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跑了。”
    撒旦聽到林珂的話語之後，愣住了。
    正在變換的虛影，在此刻完全停止了任何變化，就像正在搖晃的火炬，忽然因時空停滯而完全凍結了一樣。
    “荒唐！”
    “這太荒謬了！”
    “無法理解！我我無法理解！”
    它的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無意義的嘶吼。
    那是混亂，那是絕望。
    撒旦，一直在尋找聖法老打從內心，真正感到恐懼的東西。
    直到林珂最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它徹底崩潰了。
    因為，那意味著，眼前這個聖法老，根本沒有畏懼之物。
    “這不可能是真的！”
    “你騙我，你在騙我！”
    “不！我不能接受，這一定是你的謊言！”
    “我的存在，就是不，不！我的本質不，不！”
    顯然，林珂的存在，似乎對於撒旦本身而言，就是一種悖論。
    那已經完全超脫了它的理解，或者說，它無法理解。
    於是，它的力量開始劇烈失控，它的虛影時而停滯，時而極速變大。
    不僅如此，那些虛影表麵的顏色從深黑變為猩紅，又從猩紅變為灰白。
    那些曾經的，被它吸收了力量的軀殼，開始一個個從虛影中脫落，又重新生長出來，就好像變成了一種病態的循環。
    “這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真的！”
    “這一切，莫非是我的幻象，我的——恐懼？！”
    “這是？！我的恐懼？！”
    撒旦再次開口，隻不過，它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威嚴，轉而變成了某種帶著哽咽和喘息。
    “我，我絕不會恐懼！可這怎麽可能！”
    “我拒絕接受！這不合理！”
    “聖法老，是你在愚弄我！”
    “你這個卑鄙的人類！”
    它試圖穩定自己，但那些虛影，卻像是根本不受它控製似的猛烈抽搐。
    那雙曾經能夠洞穿生命恐懼的雙眼，此刻竟在四處遊移。
    它們尋不到目標，就像撒旦再也無法理解眼前的這個微小的“凡人”。
    於是，撒旦再次猛烈地朝著林珂發起了攻擊，但那些強悍而可怖的進攻，根本沒法傷到林珂一絲一毫。
    “太難看了，撒旦。”
    “今天，你即將迎來清算！”
    說完，林珂再次舉起雙拳，擺出那個簡單卻無懈可擊的戰鬥姿勢。
    “啊？！”
    撒旦的虛影立刻被逼退，它似乎感覺自己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循環。
    那些熟悉的話語，讓它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不知不覺當中又回到了似的。
    “不！放我出去！讓我離開這裏！”
    撒旦的聲音開始哀嚎，那些虛影開始崩潰四散，它們就像被抓進池塘的泥鰍，開始瘋狂地在邊緣擺動，掙紮。
    可林珂的攻擊，卻很快接踵而至。
    每一次它剛剛調整防禦，林珂的攻擊便已經從意想不到的角度襲來。
    它的形體不斷被重塑又被擊潰，那種疼痛感，竟然開始越來越放大。
    直到，它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極速衰減，崩潰。
    “不——不——”
    撒旦的聲音開始失控，開始變得越發歇斯底裏。
    “我存活了無數紀元，吞噬了無數的生命力量！”
    “怎！竟然要被一個凡人——”
    “逼入絕境？！”
    “啊——”
    它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林珂又一次精準地擊中了它的身子。
    痛楚，可怕的痛楚！
    這次打擊如此沉重，以至於撒旦感到自己的存在立刻被削減了半分。
    “停下！住手！”
    “別打了！別打了！”
    撒旦的聲音中甚至帶著幾分哀求，但林珂，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即將消逝，它強忍著痛楚，向林珂再次發出了疑問。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麽，你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林珂的回應，隻有那雙再普通不過的凡人之拳。
    “咚！咚！”
    他每揮動一次拳頭，便帶走了一部分撒旦的力量。
    最後，撒旦發現自己的力量流失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個不斷擴大的黑洞正在吞噬它的本質。
    它的虛影，開始消散。
    撒旦開始恐慌，它的形體已經縮小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不，不不不！”
    “為什麽我的恐懼對你不起作用？為什麽，為什麽！”
    林珂停了下來，可那並不是因為憐憫。
    那是，他在準備一記重拳。
    最後，他注視著麵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而現在卻瀕臨崩潰的遠古惡魔，撒旦。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
    撒旦聽見林珂的話，隻是勉強集中注意力“什麽？告訴了我什麽？”
    “我，無所畏懼。”
    “今天，是清算之日。”
    說到這裏，林珂已經做好了蓄力姿態。
    “——把至尊統禦王交出來！”
    這句話在撒旦腦海中引起了某種連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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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似乎這時才略微明白了些什麽。
    那就是，在這個空間中，林珂本身就是不可戰勝的。
    這裏，並非是撒旦的地盤。
    “你！是你創造了這個空間？但你明明隻是個凡人？”
    撒旦一邊說著，聲音變得越發驚訝。
    “難道，你從一開始，在我灌注惡魔之力的時候”
    “你就全都已經預料到了？”
    “這些，都是你的算計？！”
    林珂沒有回應，他隻是猛地將自己的拳頭轟了出去。
    這一次，撒旦甚至沒有嚐試躲避。
    它的防禦係統已經全麵崩潰，更重要的是，它的信心徹底喪失了。
    聖法老，明明隻是一個凡人，但撒旦麵對他的那種感覺，就像是麵對一個無解的謎題，一個永遠找不到出路的迷宮。
    那是，恐懼。
    隻有“死亡”，它才能夠從這裏離開。
    “啪！”
    一聲脆響，好似陶罐墜地的聲音。
    撒旦的形體開始龜裂，那些裂痕迅速擴大，直到整個形體完全碎裂成無數碎片。
    霎時間，整個虛無空間開始劇烈震動。
    周圍的黑暗如同退潮般消退，那些仍處於幻覺中的人們，他們的恐懼則是隨著撒旦的消失而煙消雲散。
    空間的裂縫越來越大，最終，這個虛無的空間，隻是化為了一道白光。
    “轟——”
    林珂看了看手臂上的“全知之眼”。
    那隻“眼睛”完全褪去了紅色，而“金字塔”的金光，也已然盡數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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