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各有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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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略顯頹然的搖了搖頭:“以勢論勢,吾終究還是,弱了文和兄一籌啊!”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可能再也沒有了機會了...”
    “文憂兄何出此言?”
    “形勢自知罷了!”李儒苦笑一聲,不曾辯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與賈詡皆是昔時好友,彼時李儒甚至更得董卓重用。
    無論是職位,還是心氣上,皆蓋過賈詡一頭...
    但現在,隻是兩年未見,賈詡便身居高位,貴為李屠夫首席軍師...
    且看夏軍如今趨勢,將來稱王稱霸,開國建製隻是時間問題...
    賈詡到時自然水漲船高,成為李夏高層的文官領袖,一國丞相,也不無可能...
    而自己的主公董卓,雖然這段時間,也是勇猛精進,位高權重...
    但與李夏這個北方霸主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可以說,將來不管天下形勢如何,賈詡這名舊友,已然位極人臣,在曆史長河中,留下一筆濃重的色彩...
    這才是他們文人,內心所追求的東西,一展胸中抱負,青史留名...
    “文憂不必妄自菲薄!”
    賈詡看著有些落寞的好友,出言安慰道:“論胸中韜略、計謀、軍陣、國事、文憂並未弱了誰!”
    “此番若不是夏王,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大勢所趨之下已成定局,吾焉能如此鎮定自若?”
    “若是南北處境調轉,設身處地之下,吾可能比文憂更加弱勢....”
    “文和不必安慰我,量不及人,沒有任何借口可言....”
    李儒心中充滿苦澀,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在來之前,他也在心中,設想過各種情景。
    甚至亦想到了某些可能,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境地。
    從頭至尾,都是賈詡在主導著,談判的走向。
    並且牢牢的掌握著,談判的主動權...
    自己隻能被動應和,被動的跟著節奏走,焉能不落入下風。
    這場談判,從李屠夫不懼威脅,不管人質死活開始之後,大漢便已經沒有多少機會了。
    而他李儒,手中更無任何籌碼,也無任何實質讓人心動的東西。
    反觀賈詡,背後站著的是李屠夫,是夏軍諸將,是黃河北岸的百萬將士...
    大漢有什麽,有孫雍這個攪屎棍,有董卓這個望風而逃的西涼猛將,有曹操袁紹這些被殺的丟盔棄甲的地方諸侯...
    這些人,現在加一起,還不夠李屠夫身上掉的一根毛粗...
    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公主和世子,這等人質軟肋罷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亦如賈詡所言,兩者所代表的形勢不同,已經注定了這場談判的走向。
    縱使李儒有滔天學問,有蘇秦張儀之辯才,也難以改變最終的形勢...
    因為李屠夫,可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那些君主好忽悠,更不會被世俗的枷鎖眼光所束縛...
    若是其真能被世俗的王朝律法,仁義道德所束縛。
    夏軍也不可能會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裏,便迅速膨脹崛起...
    墨守成規者,不是碌碌無為,就是世代被愚弄,被束縛的死死的...
    隻有那些,敢於挑戰規則,敢於奮勇創新者,才能真正的,成就偉業...
    李屠夫此人,已然衝破了世俗禮法,衝破了傳統規則的束縛...
    這種人物,不可以常理度之,更不可以常人的眼光去揣摩...
    不然,便會像曾經的匈奴鮮卑一樣,吃上大虧,付出更大的代價...
    李儒抿了口盞中茶水,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
    他看了眼曾經的好友,沒有繼續在針鋒相對。
    此刻,李儒有的隻是無限的感慨:“文和得遇明主,更是在北方大地一展胸中抱負,羨煞旁人矣!”
    “此戰過後,李夏大勢已成,文和之名,必然傳唱天下,為天下文人所景仰...”
    以前的夏軍,世人都管他們叫賊寇,叫賊軍,叫逆匪...
    臧霸賈詡張既這些,更是鐵杆逆賊,上了朝廷的花名冊...
    但現在的夏軍,人們更願意,稱他們為王師...
    現在的賈詡,人們更願意,稱他為國之謀臣,千古名臣...
    賈詡擺了擺手,表現的很謙虛:“文憂言過了,汝不在北方,焉能體會到吾心中苦悶...”
    “嗯,文和難道還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成?”
    “嗬!”賈詡自顧自的溫了口茶:“汝隻看到了北方之強盛,卻沒看到波濤之下洶湧的暗流!”
    “若哪日你我一同在李夏共事,自有體會...”
    賈詡沒有多言,隻是心中埋藏著,旁人所看不到的心酸。
    他胸中有千萬篇謀略,有著遠大的理想與抱負,卻難以真正的自由揮灑。
    尋常謀士,遇到明主亦或者是雄主,皆是幸事。
    然賈詡卻遇到了一位心思難測的主,一位與大漢格格不入動主,與時代格格不入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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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身上有明主的潛質,有雄主的決斷與魄力,卻又有著暴君的影子。
    既非明主亦非雄主,或者說是介乎兩者之間,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他沒有酒池肉林,卻窮兵黷武,濫用民力,治下法度森嚴殘酷,並州之地更是凋敝慘淡。
    他能從諫如流,從善如梳,卻又乾綱獨斷,我行我素,自以為是。
    他沒有殺害忠良,殘虐無辜,卻任用奸邪,容納小人。
    他能明辨是非,知人善任,卻又喜怒無常,多疑猜忌...
