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了眼睛。
    他那非人的感知，如同潮水般，向著四麵八方，向著大地深處，蔓延開來。
    在他的感知世界裏，沒有所謂的詛咒。
    他“看”到了。
    他看到，在這片土地的下方，極深極深的地底，存在著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金屬塊。那金屬塊，散發著一種奇特的，肉眼無法看到的“輻射”。
    正是這種輻射，破壞了土壤的結構，汙染了地下水，殺死了這片土地上所有的微生物和植物。
    那所謂的“紅色星辰”，便是這東西。
    一枚……來自天外的，蘊含著奇特能量的隕石。
    “原來如此。”
    趙鎮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
    塔納和一眾薩滿，都緊張地看著他。
    “您……您發現什麽了？”
    趙鎮不答，反而反問道：“你們所謂的儀式，除了跳舞和念經，還會做什麽？”
    塔納一愣，下意識地回答：“還會……獻上祭品。牛，羊，有時候……在最絕望的時候，甚至會有人，獻上自己的生命。”
    “愚蠢。”
    趙鎮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用生命去飼喂一塊冰冷的石頭，除了讓這片土地多幾具枯骨，沒有任何意義。”
    “石頭？”塔納不解。
    趙鎮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什麽叫“輻射”，什麽叫“隕石”。
    他隻是走到那片土地的中央，站定。
    塔納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您……您要做什麽？”
    趙鎮回過頭，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你們不是喜歡獻祭嗎？”
    “那朕，就給你們看一場，真正的獻祭。”
    “隻不過，被獻祭的，不是牛羊，也不是你們。”
    他的目光，望向天空，仿佛穿透了雲層，看到了那無垠的宇宙。
    “而是這片天。”
    趙鎮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
    獻祭……這片天？
    塔納和一眾薩滿，全都愣住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就連一向對趙鎮盲目崇拜的賈環，也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自家陛下，又在想什麽驚世駭俗的點子。
    趙鎮沒有再解釋。
    他隻是站在那片灰黑色的死地中央，緩緩張開了雙臂。
    “轟——！”
    一股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轟然擴散！
    這股氣浪，並非單純的風，而是一種純粹的，凝練到極致的意誌。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天空，在這一刻，風雲變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布。黑壓壓的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黑風口的上空匯聚，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如同深淵倒懸的恐怖漩渦。
    雲層之中，紫色的雷電，如同狂龍亂舞，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
    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仿佛末日降臨。
    “天……天罰！這是天罰！”一名年輕的薩滿，再也承受不住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尖叫一聲，轉身就想逃跑。
    但他剛跑出兩步，就被身旁的同伴死死拉住。
    “別動！”塔納的聲音，嘶啞而顫抖，“看著！都給我睜大眼睛看著！”
    他的臉上，血色盡褪，但那雙蒼老的眼睛裏，卻燃燒著一種混雜著恐懼與極致期待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