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的後腦上被嚴嗣一開了個很大的血洞，鮮血流了一地。
    就連眼珠都滾到了他的腳邊，與他眼眼相對。
    嚴嗣一覺得很是奇怪——他明明殺人了可內心卻格外的平靜，之前所想象的驚慌與懊悔全然沒有。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不正常，至少在外人看起來很不正常。
    “阿嗣哥哥！”
    聽到呼喚，嚴嗣一才想起李老師的身下還有個張佳雯。
    他趕忙將李老師的屍體從張佳雯身上翻開，扔在了地上。
    此時的張佳雯，滿臉都沾滿了李老師的血，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血人。
    她看到嚴嗣一先是一愣，隨後一頭鑽進他的懷裏，帶著哭腔說道“阿嗣哥哥，你……你終於來了……嗚嗚……”
    “是我，你別害怕。”
    聽到嚴嗣一溫柔的安慰，張佳雯哭得更凶了，就像是為了能讓嚴嗣一更心疼她一點。。
    “一鳴哥，我……我好害怕，李……李老師，他……”
    “不用擔心，這個禽獸再也沒有辦法傷害你了。”
    這時，張佳雯瞥見地上的屍體，裝作有些慌張地說道“他……他死了？”
    嚴嗣一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是的，他死了，是我殺的。”
    張佳雯不解地問道“阿嗣哥哥，你不是說隻是要給他一點教訓嗎？”
    嚴嗣一聞言，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將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
    “是的，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受欺負，我就想殺了他！”
    可剛說完，嚴嗣一就有點後悔了。
    等等，我這句話是不是說得太冷靜了？
    我應該驚慌一點才對。
    對，重來一次，嚴嗣一你可以的。
    “我……我殺人！完了，我殺人！我不想的，我看到他對你那樣，我就控製不住我自己，我就殺……殺了他！”
    從平靜到驚慌，嚴嗣一沒有一點情緒的遞進，幾乎是一瞬間就完成了情緒的切換。
    如果一般人看到了，肯定會覺得他有點不正常。
    但現在的張佳雯，滿腦子裏隻有嚴嗣一：天呐！他說我是他最愛的女人，我就知道阿嗣哥哥是愛我的！我最喜歡阿嗣哥哥了！
    嚴嗣一也沒有注意張佳雯了熾熱的眼神，而是繼續著他的表演。
    “我完了，我要坐牢了。”
    張佳雯也才反應過來，趕忙安慰道“不，阿嗣哥哥，你是為了保護我才殺人的，警察不會抓你。”
    “你不用安慰我了，根據《秦法》，就算是防衛過當，也是要判刑的，我這輩子是完了，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我隻能下輩子再娶你了。”
    嚴嗣一歎息著說道，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住他頂著那張英俊不凡的臉，說出的情話。
    張佳雯又紅了眼眶，拉著嚴嗣一的手，激動地說道“不會的，阿嗣哥哥，你肯定會沒事的，嗚嗚……”
    她無法接受自己暗戀了十年的人，才剛剛跟自己表白，就又要離自己而去。
    嚴嗣一摸了摸張佳雯的臉，繼續深情地說道“我不要你等我，一個坐牢的人，是給不了你幸福的，你能找到更好的。”
    “我不要，我隻要你，我……我……”
    張佳雯慌了：怎麽辦？我不能讓阿嗣哥哥哥離開我！我要跟他永遠在一起！
    這時，她看到了地上那把沾滿血的扳手。
    “阿嗣哥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張佳雯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從地上了撿起那把扳手，直接走到李老師的屍體旁，然後毫不猶豫地猛砸下去。
    這突然的舉動，讓嚴嗣一都不由吃了一驚“你這是幹什麽？”
    張佳雯卻朝著嚴嗣一微笑道：“這樣人就是我殺的了，與阿嗣哥哥無關。”
    嚴嗣一隻想到讓張佳雯給自己做偽證，來證明自己是自衛殺人，完全沒想到張佳雯竟然會要為自己頂罪。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佳雯不回答，反問道：“阿嗣哥哥，你愛我嗎？”
    嚴嗣一看向張佳雯那張沾滿血漬的臉，輕輕地吻了上去。
    對於他來說，愛或許就是血的味道。
    兩個小時以後，警察才趕到。
    跟嚴嗣一想的一樣，警察沒有逮捕替自己頂罪的張佳雯。
    隻是安撫她幾句，便送她回家了。
    老師強奸未遂，卻被學生反殺的事情，誰也不會想傳出去。
    學校的校長不想，張佳雯的媽媽不想，警察自然也不會想，因為地區領導不想。
    於是，該花錢的花錢，該收錢的收錢，該受賄的受賄。
    李老師的案子就被定性為自殺，草草結案了。
    嚴嗣一心想：這便是大人的做法，正常人的做法。
    他躲在辦公室的櫃子裏，靜靜地看著所有人演完了這一場好戲。
    等所有人走光了，他才從櫃子裏出來，若無其事地騎上了姚錢樹的自行車，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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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嗣一的家在山上，沒有鋪專門的公路，連自行車都上不去。
    所以他每天都要徒步將近兩個小時，往返自己的家和學校。
    不過他的家到很好找，因為整座山上隻有他家這一間小破屋。
    忙了一個晚上的嚴嗣一覺得累壞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睡上一覺。
    可當他打開房門時，卻發現家裏亂七八糟，東西撒得到處都是。
    就像是遭了賊一樣，可他知道不會有賊蠢得會來他家偷東西。
    隨即大聲喊道“老祖宗！老祖宗！我回來了！”
    但喊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他。
    “唉，這就是命吧。”他歎息一聲，爬到床底下。
    老祖宗果然在那裏，蓬頭垢麵，有些瘋癲地笑道“嘻嘻，被你找到了，是你贏了。”
    嚴嗣一頓時聞到了一股惡心的尿騷味，但他還是強忍著惡心。
    安撫老祖宗道“老祖宗，是我贏了，你快出來吧。”
    老祖宗卻像個孩子一樣，調皮地說道：“不，我要吃糖，不給糖吃，我就不出來。”
    嚴嗣一隻得繼續哄他，“好，給你買，你快出來吧。”這才將老祖宗從床底下哄出來。
    但看到老祖宗尿濕的褲子，他又不由歎息道：“看來今天又沒得睡了。”
    給老祖宗換好褲子，又把他哄睡後，天都快亮了，可嚴嗣一還得收拾屋子。
    不過唯一讓嚴嗣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家的東西並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書了。
    他撿起一本名叫《槍械的組裝與使用》的書，放到櫃子上。
    又忍不住埋怨道：“老祖宗呀老祖宗，你在秦國做了幾百年的丞相，什麽書都有了，可為什麽就沒有留點金銀財寶給我們這些後代子孫，否則我也不至於要賣身賺學費了。”
    整理好了屋子後，嚴嗣一覺得有點餓了，便準備去找點吃的充饑。
    可剛走到門口，門突然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
    門前赫然站著一個穿著校服，麵色慘白的少女。
    而最嚇人的是她的眼睛裏，竟流出了鮮紅的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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