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風呼嘯的吹著。
    易念站在天台的一角，冷風迎麵吹來，將她的長發胡亂地吹到肩膀後，身後有人的叫喊。
    “小妞，想用跳樓來嚇唬老子，你當老子是嚇大的，今天要麽還錢，要麽別想從這兒下來。”
    易念轉過身來，淚水已經將她的麵容磨花，雙腳又往後退了幾毫米，崩潰的大喊。
    “我都已經還了，你們還要我怎樣？”
    那個男人滿臉胡渣，歪著嘴尖笑道。
    “你還了本金，那還有利息呢？”
    易念認命地閉上了雙眼，逆著狂風，跳了下去，腦海裏走馬燈似的過起了這一生。
    她出生於大山，家裏雖不算貧窮，但還算是溫飽，有一個小她一歲的妹妹，母親因為生小妹，落下了終身的腿部殘疾，父親靠著那一畝三分地艱難的賺錢養家。
    即使她成績優異，不錯的成績，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還是把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了妹妹。
    出去打工為補貼家用，妹妹也很爭氣，考上了本地的重點大學。
    妹妹上大學為了一部水果手機，用裸照貸了高利貸，僅僅隻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翻了十幾倍，妹妹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從她所站的位置上跳了下去，變成了植物人。
    高利貸並沒有因為妹妹的殘疾而放棄追債，反而變本加厲的來騷擾她的家人。
    她決心替妹妹還債，除了照顧父母，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時間，由於沒有大學的文憑，也找不到什麽好的工作。
    即使同時打了三四份工，麵對著滾雪球似的巨額債務，終究是還不到頭。
    父親為了避免債務，下落不明。母親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為了不拖累她，喝了藥，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驅蟲滿身了。
    如今，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而這些討債人，如同水蛭一般，吸幹了她的血，還是不放過她。
    隨著沉重的一聲巨響，樓頂上的討債人臉色一變，低聲說著“不好，出事了，快走。”
    易念睜開被鮮血模糊眼睛，巨大的疼痛讓她咳嗽了幾聲，噴出一口鮮血，模糊中，似乎看到天台上一個黑袍人，轉頭便暈了過去。
    模糊中，易念從昏迷中睜開了眼睛，她驚訝地看著四周，純白的房間裏除了她躺著的床，沒有別的東西，四周，房頂都是白色的牆壁，沒有門和窗戶，看起來像是被罩進了巨大的盒子裏。
    這裏是哪裏？醫院嗎？
    “你醒了？”
    一陣頭疼欲裂，易念扭頭看看四周，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來的聲音。
    她伸出手，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不可能啊，她從接近三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了下來，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有。
    “誰在說話？”
    空曠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白色的牆壁上逐漸浮現出一個黑色的身影，逐漸的從虛無變得立體起來。
    一對黑色彎曲的山羊角，左上掛著一隻鈴鐺，戴著黑色的光滑麵具，身體被巨大的黑色袍子籠罩著，脖子上係著一根血紅色的飄帶，漂浮在半空中。
    ‘邪教組織？’
    易念心下一驚，連連後退，直覺告訴她，麵前這個人很危險。
    “不怕死的人，卻害怕我？”
    麵具下傳來一陣低沉威嚴的聲音，易念驚覺自己已經無法動彈了
    “你要做什麽，非法拘禁，這是違法的。”
    麵具下的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語氣中帶了些許怒氣
    “無知！”
    他伸出手，或許說這是可以稱之為手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古樹的樹根，還帶著綠色的青苔，從寬鬆的黑袍下延伸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白色牆上突然生長出幾根白色的樹根，從易念的手腕中心處，整個穿了過去，像釘子一樣，將易念釘死在了牆上。
    紅色的鮮血順著樹根，滴落在地上，清晰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瞬間明白麵前這個生物，想要她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了出來，他自顧自地說著
    “來了這裏，是自己的選擇，為了錢，為了命。”
    他伸出樹枝狀的手指，在空中隨便揮舞了一下，黑色的光包裹著一張白色的卷軸。
    “簽訂契約吧。”
    “契約？”
    白色卷軸浮在半空中，在易念的眼前緩慢展開。
    “完成任務的獎勵是……一千萬！”
    易念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隨即，她笑了笑。
    現在即使給她一億，又有什麽用呢？一個人回到現實生活中，麵對的不還是這殘忍的一切嗎。
    “殺了我吧。”
    她看不見羊角人的臉，但是能感覺到他說出這個回答的時候，羊角人明顯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竟然會被拒絕。
    周遭的黑氣變得越來越濃烈，易念緩慢的閉上眼睛，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牆上的白色藤蔓在瘋狂的生長，隨著羊角人手上的動作，藤蔓變得如刺一般銳利，刹那間，萬箭穿心，痛的易念想要暈過去，卻怎麽也暈不了，隻能夠硬生生的承受這穿心之痛。
    “還沒有人拒絕過我。”
    黑袍羊角人正享受著折磨的樂趣，從黑暗中又影出了另一個身形，不同的是她長著白色的羊角，穿著白色的長袍，像是白色的羊角人。
    對視了一眼後，白色的羊角人幻化出了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禦姐，除了顯眼的羊角，基本和人類無異。
    “如果我說可以讓你的妹妹蘇醒過來，你願意簽契約嗎？”
    像是被觸碰到了不可企及的開關，易念瞪大的雙眼，一瞬間血液翻湧，連疼痛也變得可有可無。
    她掙紮著抬起頭
    “為什麽是我？”
    “因為他選中了你。”
    “他？”
    “對，你不需要知道，簽訂契約嗎？”
    “真的能讓我的妹妹醒過來嗎？”
    她打了一個響指，牆上的藤蔓瞬間消失，而她身上的傷口，仿佛也從未出現過。
    回過神來的易念，眼神逐漸堅定，接過白色的羽毛筆，羽毛筆順勢劃破指心，疼痛被能夠救妹妹的興奮取代。
    用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白色的契約書閃著金色的光芒，收縮卷起，飛回到白色羊角人的手上。
    她回過頭啦，鮮紅色的嘴唇，詭異的笑著說
    “歡迎來到死神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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