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說錦衣衛就不能犯錯，隻要是人就都有可能犯錯，錦衣衛也不例外，可這一次的失誤實在是太大了，若此事是真的，那就說明錦衣衛的情報係統出了問題。
    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讓葉白感覺到不寒而栗，差點忍不住想要立馬把毛驤叫來，問個清楚。
    戲誌才是什麽人，一看葉白的神情，就把他心中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趕緊出言解釋道：“將軍息怒，此事並非全是錦衣衛的失誤，蜀國那邊動用了多種手段，隱瞞天庸關兵力空虛的事實，錦衣衛在無法混進天庸關的情況下，自然也就會被蜀軍的動作瞞過，此乃非戰之罪。”
    “嗯？你是說蜀國故意製造假象，迷惑了錦衣衛，讓他們沒有發現天庸關的駐軍兵力減少？”
    “是的，畢竟錦衣衛對天庸關的情報，並非親眼所見，而是通過其他方麵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本身就不準確，若是遇到一些假象，被瞞過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個解釋，葉白心中稍稍鬆了口氣，這雖然同樣可以算是錦衣衛的失職，可畢竟不是主觀上的疏忽，而是因為客觀原因造成的，倒也不能完全歸罪於錦衣衛。
    隻是這事卻也讓葉白意識到，如今的錦衣衛還不是曆史上那個龐然大物，不光是人員，還有其他很多方麵都比不上，處於起步階段，往日不能太過於依賴錦衣衛的情報係統。
    暗自給自己提了個醒，葉白又馬上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是蜀軍故布疑陣，那先生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這也是葉白所好奇的，隻不過剛剛一心放在錦衣衛的失誤上麵，暫時把這個問題擱置了，如今正好問了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戲誌才嗬嗬一笑，輕聲說道：“將軍洪福齊天，屬下不過是沾了將軍大人的光罷了。”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趕緊說正經的。”
    “將軍，在長武縣被俘虜的蜀軍敗兵中，就有來自天庸關的駐軍，在審訊的過程中，俘虜們就已經透露出了一些情報，不過當時屬下並未太過在意，畢竟蜀軍兵力空虛，天庸關駐軍兵力充足，從這裏調兵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昨日一戰，我軍再度俘虜了一批蜀軍殘兵，還有幾名將領，其中有一人同樣來自天庸關，還是一名裨將，這些情報都是他供述出來的。”
    被葉白笑罵了一句，戲誌才也沒有繼續賣什麽關子了，快速的將情況詳細地匯報了一遍。
    “裨將？”
    葉白眼睛微微一眯，太始大陸上各國的軍隊編製大同小異，裨將可是統率一營兵馬，不算真正的高級將領，卻也是中級將領的頂峰了，地位並不算低。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天庸關的駐軍兵力向來都是2萬人，也就是說最高的將領也就是裨將，這般說來，豈非是本應該駐防天庸關的將領也南下了，還成為了自己的俘虜。
    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葉白，臉上滿是不敢相信，有些遲疑地說道：“戲先生，你覺得這可能嘛，擅離訊地可是大罪，那名蜀軍裨將有這麽大的膽子？就算他敢亂來，青陽衛的人就能夠對這等行為視若無睹？”
    葉白就差沒有直言這個消息是假消息了，畢竟可能性實在是不大，可謂是漏洞百出。
    “將軍有所不知，這位裨將與青陽衛大將軍乃是同族兄弟，關係極好，之前的戰鬥中，青陽衛損失慘重，久經操練的老兵、精銳損失殆盡，補充的都是府軍，戰鬥力下滑嚴重。”
    “知曉我軍戰力的青陽衛，對於這樣一支部隊缺乏足夠的信心，自然需要尋找一支精銳部隊助戰，這才找到了天庸關。”
    聽到這裏，葉白就有些明白了，蜀國與秦國一樣，世家門閥和將門家族掌控了許多權利，就算是皇帝，也不敢過於為難這些世家門閥，妥協這門政治藝術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青陽衛的慘敗，幾乎是斷了青陽衛大將軍的政治、軍事前途，如果能夠消滅自己，重新占領西城府，靠著家族的力量運作，或許還能夠彌補過失，可若是再度戰敗，那幾乎是沒有活路了。
    在這種情況下，尋求家族的幫助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對於這些家族子弟來說，家族利益往往要高於國家利益，做出這等違背軍紀的事情更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葉白也有些明白，為何此人會如此輕易地吐露這等重要消息了，要麽是承受不住錦衣衛的酷刑，畢竟是嬌生慣養的溫室花朵，不能指望對方是一個硬漢子。
    要麽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價值，留下性命，等待其家族進行營救，例如交換俘虜什麽的。
