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毒士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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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孫康起身,抱拳道:“吾以為,張大人所言之策,可行...”
“觀不才,願意領軍南下中原...”
孫觀亦出言道:“隻需八百人馬,吾有信心,將整個中原攪亂...”
“就算收不了黃巾餘力,也能在大漢境內製造一番動亂,讓朝廷雪上加霜...”
“沒錯!”石勒抱拳請命:“主公,石勒不才,願率正黃旗兵,越過黃河,屠戮中原...”
“此行必讓大漢境內,血流漂櫓,伏屍百萬,千裏無鳴...”
“主公,諸將奮勇爭先,何懼之有...”
軍中將領自發領命,賈詡就知時機到了。
他見李信躊躇不決,遂不著痕跡的向身側,使了個眼色。
張既神色一震,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主公!”他心有會意,加了一把火道:“主公何必顧慮,此番派人南下,又無需損耗兵力...”
“而且大漢百姓溫順如羊,隻要處理得當,屠刀犁便南北,甚至可能比宰殺胡人還要快捷....”
“此事若成,大漢境內,必然烽煙四起,內亂不暇,甚至崩潰...”
“縱使不成,也不過是損耗一些匈奴旗兵而已,於我軍無傷大雅.....”
“不可!”未等這小毒士把話說完,郭藴等人顧不得議事規矩,直接打斷道:“主公,派人入中原,聯絡各地黃巾可行...”
“但派軍屠戮百姓,此等惡行,卻萬萬行不得.....”
高順更是怒目而視,出言怒喝道:“張既匹夫,汝居心叵測,獻此毒計,欲陷大帥於不義乎?”
“主公,百姓無辜,此策萬萬不可...”
“大帥,如此毒計,確實不妥...“
這一次,不止郭藴出言反對,張遼王雄等人也出列勸諫道:“大將軍,吾等以為,張既惡策不可行...”
“大將軍胸懷天下,名譽四海,日後若想進軍中原,奪取神器,斷不能施行此惡行…..”
“是以,無論為了天下大義,還是為了大將軍未來大業...”
“嗬嗬!“張既冷笑一聲,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然踏前一步,掃視著在場眾將。
他扣了扣鼻毛,目露譏笑道:“爾等心存大義,朝廷存義乎?”
“爾等所謂之大義,何來?”
“怕不是爾等私心之議矣?”
“你...枉為人子...”郭藴氣急,微不可查的望了上首一眼,見主公麵色如常,方才放下心來。
但饒是如此,他也驚出一身冷汗,手心更是有些粘稠之感。
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郭藴此番出言打斷張既的建言,確實存有私心的。
畢竟若主公果真采納張既之策,先不說能不能成功,單是在本就多災多難的中原腹地,肆意妄為,他們便不能無動於衷。
因為他可是知道,李信當年率軍肆虐洛陽時的聲勢,簡直不要太慘烈...
甚至若李信果真采納了張既的策略,恐怕中原的局勢,會更加艱難...
因為,現在的夏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戰爭潛力,比之當初的黃巾,隻強不弱...
如果真讓孫康、孫觀、乃至石勒、石虎這樣凶殘暴虐的將領南下。
加上和夏軍一路北上,所積攢的肆虐裹挾經驗,說不定真能將整個中原掀個底朝天...
甚至到時候若大漢也有樣學樣,今日你屠屠我,明日我屠屠你,戰爭演變成相互仇殺屠殺,最終遭殃的還是底層百姓。
是以,無論是為了多災多難的漢地百姓,還是為了如今的天下大義...
亦或者主公日後入主中原的名譽,郭藴都不讚成行此暴虐之舉...
隻不過,此番郭蘊既然有了私心,哪怕是為了中原萬千百姓,和主公大業考慮,也做不到問心無愧...
善於讒言觀色的張既,自然注意到了郭蘊的異常。
張既當下扯了根鼻毛,嘲弄道:“哼哼,怎麽被我說中了,腦門流汗了!”
“你可不要說,那汗珠是什麽所謂的汗流浹背...”
說到這裏,他彈了彈卷毛:“所謂百姓大義,你將之當爹,朝廷卻將之視作狗屎!”
“汝想堅守所謂的大義,但不要將他強加在老子身上!”
“老子僅能代表自己,你郭藴卻妄想代表中原百姓,代表天下大義...”
“真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利?又是誰給你的自信?”
