也別獵豔了。”
    “直接改名,大爻獵媽人算求。”
    怎料此話一出,季墨眸光瞬間亮起:“李兄,還得是你啊,這般威風名號,某可是笑納了。”
    李十五扶額,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巴掌,多這嘴幹嘛?
    季墨清了清嗓,隨之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隻見他掏出一塊墨色木盤,呈規則四方形狀,約莫兩個手掌大小,上布滿各種繁複金色紋絡,且隱約有山川河流虛影若隱若現。
    “李兄,我昨夜已經說過,讓你替我擔任這方土地官。”
    “而我手中的,是以菊樂鎮往東,囊括三千裏方圓的山河定盤。”
    “可以憑借其治水,填山,開路……”
    “當然,發揮多大威力,也與使用者本身有關。”
    李十五接過山河定盤,隻覺得頗有分量,有種玉質的冰涼觸感。
    “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就給我了?”
    季墨微笑搖頭:“李兄弟,我不知你來曆,但總覺得,你與這大爻像是脫節一般。”
    “實話告訴你吧,像山官,河官,城隍官,這種最底層的官職,在大爻多如牛毛。”
    “一個山河定盤而已,誰會在意?”
    李十五沒說什麽,他並不會在一個地方待著。
    隻是十條腿的麻煩沒解決,到處溜達,十有八九會惹出大禍。
    季墨又道:“李兄弟,實不相瞞。”
    “我將土地官讓你當,是因為我得回十相門中,找一些人麻煩。”
    “畢竟我好歹一個國教弟子,讓來幹這麽個破差事,埋汰誰呢。”
    李十五麵無表情:“喔。”
    季墨卻是眼珠子一轉:“李兄弟,我看你也是個人才,要不,也加入十相門吧,可有意思了,真的。”
    “嗬,李某若那汙泥中的一朵白蓮,豈能與你等為伍?死都不去。”
    季墨癟了癟嘴,又道:“李兄弟,對於這十相門,我還得囉嗦兩句。”
    “像我們修猴相的,隻是一群狗皮膏藥,最多讓人覺著惡心。”
    “你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修筆相的。”
    “他們才是殺人不用刀,壞的流膿。”
    李十五點了點頭:“知道了。”
    “隻是,這山河定盤我不會用。”
    “還有,如果我想修行,又該如何?”
    聽到這話,季墨神色古怪且複雜。
    隻聽他道:“靈氣,號稱利天地萬物之氣,修者尋道問長生之必備。”
    “隻是可惜,大爻不知多少萬年前,就已靈氣消失的了無蹤跡,無人知緣由。”
    “哎!”,季墨長籲一聲。
    “我隻記得十相門長者有言,大爻之水,似深淵不可量,似濁浪不可平,動則讓人蝕魂銷骨,十死,無生。”
    李十五眉心緊蹙,難怪,他隨乾元子翻山越嶺,從未遇見任何靈草靈花。
    “既然如此,你們如何修行的?”
    季墨回道:“李兄弟,你那十條腿肉身雖荒謬,卻已然不屬凡人之列。”
    “至於如何修行,你去那棠城一趟,自會尋到答案。”
    說完,拍了拍李十五肩膀。
    “李兄弟,你自己慢慢玩。”
    “我這一趟回十相門,一路上說不定還能多找幾個娘。”
    “等下次見麵,你可得給她們備齊禮數,畢竟算是長輩。”
    李十五:“……”
    一炷香過後。
    鎮保劉少虎,身後烏泱泱跟著一群莊稼漢子。
    “李道爺,您當真成咱們這兒的土地官了?上一任土地爺被弄死幾十年了,死得可慘了,腸子都被嚼了。”
    “額,土地官不咋好聽,今後稱我山官吧。”
    “那山官老爺,我們幫著把這土地廟修整一下吧,這太破舊了,您有啥要求?”
    李十五回頭,盯著這間破廟。
    思襯良久道:“換個牌匾,改名兒。”
    “啊,改什麽?”
    “種—仙—觀!”
    當日傍晚。
    這鎮外的小廟被重新修繕好,因停過屍,還被不少熱情鎮民用著朱砂,糯米等物驅邪。
    又燃放鞭炮,貼上嶄新對聯,甚至擺起流水席來,鬧鬧乎乎的。
    甚至無臉男又化作紅衣女子,在其間撫弦賣唱,和著些男人打情罵俏,極為熟絡。
    李十五站在河邊,眼中倒映著波光粼粼,靜靜看著。
    或是久居山野,或是自身經曆,他似與眼前熱鬧格格不入。
    “山官老爺,一人在此可曾寂寞?”
    無臉男扮作的女子,以戲腔唱道,作勢就要倚入懷中。
    “不曾。”
    李十五不經意橫移一步,“噗通”一聲,女子跌落河中,花容失色。
    “呸,臭男人。”
    “我一個百年老祟都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人間煙火也是趣。”
    “你裝個屁的深沉啊。”
    水波蕩漾,一抹淺笑浮上李十五眉眼,輕輕點點。
    “有理。”
    “既然如此,今日就大方一次,你欠我那兩百金翻倍吧,不用謝。”
    無臉男欣喜若狂:“好好好。”
    下一瞬。
    “什麽?翻倍……”
    另一邊。
    李十五坐在席間。
    “老丈,我不飲酒,淺嚐即可。”
    “不行,人生苦短,必須倒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