    西城府淪陷，數萬左武衛和府軍並非是死絕了，有很多人被蜀軍俘虜，一部分被就地關押，更多的則是被送回了國內，將會被當做奴隸，負責開采礦山等等危險性較大的體力勞動。
    因此交換俘虜這等事情，在太始大陸並不罕見，哪怕是各國皇帝，也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若是敢製止，那將會得罪所有的士兵，誰會這麽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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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子不笨的葉白，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倒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是陷阱的可能性不是沒有，隻是不大而已。
    抬頭看著麵前的戲誌才，葉白有些遲疑地說道：“戲先生，你覺得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作為謀士，戲誌才隻會比葉白想得更多、更全麵，既然主動求見葉白，提出建議，自然是全盤考慮過的。
    聞言不假思索地說道：“將軍，依屬下之見，陷阱的確有可能，可萬一此事為真，錯過這等千載難逢的機遇，那咱們就損失大了。”
    “天庸關落在蜀軍手中，我軍即使成功收複了平山縣、益石縣，也需要在三縣之地部署至少34萬人的主力大軍，才能防備蜀軍後續的反撲。”
    “西城府被我軍收複，等於是徹底切斷了南下的20萬蜀軍主力的退路，加上已經全軍覆沒的青陽衛，蜀國等於是損失三四十萬主力衛軍，這對於蜀國來說，是絕對無法承受的損失。”
    “為了保住有生力量，蜀國必然會調動更多的部隊，不惜一切代價猛攻西城府，即使南侵失敗，也要接應金林府的20萬蜀軍安全撤離，不可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裏，戲誌才的眼中閃爍著精光，緩緩地說道：“將軍，戰功固然重要，可若是將剛剛建成的武安軍全部折在西城府，對於將軍可是極為不利的。”
    “朝廷的封賞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唯有手中的實力才是將軍真正的依靠，蜀國入侵已經有4個多月，援軍遲遲未到，武安郡的局勢依舊糜爛，屬下懷疑秦國朝堂乃至地方出現了變故，還望將軍早做打算。”
    對於戲誌才的勸說，葉白並非是全盤接受，有著兵將卡牌係統的存在，他的實力隻會越打越強，根本就不在乎什麽損失，隻是這話他不可能直接向戲誌才說明。
    不過戲誌才所說的，秦國內部出現了問題，他倒是挺認可的，讓毛驤派人不遠萬裏地趕赴京城，與趙普取得聯係，為的不就是更好地了解朝廷動向以及秦國內部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嘛。
    槍杆子裏出政權，這句話乃是葉白一直所信奉的，戲誌才的建議算是與他不謀而合，而且葉白雖然不畏懼戰爭，但也不希望一直處於被動防禦狀態，把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更好的選擇。
    念及於此，葉白臉上的糾結和猶豫瞬間消失，猛地大聲喊道：“來人。”
    門外一名全副武裝的鐵鷹銳士立馬走進書房，拱手施禮道：“將軍有何吩咐。”
    “速去將王翦、趙雲兩位將軍請來。”
    “諾。”
    旁邊的戲誌才臉上帶著一抹笑容，既是為自己的建議得到認可而高興，更是為葉白的果斷而高興。
    這一次他提出的建議，有著很大的賭博性，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多少有些賭徒的心態，隻是利益太大，值得去賭而已，隻要提前做好安排，即使失敗也不會有什麽損失，若不然以戲誌才的性格，不會這般去賭。
    並沒有讓葉白和戲誌才兩人等待多久，王翦和趙雲兩人就聯袂而來。
    依舊還是戲誌才，將自己的猜測和分析向兩員武將簡單敘述了一遍，與葉白一樣，王翦不斷地插言詢問心中的疑惑，在都得到了戲誌才的解答之後，沉思了片刻才出聲讚同。
    “將軍，戲主簿的建議，末將讚同，不過末將認為既然是突襲，動作一定要快，如今寧山縣落入我軍手中，消息短時間內不會傳出去，但必然封鎖不了太久。”
    “一旦天庸關的守軍得知寧山縣淪陷，必然會加強戒備，以此關的險要，再想偷襲幾乎不可能，從時間上計算，楊業將軍和楊校尉所統率的偏師最遲明日就會對平山縣、益石縣發起攻擊，戰鬥一旦打響，消息傳播得就會更快。”
    “寧山縣與天庸關相距800多裏，常規步兵的行軍速度，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趕到，唯有騎兵才可以，若是偷襲天庸關，隻能出動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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