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未來的很多年，這場戰爭中的幸存者們，都不會忘記今天，腦海中一直存在一名如同天神般的武將，還有那兩件奇門兵刃，將會是糾纏他們一生的夢魘。
    最精銳的護衛隊都擋不住秦國騎兵，幾個部落高層如今是徹底絕望了，看著在人群中殺了個幾進幾出，看不出半點疲憊狀態的秦軍騎兵，腦門上的汗珠是大滴大滴滴往下掉。
    不斷地派出身邊的護衛或者傳令兵，詢問援軍如今的情況如何了，可卻始終沒有看到援軍的影子，直到現在這個時候，這些人都無人想到援軍竟然會來不了，他們隻是認為龍武衛孤注一擲，將援軍給牽製住了而已。
    可當數百名渾身鮮血，背上還插著箭矢的草原騎兵飛奔而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心一沉，浮起了不祥的感覺。
    “首領，龍武衛出動了10多萬騎兵，與我軍主力決戰，目前戰況激烈，無力抽調兵力支援。”
    “什麽？十餘萬騎兵，龍武衛哪裏來的這麽多騎兵？”
    “你們是不是看錯了，謊報軍情可是要被殺頭的。”
    一個個部落高層滿臉的難以置信，龍武衛的實力，他們都很清楚，從石門郡出發的時候也就不過10多萬兵馬，就算把民夫算上也才20多萬人而已。
    其中大部分都是步兵，騎兵的數量不會超過10人，若不然當初近30萬草原騎兵連日猛攻草原大營，也不會打不下來，就是被龍武衛精銳的步兵隊伍給擋住了。
    可如今再看看，光是在部落營地中大殺四方的秦軍騎兵就有8萬多人，他們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騎兵，並非是騎馬步兵冒充的，都是草原上的漢子，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到底是不是騎兵。
    8萬多騎兵，倒也不算太過於意外，龍武衛能夠拿得出來，但現在正在與自家主力騎兵大戰的10多萬騎兵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騎兵的培養有多麽困難，誰都清楚，真要那麽容易就可以拉出數十萬精銳騎兵來，草原人也不至於按著大陸各國的腦袋暴揍數百年了。
    要說龍武衛隱藏實力，特意留下了十數萬騎兵，這種事情本身就有些天方夜譚，最最關鍵的是，他們的斥候、探子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在秦軍夜不收手中死傷慘重，可也不至於什麽消息都得不到。
    10多萬騎兵進入草原，這麽大的動靜和陣仗，怎麽也不可能瞞得住人，絕對會被他們探知到，可他們並沒有接到任何消息，總不能是神兵天降吧。
    本就有些迷信的草原人，紛紛沉默了，龍武衛的實力太強，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尤其是突然冒出來的這十數萬騎兵，太過詭異，半點征兆都沒有，很難不讓他們多想。
    “先別管這些秦國騎兵是如何冒出來的了，還是說說該怎麽辦吧。”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主力騎兵被拖住，無法趕來支援，你們再看看如今的部落，他們還能夠堅持多久？”
    “你的意思是要放棄營地撤離，這等事情可是莫大的恥辱，我不幹。”
    “你不幹，那你就自己留下吧，我是不奉陪了。”
    一名中型部落首領臉色蒼白，說了一句之後，竟是半點都不猶豫，直接帶著身邊的部落將領還有護衛隊們轉身跑了，將自家那些依舊還在拚命阻截的子民們直接給拋棄了。
    說是同盟，但畢竟是三個不同的部落，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同床共枕的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們這些麵和心不和，隻是因為利益驅使才聯合起來的人了。
    先走的人，固然沒有好名聲，卻是快人一步，將剩下的人當做了誘餌，給自己爭取時間。
    另外兩個部落的人也很快反應過來，他們不是不想撤，可畢竟是部落首領，身邊還有部落的人在，一開口就說撤離，可是有些損傷他們的威信的，還能否坐穩首領的位置都不一定，哪怕是裝裝樣子，也得要先表現一下吧。
    本以為幾人都有默契，在這個時候表現一下，在部落子民的心目中留下一個好形象，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不玩了。
    這一下，戲可就無法演了，剩下的兩位部落首領彼此對視了一眼，話也不留一句，就各自轉身帶人走了。