“你想代表中原民眾,那也要問問朝廷,問問那些吃不飽飯的奴仆,問問那些你自以為他們著想的百姓....”
“匹夫!”郭藴怒極,恨不得拔劍斬人。
“嗬嗬,老子就是匹夫,你又能如何!”
張既可不會給對方好臉色:“你若有什麽好的策略破敵,就當吾之前所言是放屁!”
“甚至你若能破敵,滅了北方鮮卑,把老子當屁放了都由得你...”
他說話越來越粗俗,越來越放肆,甚至不像一個合格的文士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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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既本來就與一眾武將不對付,雙方還有仇怨,相互都看不順眼。
甚至若有機會,他都不介意置對方於死地。
到現在,他也沒忘,當初在武皋城頭,這些個粗魯的武夫,要摔死自己的。
此番張既也是豁出去了,他就是存心的想與這些武將置氣,甚至想將他們氣死。
“你...吾等不與你爭辯...”一眾武將氣的不行,若不是顧忌到大廳議事,眾人都恨不得當場撕了他。
這吊毛,一會兒拽一根,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是完全沒把眾人放在眼裏,這讓各部血氣方剛的漢子憋屈。
眾將有怒,郭藴也氣的不行,他深知與這等人爭辯毫無意義,論言語本領,自己也不是其對手。
所以他身,向上首深深一禮,而後道:“主公,張既惡策,不可行!”
“中原不是大漠,大漢也不是鮮卑,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甚至沒有可行性...”
“大漢腹地多城池險關,即使領軍入內,也隻不過是殺些鄉下百姓泄憤...”
“此舉,不但徒耗兵力,傷不了大漢根本,沒有任何益處...”
“甚至若處理不當,很可能有進無退,被困死在大漢腹地...”
“嗬嗬!”張既不等其說完,又跳了出來道:“大漢十三州,地大物博,城池險關,便不去碰它!”
“我等隻需遣小股部隊入境便可,專挑城外的軟柿子捏,捏扁了,揉圓了,屠光了,也無不可...”
“主公”張既拱手,高聲道:“大漢蟊賊遍地,秩序紊亂,四處漏風,八方漏洞...”
“這時候,隻要境內在出現幾夥強人,未嚐不能推大漢一把,讓其徹底滑向深淵...”
說完,張既又看了眼郭藴,等著其張口。
見其無言,張既又扣了扣鼻毛,煞有其事道:“大漢崩潰,對中原百姓,還是有很大好處的!”
“雖說亂世亂了點,但總好過時代,被朝廷征徭賦役的,反複剝削,來的快活...”
“甚至若百姓有種,也能趁此機會,改天換種也有可能...”
“若朝廷崩潰,主公的大業,才真正的可期...”
“...”孫康孫觀兩兄弟,看著喋喋不休的張毒士,神色沉重又無奈。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這吊毛完全就是想要報複,報複武將集團以往欺辱之仇。
“嗬嗬!”張既冷笑,正所謂你做初一,就別怪老子做十五,又有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張既不但是小人,還是真小人,陰險歹毒又深得猥瑣精髓,比王充還要陰毒。
你們不守議事規矩,打斷老子思路,攻訐老子人格,就別怪老子破了你的規矩。
雖說張既有些過分了點,但這吊毛口才了得,其說得乍一聽上去,好像還有那麽點道理。
弄得眾將也不知該如何反駁,甚至不敢在去反駁,若是在戰場上他們一刀能宰張既十個。
但這是商議論事,不在一個層次,荒唐言言論,根本不是這吊毛的對手。
郭蘊王雄等人,隻能眸光含煞,死死的盯著對方,施加壓力…
“行了!”最後還是李信出言,終止了這場爭論:“大廳議事,各抒己見,無可厚非...”
“但萬不可...相互攻訐...”
言訖,李信環顧大廳,目光掠過眾將,最後在張既身上審視一番。
對其刮目相看的同時,李信心中又有些猶豫,甚至是躊躇。
這二代毒士的意思,李信自然明白,甚至比在座眾將體悟還要深刻。
作為從新時代留學至漢朝的五好青年,李信的經驗與見解,可以說領先了眾人兩千年...
太史慈北上是幹什麽的,目的是什麽,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既然可以遣將領北上,那為什麽不能遣將領南下呢,雖說大漢與鮮卑有些差異,但也算是半斤八兩。
大漢目前內治紊亂,黃巾餘眾尚在,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甚至不如鮮卑對大漠來的有力。
亦如張既所言,大漢的百姓,可比草原上四處遊蕩的胡人,還溫順,還要好殺...
