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以利沙？”
    這裏的光線雖然微弱了些，但足夠讓以利沙認出了那位老人。
    他曾是希伯倫城圖書館的老書記員，在大衛接管希伯倫後，經常出入城主府邸整理一些文書檔案。
    以利沙記得很清楚，他總是穿著一件灰白色的長袍，駝著背，每走幾步路就總會發出輕微的咳嗽聲。
    大衛已經說過很多次讓他回鄉休息，但他就是不聽大衛的話。
    “爺爺！是你！”
    “你怎麽在這？你也......”
    以利沙壓低嗓音喚道，那是為了不讓守衛聽到。
    老人聞言一顫，他先是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利沙？真的是你？”
    兩人小心靠近，穿過麻木的眾人，在石室的一個角落坐下。
    老人激動得雙手發抖“感謝諸神，你還活著！”
    “我們聽說城主府被攻破，還以為你和大衛城主都......\"
    以利沙聽到這話，聲音略顯的有些哽咽。
    “大衛城主為了救我，把我藏在了屋子裏和他們搏鬥。”
    “他是為了讓我能夠成功逃出去，才這樣做的。”
    “隻可惜，我最終還是......”
    賽繆爾隻是惋惜的搖了搖頭“咱們的大衛城主真是個偉大的人啊。”
    “那他......”
    以利沙這時則是輕聲問著，打斷了他的話語：“爺爺，你是怎麽被抓到這裏來的？”
    老人歎了口氣：“哎！”
    “我在城破那天躲在地窖裏，本以為能逃過一劫。”
    “誰知第二天早上，那群野蠻人撬開了地窖門。”
    “他們原本要殺我滅口，幸好我發現及時，裝作已經死去，才勉強逃過一劫。”
    “但不過才到下午，我又被另一撥人抓獲，送到了這裏。”
    “這幫家夥真是喪心病狂，竟然要連著掠奪多次，就像是瘋了似的。”
    他指了指周圍的俘虜“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僥幸躲過了最初的大屠殺，卻在後來的日子裏陸續被捕。”
    老人關切地問道：“你呢？以利沙？你是怎麽落到他們手中的？”
    以利沙簡單講述了自己如何在大衛的安排下逃離城主府，又如何在尋找援軍的路上被抓獲的經曆。
    他刻意淡化了自己的困境，不想讓老人太過擔憂。
    隻不過，他的話語倒是引來了旁邊不少人的注意，他們開始仔細聽著以利沙的話語。
    賽繆爾最後隻是眼睛一亮。
    “大衛城主讓您去尋援軍？這麽說，您知道大衛城主現在在哪裏？”
    石室內其他俘虜聽到這段對話，也都豎起了耳朵。
    有人偷偷靠近，小聲問道：“是真的嗎？大衛城主還活著？他去哪找援軍了？”
    以利沙環視四周，看到眾人期待的目光，心中不忍，但又不得不說出這殘酷的事實。
    “大衛先生......他沒能離開，他......”
    以利沙哽咽了一下，又繼續道：“他留在了城主府，當我逃出來時，城主府已經被攻破了。”
    “他被抓走了，他......”
    “他犧牲了。”
    以利沙原本想把城門的景象告訴眾人，但他覺得，那一定會讓不少人立刻就發瘋的。
    而這個消息，則如同一顆炸彈在石室內爆炸。
    先前還滿懷希望的俘虜們頓時麵色灰暗，有的甚至開始無聲啜泣。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沒有人會來救我們了......”
    低沉的哀歎在石室內回蕩，每個人臉上都失去了希望。
    老人無力的坐在地上，長久的沉默著。
    “以利沙，大衛城主他真的？”
    “你親眼看到了嗎？”
    以利沙點了點頭“我逃出來時，隻看到城主府門前掛了很多......人頭。”
    “其中，就有......”
    說到這裏，以利沙自己也忍不住流淚。
    果不其然，人們聽見這話，有的抱頭痛哭，有的蜷縮成團，有人喃喃自語著，像是已經瘋掉了一樣。
    那種集體的悲傷氛圍幾乎要將以利沙淹沒。
    就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鐵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兩名膀大腰圓的守衛走了進來，粗暴地巡視著石室內的俘虜。
    “今天輪到誰了？”
    其中一個守衛說道，麵容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
    “那個女的，新來的那個。”
    另一名守衛指向角落裏一個年輕女子：“長得還不錯，就她吧。”
    以利沙順著他的手勢望去，看到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女孩，披著破舊的披肩，瑟瑟發抖。
    她察覺到守衛的目光，本能地往後縮，卻被其他俘虜無情地推開。
    “不......求求你們......”
    女孩虛弱地哀求著，但無人理會她的哀求。
    守衛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女孩的頭發，將她拖向門口。
    女孩發出淒厲的尖叫，拚命掙紮，但瘦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抗壯漢的蠻力。
    “幫幫我！來人幫幫我！”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她向石室內的人們求助，聲音滿是絕望。
    然而，所有的俘虜都低下了頭，假裝看不見這一幕。
    他們中的多數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如果反抗，下一個就是自己。
    那可能會死。
    自私的求生欲戰勝了人性的憐憫。
    “住手！”
    以利沙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放開她！”
    守衛驚訝地轉過頭：“喲，還有人敢出頭？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以利沙勇敢地邁出一步，盡管雙腿因緊張而發顫。
    “我......我說了放開她！”
    “有種，就咱們......”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臉上，力道之大使他踉蹌後退，嘴角立刻滲出了血絲。
    “你他娘的找死！”
    守衛怒吼著，一把抓住以利沙的衣領：“你以為你是誰？”
    “你給我記住，在這裏，你們不過隻是奴隸！”
    “要是敢反抗......”
    第二拳重重砸在以利沙腹部，疼得他彎下腰，幾乎讓他窒息。
    但少年仍然倔強地抬起頭：“你們......不能這樣對待她......”
    “有種，你們就和我......”
    守衛暴怒，抬起腳就朝以利沙胸口踢去。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這一腳力道十足，以利沙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撞在牆上，隨即，便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