    各懷心思的三個部落，在有利益的時候，可以勉強組成聯盟，共同進退，可在撤離的時候，那就不會了，必然是要分散撤離的，龍武衛的主力大軍牽製住了自家主力，同樣的道理，他們也同樣無法輕動。
    眼前隻有8萬騎兵，不可能同時追擊他們三個部落，分散撤離才能夠分散他們的兵力，至於誰會被追擊，誰能夠安全撤離，那就要聽天由命了。
    在這個時候還與其他人一起撤離，不但會更加吸引秦軍騎兵的注意力，也容易被同伴捅刀子賣掉。
    幾位部落首領帶著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牧民們，直接撤出了部落營地，將那些還在阻攔的牧民們蒙在了鼓裏。
    在落於下風的情況下，想要撤離，必須得要有人墊後才行，指望牧民們本身的覺悟那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是耍耍小陰招，那些一心想要守護部落的牧民們，渾然不知自己等人已經被賣掉了。
    不過隨著大部分的牧民跟著部落高層一起撤離，不斷加入戰場的牧民卻是越來越少了，死傷一大，就顯得阻攔的牧民隊伍越發稀稀拉拉。
    到了最後，哪怕是反應再遲鈍的牧民們也反應過來了，扭頭看了一眼，萬千馬匹不斷飛奔產生的濃濃煙塵，臉上露出了一抹絕望。
    不知道有多少草原牧民，在被龍武衛騎兵斬殺的那一刻，臉上依舊殘留著絕望的表情，心中對龍武衛的恨意並不高，畢竟雙方立場不同，乃是敵人，大部分的恨意都放在了自家首領身上，這種被自家人出賣的感覺，足以讓很多人信仰崩潰。
    沒有了不斷湧來的草原牧民，蒙恬、霍去病所部騎兵很快就將被出賣的這些牧民們殺了個精光，兩支殺得氣喘籲籲的騎兵總算是匯合到了一起。
    蒙恬和霍去病兩人，並非第一次見麵，之前在駐防石門郡的時候，見麵的時間很多，可卻是沒有多少交流，至於原因嘛，懂的都懂。
    這次並肩作戰，還達成了預定目標，兩人再度相遇之後，彼此心中都有些感慨，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在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前塵往事早已如煙，某些仇恨都能夠被放下，更何況兩人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什麽仇恨，更多地乃是國仇而已。
    “蒙將軍，草原人應該是放棄部落營地撤離了，咱們是否要追擊？”
    蒙恬雖然與衛青、霍去病的關係不太好，但卻是葉白親自任命的前軍副將，在前軍之中，地位也就僅次於衛青這位主將而已，霍去病在他麵前，必須得要低頭。
    “霍將軍不用考教本將，此戰目的已經達成，我軍已經疲憊不堪，如今最需要的是休整，追擊的意義並不大，茫茫大草原，想要追擊一心逃離的草原人，哪裏有那麽容易。”
    “反倒是侯爺那邊，激戰還在持續，咱們需要盡快恢複體力、戰鬥力，若是有必要，支援主力大軍才是正理，至於那些逃跑的草原人，青壯都幾乎死絕了，一群老弱婦孺，就算我們不殺他們，草原人也有的是人會對他們下手，已經無足輕重了。”
    蒙恬的聲音很是平淡，言語中也充滿了自信，霍去病暗自點頭的同時，也開口說道：“蒙將軍所言，正是末將心中所想，英雄所見略同啊。”
    雖然曾經或許可以稱為敵人，但現在卻是戰友，不管心裏如何別扭，也不可能公然爆發衝突，霍去病的性格高傲，可對於那些有能力的人，還是保持著足夠尊重的。
    他當初殺李敢，除了李敢對衛青不敬之外，也是因為李敢的能力平庸，沒有被這位冠軍侯看上眼，殺他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蒙恬就不同了，就今天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足夠他高看一眼了，易地而處，他能夠做到的，也就差不多是這樣了，更何況蒙恬雖然與他們關係不好，可也沒有甩臉色、不待見啊，還真不至於無端結仇。
    7萬多騎兵迅速分散開來，在軍官們的指揮下，下馬休息，大口吃著幹糧，就著水囊中的飲水，狼吞虎咽的，盡可能地多恢複一些體力、精力。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的活也不能落下，蒙恬直接安排了上萬人做這事，好在不需要收殮屍體，倒是要輕鬆了許多。
    一批狀態保存較好的夜不收被派了出去，前往主戰場那邊，偵察戰場局勢，從而供蒙恬和霍去病兩人判斷是否需要出兵支援。
    兩支騎兵都已經相當疲憊了，很多人到了後來甚至是靠著意誌力地支撐，本能地揮舞兵刃而已，戰鬥力下滑相當嚴重。
    對付那些女性牧民也就罷了，哪怕疲憊也能夠保持足夠的戰鬥力，不至於付出太大的傷亡，可麵對草原人的主力騎兵，用這樣的狀態去交手，肯定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