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道君離去,又遇雙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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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一片黃色楓林之中。
    雪景與黃楓交相輝映,如冰雪之中一簇簇黃色火焰燃燒,說不出的瑰麗與奇異。
    某道君一襲白衣,立於黃楓之下,抬頭望著這一切,喃聲道:“人,真會隨著周遭而改變嗎?”
    “就像這一根根楓樹,它們已適應濁域嚴寒,本該凋零的葉片,如今依舊似火而燃。”
    女聲微笑道:“道君是覺得自己太心善了,想改變一下?畢竟當時你完全可以殺了妖歌,葉綰,還有那些黑麵人。”
    某道君搖頭:“並不是,我始終覺得,善惡若舉棋不定,便成了最鋒利的刀,持刀者總說‘迫不得已’,可被割傷的,永遠是那些不曾傷人的草木。”
    “我覺得,自己善得還不夠。”
    女聲:“道君心不染塵,衣不染塵就好,還有你喜歡就好!”
    “隻是,李十五也說自己還不夠善。”
    某道君一愣:“時雨,你怎麽知道的?”
    女聲笑道:“上一次,道君對戰妖歌等人時,我看到他站在數裏外,千丈高空之中。”
    “他看不見我,我卻能看見他,所以聽他親口說的。”
    某道君怒急:“這個孽障,他也配稱自己善?”
    女聲道:“可是,他真的‘善’啊!”
    也是這時。
    虛空好似平靜湖麵丟進一顆石子,肉眼可見的泛起一圈圈漣漪,不斷蕩漾開來。
    在漣漪中心處,一座十丈高青銅門戶,緩緩顯化而出,上銘刻有一座龐大神山,被數不清星辰日月盤旋環繞畫麵。
    接著,一位白須老者從中走了出來。
    老者身披青灰色雲紋道衣,一雙眸子深不可測,甚至連風雪靠近他都是會被扭曲,而後自行消散。
    老者低頭,望著下方一襲白衣身影。
    笑得頗有深意:“沒錯,就是你了,九升之人,這張臉對得上。”
    十五道君見狀,俯身鄭重一禮:“前輩,認識我?”
    老者道:“算見過!”
    某道君抬頭:“這位前輩,可是有事?”
    老者:“是有事,畢竟後生你如此大才,卻屈身在這不見天日濁域之中,未免太過可惜了。”
    老者口中這個‘才’字,咬得極重。
    十五道君神色不變,隻是輕輕點頭:“前輩謬讚,不過身處何地,皆隨緣法,若說可惜,不過是旁人眼光而已,晚輩並不在意。”
    老者眸光一凝:“後生,你之大‘才’,可得用對地方啊,畢竟有不少後生摩拳擦掌,對你之‘才’名欽佩不已,太想見你一麵了!”
    話音一落,老者甩袖一揮。
    某道君沒有絲毫反抗餘地,落入青銅門戶之中,再不見蹤跡。
    另一邊。
    李十五走進小城。
    至於妖歌身後,果真多了三男一女四位奴仆。
    隻聽他嘀咕道:“過兩日,我得去尋李十五麻煩了,上次那麽多人問罪於他,可見他是何等的多端!”
    女子奴仆吐著瓜子殼,斜眼打量他道:“主人,還嫌丟人不夠,這是又湊上去挨揍了?”
    妖歌怒目:“大膽!”
    至於李十五,同樣心中思索不斷,他在琢磨自己的‘九升官身’多久下來,鎮獄官有些叫不出口。
    還有便是。
    他軀體之上一道道裂紋,需要靠著‘生者固我神’來應對,以他如今狀況,最多再堅持半個多月時長。
    遂開口問道:“兩位,濁域寒米不結穗,且那鳴泉提及過,是因為濁域百姓手中種子是百年種,這是真是假?”
    胖嬰搖頭:“此事,我也挺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麽多人餓死吧!”
    李十五吐出口白氣,眸光微沉,似在權衡,似在思索。
    隻聽他道:“其實,我有一法,能解此局。”
    胖嬰:“什麽?”
    李十五:“你豢人訣不是能將人化獸嘛,而寒米隻長葉子不結穗。”
    他深吸口氣,接著道:“我覺得,或許可以將濁域之民全部化成獸類,讓他們吃寒米葉子,此法,能活命!”
    一時間,幾人腳步頓住,瞳孔如針驟縮,皆不可置信般盯著李十五。
    胖嬰低吼:“你這廝,瘋了?”
    李十五搖頭:“我沒瘋,隻是在我看來,理事方法不必在意好壞,能用就行!”
    一旁,妖歌眸光一顫。
    “善……善蓮,你之善,已經抵達這種境界了嗎?明知此法會被世人唾棄,依舊甘願背負罵名,親口將它給說出來!”
    李十五雙拳捏得哢哢作響,寒聲道:“幾位奴仆道友,趕緊給你們主子拴好!”
    也在這時。
    他注意到這擁擠雜亂小城之中,不少裹著寒衣百姓,正朝著一地趕去。
    便攔下一小娃問道:“崽兒,你們這是?”
    小娃摸了摸自己肚子,稚聲道:“咱家糧食快吃光了,正發愁呢,卻是來了兩唱戲的仙家,等一會就開台了!”
    說著,又是朝著風雪中躥了出去。
    李十五見此,嘴角一抹笑容漾開,笑得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隻見他麵部骨骼不斷變化,轉眼間就以一副全新模樣,出現在幾人麵前。
    “你這是?”,胖嬰納悶。
    “無事,你別管!”
    李十五說罷,同樣尾隨那小娃而去。
    他不確定那兩隻祟是否能認出他來,可為了謹慎起見,他依舊是換上一副全新麵孔。
    半個時辰後。
    一座小小紅木戲台,正立於中央。
    台下,一顆顆人頭聳動,皆是些麵黃枯瘦,衣衫襤褸百姓,他們或站或蹲,目帶希翼,似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戲,能驅散些他們頭頂陰霾。
    此刻。
    隻見戲台之上一陣濃鬱白煙升起,待煙霧消散之後,果真出現兩個身著戲袍,畫著戲妝的半人高戲子,一位白衣,一位紅衣。
    不多時,台下叫好聲連連。
    “好!”,妖歌猛地拍掌,似可得其中。
    紅衣戲子掐著花指,斜眼道:“嘿,瞧那大傻子!”
    李十五:“好!”
    紅衣戲子斜著眼,愈發尖酸刻薄:“喲,怎麽又有一條臭外地的野狗啊,這換了身破爛人皮子,就跑咱們這討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