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已有的筆錄放到一邊，然後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審訊室裏隻剩下高飛和丁馨薇。
    高飛看著一臉迷茫的丁馨薇。
    他翻開本子，拿起筆，開始了新的審訊。
    丁馨薇困惑地看著高飛。
    她剛想說什麽，高飛直接單刀直入。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以‘黑龍’的身份犯罪的？”
    丁馨薇眉頭一皺。
    她的眼睛裏滿是詫異。
    詫異中還夾雜著失望和無奈。
    幾秒鍾後，丁馨薇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或許她意識到說什麽也沒用了。
    所以，她沒有和高飛繞彎子。
    丁馨薇隻是苦笑。
    “果然，男人信不過啊...”
    高飛連忙解釋說：“別誤解了，你的身份並不是富藝誠主動告訴我們的，而是我們自己查出來的。”
    他這番話並不是想說富藝誠是個可以信賴的人，而是想指出富藝誠並沒有積極幫助警方，所以他沒法得到從輕處理的機會。
    丁馨薇聽到這兒，眼神裏滿是疑惑。
    “你們怎麽發現我是‘黑龍’的？”
    “因為你違法了。”高飛說得一本正經。
    雖然“黑龍”身份被揭露，丁馨薇的情緒卻沒有太大波動。
    她更好奇的是高飛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你們一定是在那家工廠找到了泄露我身份的線索吧？”丁馨薇推測道。
    高飛搖搖頭。
    “沒那麽複雜。”
    “我們在查到工廠之前，就已經確定你是‘黑龍’了。”
    “確切地說，在流浪狗收容所抓到富藝誠那時候，我就基本確定你是‘黑龍’了。”
    聽到高飛這樣說，丁馨薇感到難以置信。
    “也就是說……你見我第一麵時就確定了我的身份？”
    高飛糾正說：“不是猜，是確定。”
    丁馨薇臉上顯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我不信。”
    “你懷疑很正常。”高飛邊說邊用銳利的眼神盯著丁馨薇。
    “你坐的這張椅子上，之前有許多犯人像你一樣說過‘我不信’。”
    “不管用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你們的心理活動其實是一樣的——都認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怎麽還會被警察逮住？
    這個問題很簡單。
    因為你犯法了。
    因為你犯罪，違反了法律。
    犯罪的前提是什麽？
    一切犯罪基於你的行為。
    你可能有犯罪的想法，但你能控製住，沒有把想法付諸實踐，那樣隻是思想問題，思想不會留下痕跡，但行為會。
    這就是為什麽沒有完美的犯罪。
    因為隻要你幹了，就會留下痕跡。
    當你注冊成為‘黑龍’，就留下了痕跡。
    當你傷害生命，當你給藍薇煙送屍體，當你知道藍薇煙被抓決定偽裝，當你坐在這裏假裝無辜……
    你已經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
    你要明白，是你的行為讓你的身份暴露在我們眼前。
    我們逮捕你，這其中也有你的‘貢獻’，因為你是罪犯。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雙方是對立又相互依存的。
    沒有像你這樣的罪犯，就沒有我們存在的意義。”
    丁馨薇苦笑：“我得知藍薇煙被捕，就知道逃不掉了，所以我去找富藝誠，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他說過，無論未來怎樣，他都會犧牲自己保護我。
    從我們在一起起，他就為這一刻做準備。
    我們還特別製作了我看似被脅迫的照片、視頻，想糊弄過去，結果……”
    “嗬嗬，到頭來全都是白忙一場……”
    說到這裏，丁馨薇似乎還不死心。
    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如果我沒去找富藝誠，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你的結局和你是否去找富藝誠沒關係。”
    “當你把罪惡的念頭化為行動時，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望著丁馨薇眼中的不甘，高飛繼續拆解他們籌備三年的計劃。
    “首先，‘黑龍’和‘天狗’關係密切，這是所有犯罪分子都知道的事實。
    這還涉及到‘雞哥’和‘萌兔’的介入。
    嫌疑人‘雞哥’對‘天狗’的罪行十分了解，他們的犯罪模式相似。
    但‘黑龍’的罪行隻有‘天狗’清楚。
    這讓‘黑龍’成為了‘十二生肖’中最隱蔽的角色。
    要想知道‘黑龍’的罪行，就必須抓住‘天狗’。
    然而，有個變量是‘萌兔’。
    她是唯一與‘黑龍’有特殊接觸的人。
    在犯罪網絡中，‘黑龍’甚至把男屍送到了‘萌兔’的家門口。
    所以，‘萌兔’的任何舉動必然在‘黑龍’的監控之下。
    那麽，‘黑龍’得知‘萌兔’被捕後，故意留下通訊工具迷惑警方，為何不告訴‘天狗’，讓他有所應對？
    難道‘黑龍’不擔心‘天狗’被捕後全盤托出？
    其實並非‘黑龍’魯莽，而是他不擔心‘天狗’被抓。
    我們成功逮捕‘天狗’就是最好的證明。
    ‘黑龍’知道‘萌兔’被捕，‘天狗’也必定知道。
    然後‘天狗’明知道會被抓，還特意等著我們？
    即使這些合理，‘天狗’這次襲擊目標的選擇也很異常。
    說到這裏，高飛低頭查看手中的資料，將‘天狗’的受害者記錄展示給丁馨薇看。
    “富藝誠的受害者全是女性，她們有共同特點：單身、獨居、社交圈小、無親人、無依靠。
    這樣的女性才適合富藝誠的犯罪模式。
    可今天被我們救出的受害人完全不同，她有丈夫孩子、本地人、父母健在、朋友多。
    富藝誠突然改變目標，對她下手，這不合邏輯。
    他為什麽會這麽做？
    因為他接到了你的消息。
    你得知藍薇煙被捕，立刻聯係了富藝誠。
    你們統一意見，開始執行事先定好的計劃。
    你故意把手機留在廢棄工廠，製造已經逃跑的假象。
    但實際上，你並沒有跑。
    你第一時間去找了富藝誠，繼續扮演他的助手。
    為了顯得你是被迫的，你和富藝誠在那女受害者麵前演了一出苦肉計。
    這樣，那名女受害者就被你們欺騙，成為了你脫罪的證人。”再算上你們提前備好的照片、視頻，以及你作為受害者的心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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