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我怎可能誆騙閣下？"柯柳生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陸九歌把玩著縮小的銅鏡，紫炎在指間流轉，映得他眉眼間一片妖異。突然，他抬起眼簾，目光如刀："對了，小爺還要問你一個問題。"
    柯柳生脊背一僵，強笑道："閣下請說。在下若是知道的話，定知無不言！！"
    "聽說你們皓月王朝的大供奉......"陸九歌突然一笑，指尖的太虛神炎忽然暴漲，"已經是陸地神仙境？"
    風聲驟停。一片枯葉懸在半空，被無形的氣機定住。
    柯柳生瞳孔微縮，舌根泛起苦澀。他不清楚陸九歌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也害怕一但回答錯誤，惹怒了陸九歌，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裏。
    柯柳生看著陸九歌的臉色，謹慎地斟酌詞句，隨後才恭敬的說道："閣下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皓月王朝的大供奉在五十年前便已...已是陸地神仙境。"頓了頓，又補充道："如今離下一個境界，應該隻差臨門一腳了。"
    "哦？你們大供奉快要突破下一個境界了！？"陸九歌眼中紫芒大盛，那片枯葉瞬間化為齏粉。
    如此看來，這皓月王朝之所以找自己主動求和，不過是那位大供奉不願在突破的關鍵時刻節外生枝。
    一旦對方踏入通神境，......陸九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
    到那時，第一個要鏟除的，恐怕就是自己這個心腹大患。
    “閣下，你……你還有其他問題嗎！？”柯柳生看著陸九歌的眼中精光不斷閃爍，便有些心驚膽顫的問道。
    而陸九歌並沒有回答，隻是心中暗中盤算接下來自己的計劃。
    山風卷著沙礫掠過兩人之間。柯柳生看著少年眼中若有若無的殺意，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重若千鈞。
    片刻之後，
    "今日你能將銅鏡取來......"陸九歌忽然開口，他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聲音輕快得近乎詭異，"小爺看到了你們皓月王朝的誠意。"他向前邁出一步，靴底碾碎了一塊青石，"但還有件事——"
    柯柳生下意識後退半步："閣下還需要什麽？"
    "這個嘛......"陸九歌撫摸著銅鏡上的月牙裂紋，"得等小爺見了你們大供奉再說。"
    "您要見大供奉？"柯柳生聲音陡然拔高，又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硬生生壓下來。
    他腦中飛速盤算：這神秘人雖然也是陸地神仙境，不過看樣子也隻是初入陸地神仙境不久，以大供奉深不可測的修為，若提前設下埋伏......說不定能永絕後患。
    "好。"柯柳生遲疑了片刻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不過似乎是怕陸九歌突然出手，他在袖中暗扣了三張保命符籙，"請閣下隨我來。"
    兩人在不到三個時辰的時間內，便來到了皓月王朝的皇城外一座小村莊中。
    “閣下，還請在此處等候片刻，我這便去求見大供奉，將你想要見他的消息告訴大供奉！”柯柳生朝著陸九歌拱了拱手，大聲的說道。
    “行了，快去快回，小爺就在這裏等候你的好消息。”陸九歌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
    皇城輪廓在暮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柯柳生將陸九歌安置在那小村莊後，自己則化作一道青光沒入不遠處的一處密林深處。枯枝在他腳下斷裂，驚起一片寒鴉。
    木屋外，柯柳生恭敬的現在門外，敲了三聲門後，尊敬的說他："大供奉，那人......想見您。"
    “進來再說！！”大供奉突然睜開雙眼，看向大門，似乎透過大門看到了一臉凝重的三供奉柯柳生。
    柯柳生不敢遲疑，推開房門後，直接走了進去，然後恭敬的看著上方盤腿坐在一塊兩米見方的萬年寒冰上的那道身影。
    "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大供奉有些滄桑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座下那塊萬年寒冰中，一條赤紅蜈蚣從冰縫中探出頭，毒顎開合間噴出森白寒氣。
    柯柳生聽後身體一緊，不敢抬頭："沒錯，大供奉，那位神秘人在拿到銅鏡後，突然問起您的境界，隨後便要求見你一麵！！"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一道冰晶炸裂的聲音驟然響起。柯柳生隻覺喉間一涼，大供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蒼白的手指此刻已經扼住他的咽喉："你是怎麽跟他說本座的事的？"
    "大...大供奉...饒命，屬下...隻說您在五十年前便已經是陸地神仙境了，最近即將突破通神境......"柯柳生連忙說道，此刻他的麵色發紫，眼角迸出血絲。
    "簡直是蠢貨！！竟然將本座即將要突破的消息，也跟那家夥說了！！"大供奉臉色有些陰沉，隨後才鬆開手，任由他柯柳生癱軟在地。
    柯柳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有些驚恐的看著大供奉的身影。
    而大供奉此時也已經回到了那塊萬年寒冰上，他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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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麵上倒映出一張扭曲的臉——五十年來第一次，這位大供奉眼中浮現出忌憚之色。
    赤紅蜈蚣突然發出尖嘯。大供奉一把抓住本命毒蟲，竟生生將其塞入口中！冰藍色血管在他皮膚下暴起，整座木屋瞬間覆蓋上三尺厚的玄冰。
    "去吧，既然他想要見本座，便帶他來。"大供奉的聲音已不似人聲，帶著詭異的回響，"若是他真敢來......就別想走了。"
    “遵...遵命！！”柯柳生聽到之後，頓時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
    當柯柳生快速退出木屋時，發現自己的道袍結滿了冰碴。
    “你大爺的，要知道當初不管如何。都不去接這趟渾水就好了。”柯柳生輕啐了一口，隨後朝著陸九歌所在的那座村子疾馳而去。
    當他走了一半路後，他望著不遠處村莊方向，忽然不確定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那裏隱約有紫光衝天而起，與木屋方向的寒芒隔空對峙。
    村子裏，陸九歌閑著無聊，正用太虛神炎灼燒著手中那半塊銅鏡。
    鏡麵在火焰中浮現出奇異紋路，隱約構成一幅星圖。他忽然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原來如此......難怪那些人都參不透其中奧秘。可惜了，這裏隻有一半，若是等九陰煞取來另外的一半，應該便能知道那個秘境到底在何處了！！"
    忽然，陸九歌抬起頭，眼角的餘光看向了村外。
    不遠處樹影晃動，柯柳生踉蹌的身影出現在小徑盡頭。
    陸九歌抹去血跡，銅鏡化作流光沒入他的腦海之中。
    “你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這還沒到半天的時間，便回來了！？”陸九歌看著有些氣喘的柯柳生淡淡的說道。
    "閣下......"柯柳生牽強的笑了一聲，隨後聲音嘶啞的說道，"我們大供奉答應見您了。"
    陸九歌輕笑一聲，指尖燃起一朵紫蓮："很好，走吧，前方帶路。"
    柯柳生見陸九歌沒有起任何的疑心，當即心中一喜，連忙招呼陸九歌跟他走。
    隻不過，他並不知道，自己剛剛一瞬間流露出喜色，早已盡收陸九歌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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