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平凡一揮手，出現一道樓梯。
    就帶著高誠上了樓。
    “你們這塔看著高，實際上也沒幾層啊”
    高誠第一時間沒去看大廳中間盤坐的身影。
    而是跟婁平凡吐槽道。
    “隻是闖關需要的房間少罷了，此物乃是本體的融道天人文寶，共九十九層，每一層都有一個大陣”
    婁平凡解釋道：“如果不是沒人催動，您的刀是萬萬砍不動這座塔的，當年九十九個大陣齊出，十萬大軍也奈何不了我的本體”
    “十萬大軍”高誠看著塔壁，已經將其視為囊中之物。
    得到答案後，高誠把目光投向房間中間的高台。
    頂部九九八十一顆明珠散發著溫暖的白光，將高台中央那具水晶床照得通明。
    床上懸浮的遺體保持著死去時的姿態，頭發油亮有光澤，肌膚溫潤如玉。
    最詭異的是，他的麵前懸浮著一張紙，上麵是一個圓。
    “那是？”
    “那是本體死亡的原因，走火入魔的楔子”
    “天人文寶：圓明”
    “這也算？”高誠看著那張紙，他見過的文寶不是奇珍異寶所製，就是文人多年隨身攜帶的文具。
    這一張紙都能稱為文寶了麽。
    “您年少時對這個世界有過疑問麽”婁平凡卻沒有回答高誠的疑問，而是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有啊，為什麽早晨太陽大，但是冷，中午太陽小但是熱”
    “為什麽東西都會落在地上，不會飄到天上”
    高誠自然是有的。
    “您真是一個天生的書生種子”
    婁平凡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千年的養氣功夫幾乎破掉。
    到底是誰帶他走上武夫之路的。
    真該死啊。
    “世間書生大多在做人的道理上研究，而我不同，我不喜歡去鑽營人際”
    婁平凡摸著那張紙，聲音逐漸變得飄忽虛無。
    “什麽禮法，什麽道義，我都不關心，我隻想知道這天為何而明，這地為何而存”
    “天地萬物，到底以什麽道理在運轉”
    “就這樣，我走出了一條與他人截然不同的道路，世人稱我為雜家，因為我從不把自己拘禁在任何一派中，什麽與我有用，我學什麽”
    “天人之後，我曾迎著罡風飛上天際，九死一生之下，發現我們生存的其實是一個大球”
    “而中原五國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大地竟然是圓的”高誠適時的表現出驚訝。
    隻是婁平凡一臉黑線：“我不喜平常人那套，你別裝了”
    “要論裝，誰比得上您啊”
    “您說是吧，婁子”
    長刀顯於手中，高誠輕輕說道“剛才您裝孫子那一出，連我都給騙過去了”。
    “嗬嗬”婁子沒有解釋。
    隻是略有些忌憚的看向高誠手中得刀。
    “你放心，我的刀隻是用來跟壞人講理的”
    “您是壞人麽”
    “算不上好”婁子搖搖頭：“算了，接著說吧”
    “從此之後我便迷上了圓形，我感覺天地間的道理肯定都隱藏在其中”
    “終於有一天，我發現，這個圓的周長和它的直徑之間有一個神秘的數字，我無論怎麽算，都算不到頭”
    能讓你算出頭來就見鬼了，高誠翻了個白眼。
    超級計算機都算不完的數，懂不懂什麽叫無限不循環小數啊。
    “怎麽可能算不完，不可能啊”婁子說著眼神變得有些焦躁。
    “算數對我來說隻有兩種，一種有答案的，一種沒有答案的，算的出來算不完，算怎麽回事”
    “我就算啊算啊，算到最後”
    婁子的聲音越發飄忽。
    下一秒水晶台上的身影猛然睜開眼睛，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由無數個同心圓組成的詭異圖案。
    每個圓裏都嵌套著更小的圓，層層疊疊，永無止境。
    殘影在地上扭曲變形，麵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墨跡新鮮得像是剛剛書寫。
    牆壁，天花板，所有地方，都密密麻麻寫滿了數字。
    這老鬼竟在死後千年仍不停演算！
    怪不得天人之軀一直得不到解脫。
    他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你知道嗎？”婁子的鬼魂突然貼在高誠麵前，七竅中滲出黑色的血淚“這個問題的答案？”
    整個空間瞬間陰風大作，無數寫滿數字的紙頁在空中飛舞。
    地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圓周率數字，每一個數字都在滲血，每一個字都是由不甘心寫下的。
    高誠環顧四周，已經完全被數字封閉。
    這千年的執念，屬實有些恐怖了。
    “首先，我要告訴你，這不是你的問題，這個數字本身就是無限不循環小數，它是沒有盡頭的，你算破頭，他也是沒有盡頭”
    “怎麽可能，這世上怎麽可能有沒有盡頭的答案”
    “事實是很多，除了你所算的圓周率以外，還有非完全平方數的平方根等”
    “什麽事非完全平方數，還有什麽是平方根”
    鬼魂飄動的身影一滯，對方竟然拋出來了他完全不懂的東西。
    高誠撓了撓腦袋，這找誰說理去啊，來闖關的，怎麽變成給鬼魂講數學了。
    但是出於對一個求道者的可憐之情。
    他沒辦法，隻能給他講解了什麽是非完全平方數，還有平方根是什麽。
    借此，他還教給了對方阿拉伯數字的寫法。
    從方程到幾何，懂了全部告訴了婁子，隻是高等數學他也一知半解。
    大學他是異能班的，誰去上高數啊。
    這一講就是好幾天，來自現代社會的係統數學教育，降維打擊式襲擊了眼前的這個千歲老人。
    “這，這都是什麽”婁子抓耳撓腮，魂體不知什麽時候恢複正常。
    遺體睜開的眼睛也閉上了。
    一個難題未曾解決，無數個難題又湧了上來，竟然將他千年的怨氣都壓製住了。
    “算不明白，完全算不明白，但是我看到了希望”
    婁子終於明白自己缺乏的是什麽了。
    是一個係統性的思維，完全是靠著天人的超強計算力，去硬破那些答案。
    這是最不動腦子的一種方法。
    而在高誠這裏，他取到了真經。
    所以。
    到底是誰讓你走武夫之路的，老夫要去砍了他。
    幾十米的長刀出現在婁子手中，怒發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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