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盟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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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若何在朦朧之中醒來,他發現自己沒有死,冰影和黑麵盟那兩個修士沒有殺死他,反而把他安置在一處鳥語花香,水流潺潺地所在。
    他在一間竹屋之中,在竹榻上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纏裹著白布,榻邊案幾上還有幾個各色瓷碗,碗中擺著奇丹妙藥,想來是給他塗抹傷口所用。
    他悄悄走到竹屋門口,隻見風車水車踏水而起,濺水而去,天邊彩虹高掛,雲霞碧天,實在是美得緊。
    景色雖美,人卻邋遢,先前見過的兩個持仗持傘的修士踩在竹橋上,向他走來,走得近了,他才見著他們臉上掛滿了笑容。
    來到身前,兩人卑躬向他作揖,持仗男子先說了話:“盟主,這七天七夜睡得可安穩呀?”
    “我昏迷了七天?”喬若何問道。
    持傘男子回答道:“公子重傷不醒,盟主吩咐了,要好生照料,是我兄弟兩人為公子清洗傷口,更換靈藥,不眠不休七天才保住了公子的性命,昨兒個見公子略有好轉,睡了一夜起來,你果然醒了。”
    “還說什麽公子?”持仗男子瞪了他一眼,“該叫盟主才是。”
    持傘男子略有遲疑,還是稱其為公子。
    喬若何見持仗男子說話少可多有心思,反而不如持傘男子實誠 。
    “在下墨崖。”持傘男子抱拳道,又引向身邊人,“這位是我的師兄黑鬆,還有兩位師妹公子也曾見過,以燈為法器的三師妹名叫靜竹,以琴為法器的四師妹名叫靈曲,我們四人是黑麵盟的護法,掌管四國散修的名目。”
    “黑鬆拜見盟主。”黑鬆笑著跪拜了下去,墨崖則隻是瞟了他一眼,並未隨他行跪拜之禮,喬若何也並未去扶起他,但他看得出墨崖雖然不隨行奉承,卻是個值得靠得住的修士。
    便在此時,冰影也飛天而來,踏在水車上,跳到三人身前,四人一並進屋,屋中敘話。
    聽墨崖說起,他們發現了喬若何身上的信物就知道誤傷了同道,於是冰影帶著兩位護法向喬若何致歉,他大難不死,也不想再追究,現在多一個道友也好過多一個敵手。
    況且如果寒無極給他的冰麵具果真能接管黑麵盟,不說完全接管,隻消做個副盟主或是能使喚得動墨崖此人,也對他去往西國火焰山救出爹娘多一分勝算。
    當下問及冰心的近況,冰影說道:“心師妹失了一條手臂,又力戰花梧桐,人倒是醒了,隻是……”他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喬若何追問道。
    “三天前她就醒來,醒來之後就瘋瘋癲癲,語無倫次。”
    在冰影引路之下,喬若何和三人一齊來到冰心所在竹屋門口,隻見她穿著一身花花綠綠地衣袍手裏拿著一朵紅花,正插向那個持燈修士的頭頂。
    “冰玥師姐,心兒送給你一朵紅花,你就把你的牛牛給我騎一騎好不好?”
    被她喚作冰玥的女子正是墨崖提起過持燈的女修士靜竹,她微笑著接過冰心的紅花,把案幾上一隻用竹子編成的小牛飾品遞到了她手中,“好心兒,師姐就把這隻牛牛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它。”
    冰心一把接過竹牛,就像個孩童一般開心得蹦了起來,搖著腦袋想要用右手去摸一摸竹牛的腦袋,可她驀然發現自己右臂不見了,隻有空空如也被風吹起的衣袖耷拉在肩部。
    她扔掉了竹牛,抓住靜竹急問道:“玥師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她慌張地彎腰用左臂拾起竹馬,遞還給靜竹,“玥師姐我的手好痛……”她捂住斷臂處蹲在地上痛苦難當。
    靜竹想去攙她,但見盟主和兩位師兄,以及那位持有冰麵具的男子來到屋中,便有一分遲疑,而那個男子搶她之先,蹲下去,攙住冰心的左臂,將她扶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看見喬若何一臉愁容,眉頭緊鎖,冰心反而不害怕了,她又笑了起來,用左手的兩根手指並排戳他眼眉而來,喬若何也不躲開,任她胡來。
    但她又有什麽惡意?隻不過是用兩根手指抹在喬若何的川字眉上,試圖像擀麵一般攤開他額頭的憂愁,嘴裏說道:“好哥哥,你不要哭,我不鬧就是了。”
    見著這副情景 ,靜竹和兩個男護法無不歎著氣偏過頭去,不忍再看。
    他們知道,這個女子瘋了,不知為何,她的心智回到了五六歲的孩童,也隻記得兒時的事,卻半分也不記得他們三個人了。
    喬若何順著冰心的手指也變得不再眉頭緊皺,他也擠出了十分微笑,“好妹妹,大哥一定會治好你。”
    “治?為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冰心往後跳了兩步,左右一個旋轉,如跳舞一般,“你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喬若何脫口而出。
    “隻是……”冰心左手捂住右邊衣袖,“心兒的手不知哪裏去了。”
    喬若何不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液,他要說什麽,可不知怎麽說。從冰影口中得知,他雖不知心師妹是如何逃出花梧桐手心的,但據喬若何的描述,他猜測心師妹是以死力拚,而她的臂膀則是硬生生被棍棒打斷的,卻不是被刀劍所割,而戴在她手中的指環已經失落,夔牛也不知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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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是冰心拚死救了他,如今她這副模樣,不免心中劇痛。
    “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麽做。”
    冰心聽見喬若何所言,臉上的疑惑又轉變成微笑,她跳到他身邊,抓住他右手,說道:“好哥哥別擔心,心兒的手一定是貪玩溜出去了,等晚上他害怕了,自己就會回來了。”
    喬若何把她摟入懷中,緊緊抱著她,剛開始冰心有些遲疑,可一瞬之後她既開心地也抱著他,一隻手摟住他的脖頸,臉兒貼在他胸膛上。
    這天夜裏,喬若何和冰影以及四位護法在堂中說話,他將寒無極在洞府之中將冰麵具傳給他的事兒向眾人說明。
    冰影從座上起身,走到堂中,向他行禮道:“拜見盟主。”
    四個護法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起了身,左右站定在冰影身後,也跟著拜了下去,喬若何看見他們中有三人都動了嘴說了拜見盟主之言,隻有墨崖不語。
    冰影向喬若何請罪,先前在翠林中險些誤殺盟主,黑鬆和墨崖同語求罪。
    喬若何自然不予計較,這是他上焚天教的助力,又豈會錯過,可他心知墨崖似乎並不服他,他是如此,想來這天下散仙又怎麽會認他這個白撿來的盟主呢?
    他扶起五人,讓他們各自落座,拱手向冰影道:“影師兄是寒前輩的首徒,小弟資曆尚淺,實不敢當盟主之職,還是請影師兄繼續當家。”
    喬若何說著便把冰麵具取出,遞給了冰影。
    冰影不敢接,反而惶恐地跪了下去,“師命不可違,還請盟主收回信物。”
    一個女子倏然從屋外溜了進來,拍了拍冰影的腦袋,讓眾人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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