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從齊雲超公司到醫院並不近，足有二十分鍾的路程。
    但在深夜車稀少，加之高飛的瘋狂駕駛，這段路途縮短至僅僅六分鍾！
    高飛趕到的速度，竟比離醫院更近的宗萬衝他們還要快。
    轟吱！
    一個漂亮的漂移，車輛穩穩停在醫院大門前。
    哐當！
    高飛迅速下車，抱著趙日天瘋一般衝進醫院。
    “快來人！”
    “救命啊！醫生！”
    高飛的呼喊聲穿透整個醫院大廳。
    醫院反應迅速，高飛聲音剛落，一群醫護人員便趕來。
    “病人叫趙日天對吧？”
    外科主任看了看趙日天，眉頭緊鎖問道。
    “是的！他就是趙日天，醫生！救救他！”
    高飛一聽，連忙使勁點頭。
    “病人失血嚴重，心髒室壁受損，動脈受傷，氣息微弱，心髒狀況不明…”
    這時，一名快速檢查過的護士急匆匆上前報告：
    “病人情況危急，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這話一出，高飛的臉色驟變。
    他猛地抓住外科主任的肩，“醫生，救救他！”
    “放心，宗隊長已經打了電話，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會全力以赴！”
    外科主任神色凝重地說完，緊接著下令：
    “連接呼吸機，立刻開始搶救！”
    短短幾分鍾的交流後，趙日天被迅速推進了急救室。
    “對不起，您不能進去…”
    望著那扇綠色急救門轉瞬被鮮血染紅，高飛伸出手，想做些什麽，卻首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手指關節哢噠一聲響。
    “呼……”
    高飛倚牆而立，手顫巍巍地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
    片刻的寧靜後，悔恨與自責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第一次，他如此深刻地與宗萬衝產生了共鳴，甚至更為強烈。
    無人知曉，當趙日天倒在他刀下時，他內心承受的痛苦有多沉重。
    但他不能喊，不能叫，更不能去施救。
    隻能笑看，冷嘲熱諷。
    那種滋味…高飛此生不想再體會。
    “一定要活下去…否則，我會自責終生。”
    再次深吸一口煙，高飛手插進頭發裏，沿著牆壁緩緩蹲下。
    若此時封化安、高大海等人看到這一幕，恐怕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位滿是萎靡之氣的人，竟是那個意氣風發，僅三天就將車站犯罪分子一網打盡的高飛。
    隻能說，衝鋒在前的警察，都承載了太多傷痛。
    而高飛眼前的一切，僅僅是他踏入警察行列的第一課。
    這是高飛成長路上不可避免的階段。
    盡管疼痛，卻能催人迅速成長。
    嗒嗒嗒！
    隨著煙即將燃盡，宗萬衝一行人也匆匆趕到。
    “高飛…”
    見到夾煙低頭，蜷縮在牆角的高飛，宗萬衝等人不由心生憐惜。
    他…也不過二十出頭罷了。
    高飛過去的出色表現，讓人們下意識忽略了，他隻是一個初入職場的年輕人。
    親手傷害同事，這種打擊即便是宗萬衝也難以承受，更何況是高飛？
    “情況如何？”
    宗萬衝放慢腳步，輕拍高飛的肩，遞給他一支煙。
    沒有責備，語氣溫和到極致。
    大家都清楚，此刻的高飛，內心的煎熬不比病房裏的趙日天少。
    “剛推進去不久，還在等待消息。”
    再次點煙，高飛深吸一口。
    沉默片刻，他嗓音略顯嘶啞：
    “宗隊，當時我別無選擇…”
    “我懂。”
    不待高飛說完，宗萬衝感慨道：
    “那一刻出手，是你唯一的出路。”
    “在那種情境下，你還能為趙日天留下一線生機，已經非常了不起。”
    這話一出，大誌、秦雨等在場的人，都讚同地點點頭。
    販毒大佬環視，齊雲超在一旁虎視眈眈。
    群狼環伺之下，能救下趙日天，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時，一旦發生任何差錯，高飛也將必死無疑。
    他們無法想象，高飛當時背負了多大的壓力，才做出救趙日天的決定。
    “別太過自責。”
    望著沉默的高飛，宗萬衝歎氣：
    “雖然殘酷，但這種感受你必須習慣。”
    “等有一天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你就會明白，自責救不了任何人。”
    “隻有將那些可惡的罪犯一一繩之以法，送進監獄，才是對犧牲戰友最好的告慰！”
    高飛心中的苦楚，宗萬衝一清二楚，因為這樣的經曆他自己也有許多。
    正如他所說。
    自責與愧疚救不了人，他們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抓罪犯。
    高飛聞言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宗萬衝說得對！
    自責愧疚，不過是無能者的自我懲罰。
    他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但有了係統的他，在追捕罪犯上有無可比擬的優勢。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句話，高飛以前就懂，但從未有此刻領悟得這般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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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他隻想在海藍做個普通民警，抓抓小偷。
    若是能混得好些，就當個所長，離家近，也好照顧父親。
    但如今，他的想法變了。
    安逸的生活令人舒適。
    然而安逸的背後，是有人負重前行，是一次次同誌以生命為代價的交換。
    那樣的安逸，並非高飛所求。
    他要變得更強大！
    他要走得更遠！
    他要以自己的最大能力，讓更多人遠離罪惡的侵蝕！
    這一刻，高飛想了很多，也成長了許多。
    有些東西，是書本上學不來的。
    一次血與痛的經曆，足以讓人銘記一生。
    “我懂了。”
    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高飛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
    宗萬衝讚許一聲。
    雖然看不見高飛內心的轉變，但此刻的高飛顯然已有所不同。
    褪去幾分青澀，增添了幾分沉穩。
    高大海和封化安也許未曾料到，當他們再次見到高飛時，他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大男孩。
    而是一名保衛國家，真正的戰士！
    吱呀。
    此時，急救室的門打開，外科主任滿身血跡地走出。
    宗萬衝、高飛等人的臉瞬間煞白。
    “醫生…情況怎樣！”
    眾人圍攏過來，宗萬衝咽了口唾沫，艱難開口問。
    高飛等人皆默不作聲，緊盯著眼前的醫生。
    生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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