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貪玩的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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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間的枯葉雜草上,兩道血跡清晰可見。一道來自王嶽打傷的狼,另一道則是宋陽第二槍擊中的那隻。
    從血跡分布來看,王嶽打傷的狼奔逃時行動基本不受限,跨越的幅度較大;而宋陽擊中的那隻就不同了,他確定擊中了狼的後腿,嚴重影響了它的奔跑能力。
    事實上,當三人循著聲音找到獵狗時,看到的正是那隻右後腿耷拉著的狼。其他狼早已逃得無影無蹤,隻剩這隻因受傷落後,被獵狗團團圍住。
    這是四條獵狗首次與狼對峙,它們顯得格外謹慎,一邊狂吠,一邊像狼一樣不斷試探。青川犬和涼山犬不愧有“野狗”之稱,圍獵時既謹慎又機敏,還擅長相互配合。
    這隻狼也明白自己難以逃脫,蜷縮在一棵大樹的樹根處,低著頭,對著四條獵狗齜牙咧嘴,誰要是靠近,它就立刻凶狠地撲咬,然後又迅速縮回去。
    直到宋陽他們三人趕到,對峙局麵才被打破。受傷的野狼意識到更大的危險,不敢再停留,轉身就跑。
    幾條獵狗見主人到來,興奮度瞬間飆升,緊追不舍。對它們來說,主人就是首領,主人的出現有著極大的鼓舞作用。
    野狼隻顧拚命往前跑,讓進寶逮到了機會,它追上去朝著狼的屁股咬去。
    野狼察覺到身後危險,蓬鬆的尾巴瞬間夾緊,後臀下壓,不得不轉過頭來咬進寶,試圖逼退它。
    就在這時,招財瞅準時機,猛地撲上去,一口咬住狼耳後的位置。福運和瑞祥也一擁而上。
    盡管野狼體型比幾條獵狗稍大,但後腿受傷,又寡不敵眾,完全處於劣勢。
    野狼與進寶撕咬翻滾時,被緊跟而上的福運咬住脖子,進寶則死死咬住受傷的後腿。
    瑞祥因被其他三條獵狗擋住,沒能從後麵找到下嘴的地方,便瞄準野狼敞開的後腿腋下咬去。
    野狼被壓製得動彈不得,隻能發出一聲比一聲尖銳的慘叫。
    宋陽他們三人趕到,看到這場景,王嶽接過林大海手中的長把柴刀:“我去砍死它!”
    “嶽哥,別莽撞,有槍就別用刀。”宋陽叫住他,“這時候野狼垂死掙紮,要是不小心被咬一口,可就麻煩了。”
    “用槍的話,狼皮上會多兩個窟窿。”
    “比起自身安全,多兩個窟窿又算什麽?”宋陽說著,小心翼翼地端著槍上前,槍口直接頂住野狼腦袋,果斷開了一槍,野狼的悲鳴瞬間停止。
    確認狼已死亡,宋陽蹲下身,伸手挨個揉了揉幾隻獵狗的腦袋,它們才鬆開口,退到一旁。
    “還要不要去找另外那隻被打傷的?我肯定打中它腦袋了,就是沒看清傷得咋樣……”王嶽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找了,晚上不好找,明天天亮再說,現在找人要緊。”
    “對,你看我這腦子,把最重要的事都忘了!”
    “嶽哥,把這隻狼扛上,回到我們遇到狼群的地方。”宋陽一邊說著,一邊往槍裏裝填子彈。
    他之所以急著打死這隻狼,是因為獵狗追出去了,找人離不開它們靈敏的鼻子,必須把獵狗召集回來。
    他們是循著兩個孩子的氣味追來的,卻在半路遇到狼群,一想到那兩個孩子,宋陽心裏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僅是他,王嶽和林大海也是如此,心裏直發慌,同時又暗自祈禱,希望兩個孩子平安無事。
    王嶽上前,把這隻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重的狼甩到肩膀上扛著,跟在端著槍、小心戒備的宋陽身後,按原路返回。
    回到原地,把兩隻狼放在一起,宋陽來不及獎勵四條獵狗,隻是揉了揉它們的腦袋,撓了撓脖子,算是精神鼓勵和安慰。
    接著,他從包裏再次拿出兩隻鞋子,讓四條獵狗聞過後,發出繼續追蹤的命令。
    四條獵狗稍微探查了一下,便鑽向上坡方向的林木間。三人快步跟上。
    走了百來米,王嶽突然叫住宋陽:“陽子,你仔細聽,我好像聽到有人喊話的聲音。”
    宋陽停下腳步,凝神細聽,果然聽到側麵山坡傳來人聲。林大海也聽到了,他對這聲音更熟悉,立刻說道:“是那兩個孩子的聲音!”