    行為習慣,也與這個時代的人相悖,心思更是複雜難測,很矛盾。
    亦如尋常軍旅,乃至百姓之家,最多一日一餐或兩餐,而李屠夫卻搞了個三餐製...
    在比如,李信最開始,明明是個隸書篆體都不認識幾個的文盲...
    但卻能明悟曆史,通曉兵略,甚至口吐千古文章...
    比之中原地區的名流文豪,還要來的更有文筆風采...
    種種行為,種種舉止,往前越千年,也找不出來...
    這是一個比董魔王還要複雜的主,在其麾下謀事,哪怕賈詡這員老狐狸,依然感覺壓力山大。
    往日裏獻策獻計,對方采納與否,皆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賈詡能做的,隻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查缺補漏打打輔助。
    因為李信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對方在軍政之道上的能力並不弱,甚至有點小強...
    得遇明主和雄主之間的苦惱,李儒是體會不到的,因為董魔王還在向著明主的方向努力。
    他瞥了眼沉默無聲的好友,感覺其似乎有難言之隱,但對方不說,也不好追根問底。
    他隻得搖頭感歎道:“夏軍如今擊敗百萬聯軍,殲滅王芬和劉虞兩路精銳大軍...”
    “又於河東一役,將大漢的最後的希望,摧毀的徹底...”
    “如此種種,如此戰績,不可謂不強勢,不可謂不強雄...”
    “今又盡得燕趙故地,雄踞黃河以北,放眼望去,整個北方,再也無人可擋其崛起的腳步!”
    “霸業之基有成,文和兄亦水漲船高,可名垂青史矣...”
    “是呀,霸業已成!”盡管賈詡心中,對李屠夫的種種行徑多有腹誹。
    卻不可否認,正是因為對方身上,這種複雜矛盾的特質。
    與大漢格格不入的精氣神,才有夏軍今日之盛景。
    賈詡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道:“雖有掣肘和束縛,不能盡展胸中所學...”
    “但不可否認,如今吾這員狗頭軍師,算是苦盡甘來了!”
    “整個北方,乃至整個天下,再也無人可擋夏軍崛起之勢...”
    說到這裏,賈詡抿了口茶水,悵然道:“文憂,吾觀董公雖有雄略,然性格亦凶戾暴虐,早晚必為其中所累!”
    “若文憂哪一天走投無路,可來北方謀分差事,為兄雖隻是一介軍師,但北方在諸夏之地,分量還是有一些的...”
    “嗬嗬,那就謝過文和兄好意了...”李儒輕輕抿了口茶水,沒有推辭。
    他在董卓麾下效力那麽長時間,其中性格如何,自然知之甚詳。
    賈詡還算是照顧他這位好友的麵子,言下留情了,董卓性格何止凶戾殘暴。
    隨著其身官位越高,實力越強,其性格中的那股子狼戾愈發明顯。
    再加一句橫行霸道,跋扈專行,暴虐無度,也不誇張。
    而且其麾下西涼兵,比之李屠夫的夏軍,也不遑多讓。
    西涼兵亦是胡漢參雜,在進入中原這段時間以來,更是貪婪無度殺燒搶掠,甚至殘殺無辜都是常態。
    若不是戰事緊急,朝廷兵力捉襟見肘,董魔王可能早就被朝廷的文武清流,罷官免職了。
    董魔王與李屠夫有些相似處,兩者都是性格暴虐的主。
    麾下士兵也是漢胡參雜,嗜殺成性,冷漠殘酷,
    然兩者又有著很大區別,這裏的區別有很多。
    李屠夫做事的目標一向很明確,無論做任何事,都能很快適應新的身份。
    也就是常說的,屁股決定腦袋,腦袋跟著屁股走。
    為匪時,肆意妄為,毫無仁德可言...
    為官時,又能很好的約束麾下那些悍將,不至於讓他們禍害百姓...
    相對於虛偽的李屠夫,董卓這位暴雄,則是真性情。
    哪怕西涼軍頭上有一個朝廷掣肘,他依然跋扈專行,依然縱容麾下士兵,肆意殺掠妄為。
    真性情雖然很爽,然而董卓現在還在朝廷的掣肘下,其行事便如此肆無忌憚,早晚必遭災厄...
    這些東西,賈詡和李儒兩位人傑,自然看得明白...
    隻是有些東西,很難改變,哪怕明知道其中利弊得失,也依然難以改變...
    賈詡能做的,隻是提前給知會好友一聲。
    萬一哪天在大漢混不下去了,還能有他一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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