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鍋造飯，斬旗埋金。
    今夜子時，重傷者，腿傷不能遠行者，以及百人將以上者，隨我打出將旗出擊，牽製匈奴主力。
    餘下的，各領幹糧兩升，冰一片，由伍長，什長，都伯帶隊突圍，突圍之後於遮虜障會合。”
    在地上坐了片刻之後，李陵再次起身，召集了所有剩下的士兵下令道。
    “我等願與將軍共赴死難。”
    聽到李陵的話後，一眾將士相互看了看，而後有人舉起武器高喊道。
    “共赴死難，血戰到底。”
    有了第一個人高喊，其他人也喊了起來。
    這些人，有的舉著長槍，有的舉著盾牌，有的拿著車轅上輻條，還有一些軍吏，則是舉著短劍。
    “這是軍令，下去準備吧。”
    李陵掃了一眼眾人，再次下令道。
    沒有了箭矢的步兵，麵對十倍甚至是數十倍的騎兵。
    那就是活靶子，光憑這些武器，根本無法對匈奴騎兵造成太大傷亡，除了白白送死，沒有太大意義。
    “剛子，幫我把這甲片給我兒子。”
    “張哥，回去告訴巧雲別等我了。”
    “老七，回去好好孝敬爹娘。”
    “哥，多穿件甲吧......”
    “老三.........”
    李陵手下的這五千人，多數來自丹陽和楚地，相互之間很多都是老鄉，甚至還有些是親兄弟。
    因為這種關係，所以他們的凝聚力很強，廝殺之際，相互間也能放心把後背交給對方。
    但這分別之際，他們流露的情感，也屬實讓人有些淚下。
    一個個傷員將信件，信物，錢財交給了將要突圍的人。
    即將突圍的人，則是將身上的一些甲胄交給了傷員。
    陸遠見到這一幕，牽著追雲默默走到了一邊，將追雲身上的第二層馬鎧解開。
    追雲身上是套了兩層馬鎧的，第一層是完全貼合追雲設計的。
    但第二層可就沒那麽貼合了，解開之後，能組裝成一套陸遠的盔甲。
    這種鎧甲的材料很輕薄，對於鈍器的防護效果幾乎沒有，但對於利器，就大漢這個時代，不存在切開的可能。
    之前的戰鬥中，陸遠一直沒有用上這玩意，但這一場還不用，那陸遠也沒把握了。
    畢竟他們要牽製的，是數萬匈奴騎兵，亂軍之中，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
    “弟兄們，舉旗，隨我出擊，打一條路出來。”
    夜半子時。
    李陵高喊了一聲，而後親自舉著自己的將旗朝山穀之外衝了出去。
    韓延年，陸遠，以及李陵的親衛，還有一千多輕重傷員，紛紛舉起旗幟朝穀外殺了出去。
    而剩下的九百多沒有受傷，或者說腿腳沒有受傷的突圍人員，則是暫時隱匿在山穀之中。
    漢軍的動靜很大，匈奴人那邊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殺......”
    黑夜中，漢軍與匈奴撞到了一起。
    一千多傷員，在匈奴的包圍中損失的很快，但傷員們都報著必死的決心，一個個腎上腺素飆升。
    此時大家的想法就一個，能換掉一個匈奴人，後麵突圍的人，就會少一個敵人，突圍的希望就會大一分。
    “走，往北走。”
    李陵衝鋒在前，一邊揮舞著將旗，一邊大喊著。
    匈奴的主力，布置在漢軍山穀的南側。
    北麵兵力較弱。
    韓延年，陸遠等五十多個有馬的騎兵，快速從匈奴軍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剩餘的傷員也紛紛朝北麵而去。
    由於是晚上，匈奴人並不知道這次出擊的漢軍到底有多少，但陣仗如此之大，匈奴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於是且鞮侯單於，快速調動了南麵的主力，開始圍殺李陵這一部往北而走的軍隊。
    時間很快來到了醜時末。
    陸遠一行人已經從山穀之中再次衝殺到了達汗山北麵山口處。
    帶出來的一千多人，此時剩下的已經不到百人了，不過此時的百人，人人都算是騎兵了，沒搶到馬的，並沒有跑出來。
    隻是剛出山口，前方就是一個匈奴軍陣，夜晚看不清有多少人，但密密麻麻四處都是，後麵追軍的馬蹄聲也漸漸靠近。
    “弟兄們，走不脫了。”
    “廢什麽話？殺.......”
    李陵還想說上兩句，陸遠卻已經衝了出去。
    火光映照著刀身，慘叫聲，喊殺聲響徹整個達汗山。
    卯時末，一抹朝陽破曉。
    朝陽之下，陸遠駐馬立在一處山坡上，山坡四周是一層層匈奴人的屍體。
    血色染紅了整個山坡，韓延年和幾個士兵騎馬跟在陸遠身後。
    他們身上滿是血跡，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匈奴人的。
    山坡下，是望不著邊際的匈奴騎兵。
    隻是此時匈奴人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不敢貿然上前。　　“少卿呢？”
    陸遠從追雲背上取下一個水袋，將最後一點清水倒入口中後，看向韓延年詢問道。
    “不知道，太亂了，開戰後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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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延年將一個水袋遞給陸遠道。
    “還能再戰嗎？”
    陸遠接過水袋喝了一口，看向韓延年詢問道。
    “我倒是能戰，隻是這座下戰馬，怕是無力久戰了。”
    韓延年歎息一聲道。
    “你們可有子嗣，回去後，我接去撫養。”
    陸遠回頭看了一眼韓延年，又看了看剩下的幾個騎兵。
    韓延年說是還能再戰，可麵色慘白，估計是衝不出去了。
    “定平，你還能衝殺出去？若能衝殺出去，我家中尚有一子，還望定平照料一二。”
    韓延年笑道。
    “將軍，我家有兩個小子，今年大的七歲，小的還隻有三歲，將軍若是能出去，還望照料一二，我家在丹陽.....”
    “將軍，我家有三個小子，一個閨女，您........”
    “將軍，我沒子嗣，也沒父母要贍養，您要是能出去的話，回去給我多燒幾個紙紮的娘們就行。”
    ..........
    隨著韓延年的話音落下，其他幾人也紛紛開口道。
    到了這個地步，大家也沒有什麽上下級而言了。
    “好，不過我的出身你們也知道，撫養歸撫養，但日後官身可就不能強求了。
    這匈奴人估計是想要招降我們，大家把能吃的吃了，準備衝鋒吧。”
    陸遠很是爽快的答應了眾人，並將他們的地址一一記住。
    “係統，花費積分，讓追雲恢複巔峰。”
    吃了一些幹糧之後，陸遠又掃了眾人一眼。
    而後心中對係統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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