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城外的荒山深處，煙塵彌漫。
    皓月王朝的老祖林霄艱難地從碎石堆中爬出，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爛不堪，原本仙風道骨的樣子猶如乞丐一般。
    他顫抖著抹去臉上的塵土，轉頭看向不遠處同樣狼狽的師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師兄，你...你沒事吧！？"林霄聲音嘶啞，仿佛被砂紙磨過。
    灰袍老者手中的青銅毛筆已經斷成兩截，他死死盯著半空中緩步走來的紫瞳少年，喉結上下滾動："師弟，這就是你說的初入通神境？"他每說一個字，胸腔都像被烈火灼燒般疼痛。
    皓月王朝的老祖林霄麵色慘白，半個月前與陸九歌那一戰，雖說自己最後退去，但是對方肯定是剛突破通神境不久的，怎麽現在...
    "師兄，這...這我也不清楚，當初那家夥與我交手，確實實力也就是初入通神境的樣子，隻是那家夥背後的那位神隻太過強大，才堪堪與我打成了平手..."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對了，莫非他當時隱藏了實力..."
    而一旁的那位灰袍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他何嚐看不出師弟眼中的慌亂。
    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那紫瞳少年已經踏空而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們心髒上。
    "準備拚命吧。"灰袍老者咬牙道，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簡。
    林霄見狀瞳孔驟縮："師兄，你要用那個？那可是..."
    "閉嘴！"灰袍老者厲喝，"難道你想死在這裏？"
    兩人說話間，陸九歌已經來到他們上空十丈處。晨光透過他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恰好將兩位通神境強者籠罩其中。
    "兩位老不死的，看來你們應該已經聊完了吧？"陸九歌嘴角噙著笑意，紫瞳中卻冰冷一片，"你們大老遠跑來北燕，不會就是為了躺在山裏說悄悄話吧？"
    灰袍老者眼神閃過一絲莫名的神情，他咬了咬牙，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碎石上："前輩饒命！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這一切都是林霄的主意，與我無關啊！"
    林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師兄："師兄你...！"
    "閉嘴！"灰袍老者轉頭厲喝，眼中滿是狠毒，"若不是你信誓旦旦說此人不過初入通神，我怎會跟你來送死？"
    陸九歌先是一愣，這位林霄的師兄做出來的舉動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於是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指尖輕輕摩挲著下巴："有意思。"
    皓月王朝的老祖林霄臉色鐵青，指著灰袍老者怒道："師兄，你我同門數百載，你竟..."
    "同門？"灰袍老者冷笑，"在生死麵前，同門算什麽東西？"
    陸九歌忽然撫掌輕笑："精彩，真是精彩。"他飄然落地，距離兩人不過三丈，“這狗咬狗的戲份，小爺我還是第一次見！！”
    聽完陸九歌的話後，那位灰袍老者的臉色瞬間一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不過很快又被他隱藏了起來。這短短的變化，就連陸九歌都沒有看見。
    "不過嘛..."陸九歌的那雙紫瞳中閃過一絲戲謔，"看你這麽識時務，小爺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
    灰袍老者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抬頭看著陸九歌認真的說道："前輩請說！在下願做牛做馬！"
    "很簡單，"陸九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林霄，"殺了他，小爺我就考慮放你一馬。"
    荒山間驟然寂靜。
    皓月王朝的老祖林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猛地後退兩步，看著跪倒在地的灰袍老者，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兄，別上當！就算你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你！"
    灰袍老者眼神閃爍，握著斷筆的手微微顫抖。他看看陸九歌，又看看林霄，忽然咧嘴一笑："師弟，你放心..."
