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又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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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丈樓船上。
    見善妖竟是選擇離去,一眾它山異族皆不由鬆了口氣。
    他們個個非凡不假,可對方祟這種詭異且不講道理之物,心裏發怵也是真的。
    “怎麽還有個女人!”
    忽地,一尊陰陽觀音驚疑一聲。
    隻因船上,竟是留下了一個白衣瘋癲女子,是那肆半雨,肆歸客的妹子。
    “這女人如此羸弱,幹脆弄死算了!”,一異族漫不經心道。
    焚香回頭一望:“閣下,勸你收起這般心思。”
    “嗬,為何?”
    “因為,她親哥修為之高絕,怕是遠超你等想象。”
    “有多高?”
    焚香道深吸口氣:“濁域曾發生過一場詭異戰事,我繪族大能,古老觀音,皆身陷其中。”
    “而她哥哥,是那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人族,且他哥,同樣修道生,甚至路已經走過一半。”
    刹那間,那異族眼中有恐懼彌漫。
    至於焚香,一躍從船上落於雪地之中。
    默不作聲的引動土石翻卷,化作一座墳墓,將李十五給埋了起來。
    “我等,該辦正事了!”
    焚香落下句話,隨著千丈樓船一起,就此遠離。
    狂風肆虐,似一聲聲鬼哭狼嚎,響徹這冰天雪地之中,說不出的孤寂淒豔。
    卻是下一瞬。
    一雙腳掌從墳中破土而出,抓著隻青銅蛤蟆不斷狂奔,在雪地中留下串串腳印,不過馬上又被風雪重新遮掩。
    在其身後,還跟著三萬多隻欺軟怕硬妖,它們好似一團團黑色火焰,於風雪中不斷跳動著,甚至時不時的,發出一陣不成語調的怪笑之聲。
    似在說,不愧是主子,真夠狠的。
    竟是一聲不吭的,讓人給自己碎屍萬段,關鍵這都能活。
    而肆半雨似被這一幕給吸引,也瘋瘋癲癲的跟在身後,口中不停呼喊著:“算卦,算卦,給人算一卦一文,給狗算分文不取……”
    她此前被焚香丟下船,與李十五孤墳為伴。
    匆匆間,又是三日過去。
    濁域,依舊處於極夜之中。
    一處深深洞窟之中,起了一堆篝火,火焰劈裏啪啦跳動個不停,連帶著洞壁上的一道影子,也一下又一下被拉長著。
    “嗬,還是死遁管用啊!”,李十五輕聲一笑。
    此前金鍾出現,且其背後還站著一位山官。
    那麽他首先需要做的,並不是與其以命相爭,而是以一種合理的方式,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
    死遁,無疑是最佳選擇。
    這也是為何,李十五在金鍾出現後,從始至終沒挪過一次腳步之緣由。
    他在從葉綰口中得知金鍾再次出現後,就已然想好這般應對了。
    “不過如今,或許得暫時換一張臉了!”
    隨著李十五話音落下,他五官骨骼開始細微變化,連帶著麵部輪廓也跟著不斷改變,一會化作聽燭,一會化作落陽……
    終究,還是選擇了落陽。
    也不為啥,賭徒本就不需要好名聲。
    洞窟外,依舊風聲怒號,寒意肆虐。
    洞窟內,李十五清雋麵上搖曳著火光,連帶著熱浪撩撥起他額間碎發。
    垂眸間,瞥見火勢漸弱,伸腿一掃將其滅了個一幹二淨。
    “嘖,好久沒這般清淨了啊,善丹也省下了。”
    “還有便是,這女人!”
    李十五目光漸凝,落在於一旁酣睡的瘋癲女子肆半雨身上。
    也是這一刻,驚變又生。
    李十五軀體之上,那一道道如蜘蛛網般的恐怖裂痕,竟是再次出現了,每一道都是有小指縫般粗細,看著觸目驚心。
    “生者固我神,生者固我神!”
    “為何乾元子就不需要,偏偏我就要遭這罪?”
    李十五咬牙說著,神色陰沉無比。
    接著以因果紅繩將肆半雨雙手綁上,拖拽而出,一同消失於風雪之中。
    一日之後。
    濁獄,粥字第九號獄。
    李十五身影從天而降,肆半雨被捆綁著跟在身後。
    “上官?上官?”
    李十五呼喊兩聲,朝著周遭環視而去。
    繼續喊道:“上官可在?你之前要我等找的不死人,給你尋來了!”
    隻是,場中除了半人高的積雪之外,簡直空空如也。
    “人呢?”,李十五眼神疑惑漸起。
    而下一瞬,一道微弱男聲響起。
    “在,我在的!”
    李十五猛地回頭,隻見一老者,正雙手撐在雪中緩緩拖行而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雙腿盡斷,下半身空空如也,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
    “你是當初讓我等尋‘不死人’的上官?”,李十五打量一眼,“可是我記得,當初你穿著一身紅袍,麵相是一名陰柔中年啊!”
    雪地中,老者歎了口氣,滿是淚與心酸。
    “不敢穿紅衣了啊,也不敢用當初那張臉。”
    “我怕,那鬼女人又尋上來了……”
    另一邊。
    一處雪峰頂上。
    妖歌麵朝風雪而站,滿頭黑白發絲亂揚。
    在他身後,三男一女四位仆從低著頭,口中發出道道蛐蛐笑聲。
    女子笑道:“主子,可別說自己智了,被人當傻子玩兒!”
    妖歌猛地回頭,眸中怒意洶湧。
    “我傻,你說我傻?”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正式遇見那李十五時,他腦袋隻有常人一半大小,簡直一副天殘之相,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什麽隱藏老怪!”
    “所以,才會聽信他的‘哭喪喚魂之法’,這能怪我?”
    妖歌深吸口氣,接著道:“再之後,我去尋他。”
    “你們也看到了,他身上那種善意多得好像從缸裏浸過一般,濃得都快冒出來了,誰見了不誇他一聲善啊!”
    “所以,這能怪我?”
    妖歌呼吸愈發急促,繼續道:“還有遇見欺軟怕硬妖那次!”
    “他直接上台玩起了自焚,那架勢你們也看了,任誰看了不說他是驚天大善人,舍己為人之典範,大義凜然之豪傑。”
    “你們說說,這也能怪我了?”
    妖歌呸了一聲:“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麵對那廝試試,那一套一套的,根本無從防起!”
    遠處。
    一紅一白兩隻雙簧祟,正眺望著這一幕。
    紅衣戲子:“我可善,好像還有得救啊!”
    白衣戲子:“幹活,總得試試,不然今後哪裏尋戲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