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先生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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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山西側,是一條東西走向,長達七八裏的龐大的軍營。
    在黑色的夜幕下,宛如匍匐的戰爭巨獸,匍匐在河穀平原上。
    營地四周,是一座座高達十二尺,寬達八尺有餘的寨牆。
    粗壯的鬆木,緊密排列,尖銳的鹿角,遍布壕溝。
    柵欄之上,每隔七八步,便設有一座,箭塔哨兵,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寸動靜。
    四周執勤的鮮卑士兵,挺戈持矛,一遍遍的巡視著,營地外圍的動靜。
    與其說此地是一座軍營,倒不如說是一座,蓄勢待發的戰爭堡壘。
    相比於東部魁頭營地內,士兵垂頭喪氣的表現,軻比能率領的中部鮮卑,則顯得更加嚴謹和警惕。
    哪怕白日裏經曆過一場場,艱苦的攻防戰,心神俱疲,但各部依然能夠抽出人手,保持該有的軍事部署。
    中軍帥帳內,一名披著黑袍,身材發福的青年文士,正伏在案前,凝視著眼前輿圖,分析著夏軍各部的戰略意圖。
    此人赫然是,軻比能身邊,謀事無雙的袁圖袁先生。
    哪怕此時已經入夜,雙方罷戰,但鮮卑上下,從基層到高層,並未有所鬆懈。
    因為他們麵對的是,張遼公孫瓚以及李原等人,組成的幽遼軍團。
    單是夏軍的正統戰兵,便足足有十二萬人,更不要說後麵還有三十萬的常備府兵,和數十萬的東胡協從軍。
    如此兵力優勢,就算夏軍突然發動夜襲,搞夜戰消耗,都未必沒有可能...
    畢竟袁先生,可是知道夏軍的老傳統的,東胡各部協從軍中,最不缺的就是炮灰和耗材,消耗起來,根本沒有心理負擔...
    有道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亂軍之中,刀兵可不認人,是以袁先生為了身家性命著想,難得上心,開始關心起鮮卑與李夏的戰爭...
    “踏踏!”正當他凝眉沉思間,一身黑色重甲的軻比能,捧著一隻紅色髹漆錦盒,快步掀簾入帳。
    “大人...”看到來人,袁先生緩緩起身,拱手見禮。
    雖然這些時日,軻比能對他頗為敬重,但該有的禮儀,卻不能廢...
    “哈哈!”軻比大笑兩聲,放下錦盒,同時拱手還禮道:“先生果然神機妙算,不出所料,那魁頭早已生出害我之心...”
    “此番若非,我先下手為強...恐怕已形勢倒轉矣...”
    他與粟磾等人,裏應外合,拿下魁頭,並非是心血來潮...
    而是經袁先生點撥,提前聯絡人手,方才有這般順利...
    若不然,想要在中軍大營,斬殺魁頭老賊,不知要廢多少功夫...
    “嗬嗬,大人繆讚了!”袁先生搖了搖頭道:“足智多謀再好,卻比不得大人的臨危決斷,奮勇當先...”
    “與大人相比,那魁頭終究,差了一身豪氣與膽魄...”
    “嗬嗬!”軻比能笑了笑道:“那魁頭雖有能力,但終究老朽,瞻前顧後,失了心氣...”
    “若是其在年輕個二十歲,恐怕今日躺下的,不知是誰呢...”
    人的能力與魄力,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人能夠保持勇往直前的狀態...
    而有些人,可能會被世道毒打,被各種苦難磨平棱角。
    乃至被權利美人,和窮奢極欲的生活腐蝕,再無拚搏的雄心...
    魁頭作為曾經,檀石槐時期的,十二位大人之一,兼東部首領,能力無疑是卓越的...
    但他終究是老了,不但人老了,心氣也老了,失了年輕時的膽魄與豪邁,以至於讓軻比能搶了先手...
    “年輕...真好啊...”袁先生看著一臉英氣的軻比能,心下略顯感慨。
    今早諸部辰議,他隻是在旁提了一嘴:小心魁頭...
    而軻比能卻能迅速做出反應,直接聯絡人手,當天晚間,便結束了鮮卑內部的隱患...
    如此雷厲手腕,讓袁先生,在對方身上,看到了某些人的影子...
    同樣的年輕氣盛,同樣的魄力過人,隻是一個英姿勃發,一個梟性深沉...
    軻比能將錦盒打開,推到袁先生身前,再次深深一禮道:“出使和談之事,便拜托先生了...”
    “隻要能保得軍中兒郎性命...保留中部火種...無論夏軍做和要求...”
    “哪怕是夏軍...要我軻比能的...項上人頭...亦由得先生做主...”
    如今中東聯軍的處境,便如那陷入泥潭中的老牛,基本上已成死局...
    縱使擁有一身蠻力,卻無處施展,甚至都不用夏軍來攻...
    隻需圍上個十天半個月,鮮卑人便會因為,缺糧少食,而不戰自潰了...
    此番夏軍圍三缺一,獨留東麵的安東山脈,未曾設營...
    但這唯一的缺口,不是生路,而是真正的催命符...
    在此之前,中東聯軍各部,已經出現了不少安東山脈方向的逃兵。
    此極大的影響了,聯軍內部的士氣,和戰鬥意誌,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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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先生躬身還禮,而後麵色一肅道:“大人言重了...您才是將士們的希望...才是中部的未來...”
    “想要保住中部火種...保住大人性命...其實不難...”
    說道這裏,袁先生指著錦盒中的人頭道:“魁頭雖重...保住大人性命尚可...但想要保住軍中勇士...卻還需要一些籌碼...”
    “何等籌碼...還請先生明示?”軻比能虛心求教。
    “自然是...東部大人...和東胡各部頭人...首級...”
    “這...”軻比能聞言一怔,旋即沉默下來,。
    袁先生見狀,繼續道:“太史慈等人此次出兵,名為鎮壓叛亂,實則是為了麾下兄弟軍功封侯...”
    “單純一個東興王魁頭,恐怕難以滿足夏軍的胃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夏軍此次縱容魁頭滋事,助漲其叛逆之心。
    為的就是想要人頭撈功罷了,不砍上三五十萬個腦袋,根本不會罷休...
    如今魁頭雖死,但夏軍東線四大軍團齊出,一個人頭怎麽夠分,想要和談還需更大的誠意...
    “呼!”軻比能沉默片刻,旋即深吸口氣道:“罷...無非多幾顆人頭而已...吾這就去為先生取來...”
    此時的軻比能已經看開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有一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如今為了求和,東興王魁頭都被他斬了,無非再添幾顆東胡首級罷了,他軻比能還揮的動刀...
    能用其他人的頭顱,換取自己和兄弟族人的性命,也算是廢物利用死得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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