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站在老宅門前，手裏攥著鑰匙，遲遲沒有插進鎖孔。
    這座位於城郊的老宅是她從一位遠房親戚那裏繼承來的，據說已經有近百年的曆史。斑駁的灰白色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陰森。門前的石階縫隙裏長滿了雜草，一陣風吹過，發出"簌簌"的響聲。
    她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鎖孔。"哢噠"一聲，門開了。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黴味，混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林小夏摸索著打開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客廳。老式的紅木家具上落滿了灰塵，牆上的掛鍾早已停擺，指針永遠停在了11點59分。
    "這裏需要好好打掃一下。"她自言自語道，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收拾到半夜，林小夏才勉強把臥室收拾出來。她躺在老式的雕花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漸漸入睡。
    "咚、咚、咚......"
    一陣規律的敲擊聲將她驚醒。林小夏睜開眼，發現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聲音是從天花板傳來的。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手心滲出冷汗。那聲音很有節奏，像是有人在樓上踱步。可是，這棟房子明明隻有一層。
    "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頭頂。林小夏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死死盯著天花板，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破頂而出。
    突然，聲音停了。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連風聲都消失了。林小夏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地撞擊著胸腔。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碰到了她的腳踝。
    "啊！"她尖叫著跳下床，打開燈。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有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投射在牆上。
    第二天一早，林小夏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買日用品。在巷口，她遇到了住在隔壁的陳阿姨。
    "小姑娘，你是新搬來的吧？"陳阿姨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有些古怪。
    "是的，我昨天剛搬進來。"
    "那房子......"陳阿姨欲言又止，"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林小夏心裏一驚："您是說......"
    "那房子不幹淨。"陳阿姨壓低聲音，"二十年前，那裏發生過滅門慘案。一家五口，全死了。從那以後，就經常有人聽到裏麵有動靜，看到人影......"
    林小夏感覺後背發涼："可是，房子不是一直空著嗎？"
    "是啊，之前也有幾個人住進去過，但都住不長。"陳阿姨歎了口氣，"最長的住了半個月，後來就瘋了，整天胡言亂語，說什麽看到滿屋子都是血......"
    回到家裏，林小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站在客廳裏，環顧四周，突然發現牆上的掛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走動了。
    "滴答、滴答......"
    指針指向11點59分。
    她的目光被什麽東西吸引，慢慢轉向了客廳的鏡子。鏡子裏，她的倒影正對著她微笑。
    可是，她明明沒有笑。
    林小夏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鏡中的"她"嘴角越咧越大，最後整張臉都扭曲變形，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鮮血從眼眶中流出來。
    "啊！"她轉身就跑，卻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抬頭一看，是陳阿姨。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陳阿姨關切地問。
    "鏡、鏡子......"林小夏顫抖著指向客廳。
    陳阿姨探頭看了一眼："鏡子怎麽了？不是好好的嗎？"
    林小夏回頭，發現鏡子裏的倒影又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可能是太累了吧。"陳阿姨拍拍她的肩膀，"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林小夏點點頭，跟著陳阿姨走出門。在跨出門檻的瞬間，她感覺後頸一陣冰涼，仿佛有人在對著她的脖子吹氣。
    她沒有回頭。
    那天晚上，林小夏又聽到了腳步聲。這次不是在頭頂，而是在走廊裏。
    "咚、咚、咚......"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她的房門外。
    她蜷縮在床上，死死盯著門縫。月光從門縫裏漏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銀線。
    突然，那道銀線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有什麽東西在門外。
    林小夏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門把手開始緩緩轉動。
    "哢、哢、哢......"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神經上。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門把手停止了轉動。
    林小夏顫抖著拿起手機，是陳阿姨打來的。
    "小夏，你沒事吧？我剛剛好像聽到你那邊有動靜......"