    林霄剛鬆一口氣，卻見灰袍老者突然站起身，隨後袖中寒光一閃！
    "我不會上當的。"灰袍老者說話間，一柄淬毒短劍已經刺入林霄心口。
    林霄瞪大眼睛，低頭看著胸前的劍柄，鮮血順著嘴角溢出："師兄！！你...你..."他踉蹌後退，眼中滿是絕望與憤怒。
    灰袍老者麵無表情地拔出短劍，一腳將林霄踹倒在地："師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長眼，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林霄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眼中光芒漸漸暗淡。他嘴唇蠕動，似乎還想說什麽，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
    陸九歌突然笑了起來，拍手讚歎："好，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
    灰袍老者立刻重新跪伏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前輩，我已經按您說的做了，是否可以..."
    "別急，"陸九歌蹲下身，與灰袍老者平視，"我還有個小小的條件。"
    灰袍老者心頭一緊："前輩請講。"
    "自廢修為，你就可以離開了。"陸九歌笑眯眯地說，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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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袍老者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什麽？！"他聲音尖利得變了調，"自廢修為？那還不如殺了我！"
    修真之人，修為就是命。失去修為比死更痛苦。
    陸九歌聳聳肩："這可是你說的啊。"他緩緩站起身，紫瞳中殺意驟現，"既然如此，小爺我便滿足你這個要求。"
    反正他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放過對方，既然對方都這麽要求了，他自然樂意。
    灰袍老者眼見陸九歌抬手，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心頭。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突然從懷中掏出一串漆黑如墨的珠子，整整十八顆，每顆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混蛋，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老夫死前能拉上你墊背，也值了！！"灰袍老者獰笑著，毫不猶豫地捏碎了所有珠子。
    陸九歌眼神一凝，身形暴退，卻已經晚了。
    十八顆珠子碎裂的瞬間，方圓百丈的空間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生生撕裂。天地失色，萬物寂滅，陸九歌隻覺眼前一黑，已被拉入一片虛無之中。
    這裏沒有光，沒有聲音，甚至連時間都仿佛靜止。陸九歌嚐試調動體內靈力，卻發現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有意思..."陸九歌非但不慌，反而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這玩意竟然能將小爺拉進這種密閉空間？沒想到這種小地方還有人能煉製這等寶物。看來煉製此物的主人，修為也不會低於三級神隻！！"
    突然，就在陸九歌還在打量著四周時，虛無中泛起一絲漣漪。一道模糊的虛影緩緩浮現，看不清麵容，隻能隱約辨認出是個老者。
    虛影注視著陸九歌，良久，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什麽人！？莫非你要替你那兩位徒子徒孫報仇！？”陸九歌淡淡的問道。
    “報仇！？”那道虛影搖了搖頭，“他們隻不過是意外得到了老夫的一絲傳承罷了。全部的老夫的弟子！！”
    "隻是沒想到，錯有錯招。天命者，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法，等到你了。"虛影的聲音仿佛從遠古傳來，帶著說不出的滄桑。
    陸九歌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的盯著對方："你是誰？什麽又是天命者！？"
    虛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抬手。刹那間，虛無中浮現出無數畫麵落在陸九歌眼前
    "時候快到了，"虛影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你必須..."
    話音未落，虛影突然扭曲，仿佛被什麽力量拉扯。陸九歌敏銳地察覺到虛無空間開始不穩，四周出現細密的裂痕。
    "等等！"陸九歌上前一步，"把話說清楚！"
    虛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最後時刻，他隻留下三個字：
    "小心...域外..."
    轟然一聲巨響，虛無空間徹底崩塌。陸九歌隻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回到現實世界。
    荒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千丈的巨坑。坑底焦黑一片，灰袍老者的屍體早已灰飛煙滅。
    陸九歌站在坑邊，那雙紫瞳中第一次浮現出凝重之色。
    "域外！？"他喃喃自語，"什麽玩意？莫非這老家夥說的是人族四聖對抗的那幫域外天魔！？"
    遠處，九陰煞的身影急速掠來："少爺！剛才那是..."
    陸九歌收起思緒，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沒什麽，兩隻小老鼠臨死前放了串鞭炮而已。"
    九陰煞狐疑地看著巨坑，又看看陸九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陸九歌已經轉身朝北燕皇城方向走去，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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