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行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5年！”
    “因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無期徒刑！”
    “綜上所述，被告人柯乘風因故意殺人罪、非法拘禁罪、走私文物罪等罪名，數罪並罰，本院判處柯乘風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當“死刑”二字響徹法庭時，每個人的心境都不一樣。
    汪鈺和柯紫涵當場哭了出來。
    柯乘風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
    高飛卻無動於衷。
    他沒有因為柯青羽和柯乘風之間的恩怨，有任何個人情緒。
    在他看來，柯乘風就跟所有觸犯法律的罪犯一樣。
    柯乘風被判死刑，也是早就能預料到的結果。
    柯家的人仿佛都鬆了一口氣。
    壓在心頭很久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柯辰雨麵無表情。
    他心中憋了十年的痛苦和憤怒，在這死刑的判決下達時徹底消散。
    他的眼圈微微泛紅。
    “大哥...你...看到了嗎？”
    當柯乘風被帶走的時候，他轉身對著旁聽席的那一刹那，隻是匆匆看了一眼柯家的人，隨即眼光轉向了別處。
    經過痛哭失聲的妻子和女兒身邊時，柯乘風的臉色非常難看。
    “不準哭！你們想讓別人看笑話嗎！”
    柯乘風咬牙切齒地說。
    但他的聲音已無法強硬。
    汪鈺哭喊道：“老柯...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介意別人笑不笑話...那些有什麽意義啊！”
    “爸...我和媽就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嗚嗚...”柯紫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顫抖著附和道。
    柯乘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鼻子突然一酸，眼眶轉瞬即紅。在結發妻子麵前，在親愛的女兒麵前，這一刻，他仿佛悟透了許多事情。
    可是...
    一切都已太遲。
    如果他能在入獄前就把這一切看透...
    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困境。
    或許是因為生命即將消逝，求生的本能讓他胡思亂想，柯乘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十年前他沒有策劃那起車禍，柯家現在會怎樣？
    他自己又會怎樣？
    要是沒有那場車禍...
    他的大哥會順利成為柯家的新家主，未來的柯家繼承人；
    他則會一如既往，繼續打理他那一份柯家產業；
    或許三弟還會和蔡依文擁有他們的小孩，一家三口環遊世界；
    他的女兒更不會嫁給一個博物館館長的兒子，而是會找到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婚禮那天，父親、大哥一家、三弟一家都會來為他慶賀；
    他的侄女不會與他反目成仇，侄女婿更不會將他送進監獄；
    未來的日子裏，他定能與大哥、三弟兩家和睦共處，共享天倫之樂。
    想象著那些美好，兩行淚悄然滑落柯乘風的臉龐。
    連他自己也詫異，為何會哭泣，是後悔嗎？
    還是不甘？
    柯乘風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麽。
    還想對妻女說些什麽，卻很快被身後的兩名警察催促著離開。
    如今的他，再也不能像無罪之人那般享受自由，即使在法庭上的每一秒，都是他餘生中最寶貴的時光。
    柯乘風在眾人視線消失前的最後一瞬，他笑了。
    那笑容中帶著苦澀，帶著一絲解脫，更多的則是對自我的諷刺——諷刺他這一生既短暫又漫長，充滿了荒唐和悲哀。
    他並未如電視劇中的俗套情節那樣痛哭流涕地向柯家人道歉，從頭至尾，他甚至都沒有真正看過柯家其他人一眼，除了妻子和女兒。
    他最後的心靈獨白，也不過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與荒誕。
    在這僅剩的時間裏，他終於明白了一些道理，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種下的因，無關歉疚，也無關悔恨。
    正如高飛最初判斷的那樣，柯乘風至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的罪孽，更不會有真心實意的懺悔。
    他此刻心中湧現的一切，隻是源於麵對死亡的恐懼和不甘罷了。
    一審結束後次日，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柯乘風沒有選擇上訴，接受了判決。
    不上訴意味著他將維持原判，麵臨死刑的現實，也表明他放棄了最後的掙紮，不願再苟且偷生。
    也許，他是想要保留最後的尊嚴，平靜地走完最後一程。
    隨後的程序將按一審判決執行。
    ......
    一個月之後，柯乘風被執行了死刑。
    根據規定，死刑犯的遺體不予歸還家屬，主要基於人道主義考慮，為顧及家屬情緒及社會影響，通常會在火化後通知家屬領取骨灰。
    但柯乘風並沒有留下骨灰，按照他生前的願望，他在行刑前夜向最高法院提出了申請，希望捐贈器官以彌補對社會的虧欠，幫助那些需要的人。
    最高法院批準了他的請求，因此沒有進行常規的火化處理。
    隨著柯乘風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柯家長達十年的冤屈與仇恨終得昭雪。
    無論是柯家，還是警隊，一切回歸正軌，柯家生活如常，警隊每日依舊忙碌於破解案件。
    柯乘風被執行死刑一周後，高飛如同平常一樣去上班。
    不到一個小時，封化安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阿飛，你的家人們來了。”
    高飛一愣，“我的家人們...？”
    “嗯，他們在警局的會客室裏等著。”
    如果是“家人”，那應該是大姐姐來找他，而且如果大姐姐來，肯定會事先告訴他。
    關鍵在於，封化安用了“們”這個字...
    難道是大姐姐和媽媽都來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於用複數吧？
    封化安催促道：“走吧，一起去見你的家人們。”
    “好的。”
    高飛起身，跟著封化安離開辦公區，向會客室走去。
    走進會客室，那裏已經人聲鼎沸。
    柯自然、柯辰雨、柯青羽、華玉馨、蔡依文，以及柯氏集團的幾位重要負責人，一同出現在會客室內。
    他們手中各自拿著錦旗，上麵寫著：
    “人民英雄，英勇無畏。”
    “心係民眾，恩深似海。”
    “一心為公，廉潔公正。”
    “服務於民，敬業正直。”
    ...
    趙萬民親自接待了他們。
    大姐姐見到高警官來了，不動聲色地對他投去溫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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