    "陳阿姨，我、我害怕......"林小夏的聲音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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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我這就過來。"
    掛斷電話，林小夏發現門縫下的陰影消失了。她鼓起勇氣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
    一片寂靜。
    她慢慢轉動門把手，將門打開一條縫。
    走廊上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什麽東西滴在了她的額頭上。她伸手一摸，是溫熱的液體。
    抬頭一看，天花板上正滲出鮮紅的血珠。
    "啊！"她尖叫著後退，撞在了牆上。牆紙突然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暗紅色的痕跡。那痕跡像是用血寫成的字：
    "還我命來......"
    林小夏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正好撞上趕來的陳阿姨。
    "怎麽了？"陳阿姨扶住她。
    林小夏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房間。陳阿姨探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房間裏一切正常，沒有血跡，沒有字跡，隻有月光靜靜地灑在地板上。
    "小夏，你......"陳阿姨欲言又止。
    "我真的看到了！"林小夏抓住陳阿姨的手，"陳阿姨，那房子裏真的有......"
    "我知道。"陳阿姨打斷她，"其實，我也有陰陽眼。"
    林小夏愣住了。
    "二十年前那場滅門案，我親眼目睹了。"陳阿姨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天晚上，我聽到隔壁傳來慘叫聲。我跑過去，從窗戶裏看到......"
    她突然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小夏身後。
    林小夏感覺後背發涼，她慢慢轉過頭。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站在走廊盡頭，她的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眼睛是兩個血窟窿。
    "救......命......"女人發出沙啞的聲音，朝她們伸出手。
    林小夏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陳阿姨家的沙發上。
    "你醒了？"陳阿姨端來一杯熱水，"感覺怎麽樣？"
    林小夏搖搖頭："陳阿姨，那到底是什麽？"
    "是那家人的女主人。"陳阿姨歎了口氣，"那天晚上，她丈夫突然發瘋，殺了全家。她死的時候，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林小夏想起牆上的掛鍾，永遠停在11點59分。
    "她的怨氣太重，無法投胎。"陳阿姨說，"這些年，她一直在找替死鬼。"
    "那我......"
    "你已經被她盯上了。"陳阿姨嚴肅地說，"從你搬進來的那一刻起，她就選中了你。"
    林小夏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那我該怎麽辦？"
    "隻有一個辦法。"陳阿姨壓低聲音，"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找到她的屍體，讓她安息。"
    "可是，她的屍體不是早就......"
    "不，她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陳阿姨說，"當年警察搜遍了整棟房子，就是找不到她的屍體。我懷疑，她的屍體被藏在了某個暗室裏。"
    林小夏想起老宅裏那些古怪的布局，確實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但是要小心。"陳阿姨警告道，"她不會讓你輕易找到的。而且，一旦過了午夜十二點......"
    她沒有說完，但林小夏明白她的意思。
    夜幕降臨，林小夏拿著手電筒，開始在老宅裏搜尋。每一麵牆她都仔細敲擊，尋找可能存在的暗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到了11點30分。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咚、咚、咚......"
    她不敢回頭，繼續敲擊著牆壁。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正在逼近。
    就在這時，她發現一塊牆磚的聲音有些空洞。
    "找到了！"她用力推那塊磚，牆壁突然轉動，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麵而來。
    林小夏用手電筒照進去，看到一具扭曲的屍體正靠在牆邊，正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個女人。
    屍體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你終於來了......"屍體發出沙啞的聲音，"我等了二十年......"
    林小夏感覺自己的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屍體慢慢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
    就在這時，掛鍾突然響了。
    "鐺、鐺、鐺......"
    十二下鍾聲。
    屍體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了。
    林小夏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她看向掛鍾，指針依然停在11點59分。
    但這一次，她注意到鍾麵上有一行小字：
    "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等待下一個替死鬼......"
    她終於明白，這個詛咒永遠不會結束。隻要這座鍾還在，就會不斷有人成為新的犧牲品。
    林小夏站起身，拿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掛鍾。
    "砰！"
    鍾麵碎裂，指針停止了轉動。
    一陣陰風吹過，她仿佛聽到了一聲歎息。
    從那以後，老宅再也沒發生過怪事。但林小夏知道，那個女人的怨靈依然在某個角落徘徊，等待著下一個午夜時分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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