    “太好了,他們還活著!”宋陽鬆了口氣,“走,我們趕緊過去!”三人加快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越靠近,聲音越清晰。
    三分鍾後,三人來到山間一麵小崖壁旁,用手電筒一照,隻見崖壁上一塊凸出的山石上,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正蜷縮在那裏。
    “強子、磊子……”林大海打著手電快步迎上去,“趕緊下來!”
    在當地,老一輩人習慣用“子”“小子”“孩子”稱呼晚輩。
    不管名字如何,在老一輩口中,都會變成“軍子”“豔子”之類。
    生活中也有不少類似稱呼,比如當地人把小偷叫“賊子”,把身材魁梧的壯漢叫“莽小子”。
    兩個孩子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可能在這離地近三米高的山石上待得太久,腿腳麻木不聽使喚。
    年紀稍小的那個想趕緊下來,剛一邁步,就一個踉蹌從山石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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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嚇了一跳,好在王嶽眼疾手快,把手中提著的火槍往旁邊一扔,及時接住了孩子。
    這小家夥被嚇得張嘴大哭,王嶽把他放在地上,他連站都站不穩,王嶽幹脆讓他坐在地上。
    “我這雙腳麻了!”還在石崖上的孩子帶著哭腔說道。
    王嶽把手電遞給林大海:“林叔,照著我,我去把他抱下來!”
    林大海沒多說,用兩隻手電都照向石壁。王嶽小心地爬上崖壁上的石頭,雙手抄住孩子的腋下,把他從上麵放下來。
    宋陽把雙管獵槍關了保險甩到肩膀上挎著,伸手抱住孩子的雙腿,把他接下來,也放在地上坐著。
    等王嶽下來,林大海沒好氣地嗬斥道:“別哭了,都十來歲的人了,還哭個啥,全村人都在找你們……你們兩個孩子怎麽回事?砍柴怎麽跑到這深山裏來了?”被他一嗬斥,兩個孩子哼哼唧唧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卻都不肯說話。
    “說話呀!”林大海見狀,再次大聲催促。
    “我們砍柴的時候,看到一隻八哥,像是剛出窩的,飛不遠,就一直追,追了好遠,後來沒找到。本來都打算回去了,結果在草叢裏又看到一隻野兔,蹲在那裏一動不動,還以為死了。
    等伸手去抓,它又往山裏跑,有隻後腳瘸了,幹縮得厲害,跑得不快,我們就追,還想著抓到了晚上能吃兔肉……
    然後就追到這邊來了,結果在這裏遇到了狼。開始隻有一隻,後來越來越多,我就帶著弟弟爬到高處……”
    強子哭喪著臉說,“本來想等狼走了再下來,結果它們一直不走,就在周圍轉……”
    “叫你們貪玩,這下好了,天天跟你們說,別到深山裏瞎跑,有豺狗、狼、豹子、黑熊,還有野豬,都是會出人命的……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林大海搖搖頭,又長長歎了口氣,“要不是他們倆,你們今天可就危險了!”
    遇到狼沒亂跑,知道爬到石崖高處躲避,這兩個孩子還算機靈。
    但那山石空間狹小,人根本活動不開,時間短還能撐住,時間一長,腿腳麻木,再加上饑餓、寒冷和心理恐懼,根本堅持不了太久。
    一旦堅持不住跌落下來,肯定會葬身狼口。全村這麽多人上山尋找,誰能想到他們輾轉到了這種地方。
    “就別責怪他們了,趕緊帶他們回去,村裏的人還在到處找,都大半夜了,得趕緊把大家叫回來,別再白費力氣了。”
    宋陽安慰道,“不管怎樣,人沒事就好!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地方,他們也嚇得夠嗆。”
    林大海點點頭:“趕緊起來,回家!”
    兩個孩子拉著衣袖擦了擦眼淚,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兩人的腿腳還在不停地發抖,似乎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嶽看著他們的狀態,忍不住問道:“走得動嗎?要不要背?”
    宋陽出聲打斷:“背什麽背,等會兒我們倆還要把狼帶回去,他們隻是腿腳麻了,正好該多走走,活動活動,也讓他們長點記性。”
    宋陽說著,喚來四條狗,帶頭往回走,林大海帶著兩個走路搖搖晃晃的孩子走在中間,王嶽跟在最後麵護衛。
    回到擺放兩隻狼的林子裏,一人扛了一隻狼在肩膀上。
    四下看看,宋陽問道:“林叔,你看看周圍,有沒有好走的路?”
    夜裏摸進這深山,四周漆黑,看不清山形地貌,宋陽和王嶽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去,隻有附近的人更熟悉路況。
    林大海打著手電看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前麵:“跟我來!”
    順著山坡右側翻過去,拐過一道山灣,終於走上了山中的小道,眾人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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