甚至後來隋文帝楊堅的滅陳之策,便是頻繁派遣小股部隊南下騷擾。
或趁陳國百姓農忙時,派軍隊入境燒殺搶掠,以減少其糧食積粟。
且因為長江以南的地區,土層薄,百姓房屋多為竹子茅草搭建而成,糧食都不在地窖中。
隋國便秘密派遣細作奸細,在其境內,四處縱火,燒毀陳國境內的糧食積粟..…
如此反複,不出三年,陳國便陷入了,民力枯竭,餓殍遍野,不堪重負的局麵。
而秩序紊亂,百姓無糧,蟊賊邊地,自然怨聲載道,乃至被人煽風點火,引起暴動和騷亂...
惡性循環下,最終使得陳國民生凋敝,盜匪四起,乃至內亂不暇的境地...
如此隋國即避免了與陳國正麵作戰,同時暗中發力,消耗敵人的民力物力,不可謂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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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既的亂漢策略,與楊堅的亂陳策略有異曲同工之妙處,甚至比楊堅還要來的決絕與狠辣。
因為楊堅隻是派小股斥候和細作到陳國,燒殺搶掠,製造騷亂,而張既卻是要更進一步,製造血腥和屠戮…
且得益於陳勝吳廣那句,王侯將想寧有種乎之後,大秦覆滅的教訓,朝廷防備百姓,便已經成了天性使然。
大漢朝雖然沒有明令禁止百姓刀兵,但有些東西他確實有了雛形,弓弩箭矢,和槍盾甲胄更是禁忌。
更何況,現在這個階段,百姓連飯都吃不起,還怎麽去搞所謂的弓弩兵甲,遇到有組織,有預謀的屠殺,隻能嗚呼哀哉。
所以結合曆史上成功者的經驗,張既的策略,還是有點可行性的。
哪怕最後就算搞不成,也能讓大漢境內伏屍遍野,血流成河,減少對方的戰爭潛力。
夏軍治下河套,衛所製度紮根底層,滲透到方方麵麵,統治深入到家家戶戶,都能被朝廷煽動暴亂。
而大漢這個本就四處漏風,且自身難保的破船,其中的統治力與掌控力,比夏軍差了不知多少倍。
若是王朝鼎盛時期,這些所謂煽動暴亂的手段,和派人入境屠殺可能沒啥看頭。
但現在是戰亂四起的亂世,甚至都不用夏軍費腦筋,大漢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這個時候,李信隻要舍得派幾名心腹將領,前往大漢腹地起事。
或者糾集黃巾賊匪為用,四處裹挾製造殺戮和恐慌,說不得真能把朝廷搞崩潰。
至於郭藴所擔心的城池,乃至大義和仁德問題,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需派遣石勒、石虎、乃至劉豹多隆等這些八旗匈奴將領,南下就行了。
畢竟,這些八旗統領和士兵,皆是匈奴人,屠戮中原漢人,自然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而且不需要他們有多少謀略,要能有太史慈十分之一的的戰場嗅覺,不去碰硬茬子,專挑城池外圍的軟柿子捏,便沒有什麽顧慮。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讓真當李信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他環顧大廳,見一眾抗胡主力的邊將們臉色沉沉,顯然是不大讚同張某人的策略。
實在是此策太過歹毒,太過殘暴,若真施行下去,百姓肯定會更加多災多難,中原子民何其難矣...
雖然這是個比爛的時代,整個中原,乃至當下世道,也早就爛透了。
一句話,誰更爛,誰更沒有底線,誰就能獲取更多的利益,乃至取得最後的勝利...
但有些事,有些底線,一旦開了這個先河,後來都會有樣學樣,將本就腐爛的糞坑,攪的更加惡臭不堪...
因為世人,往往隻會記住第一個突破底線,第一個打破原則,第一個冒天下大不諱的。
此事若行,必被載入史冊,甚至李信這名人主,連帶著麾下一眾將領,也要受天下人唾棄。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身後評價,郭藴、張遼、高順、乃至王雄潘豹等人,是打心眼裏不讚同的...
甚至就連賈詡這名獻策的老狐狸,也是粗略引導,便退居幕後,將張既推到前台。
讓這名毒士二代,頂在最前麵,吸引火力和仇恨,足見其中暗藏的凶險與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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