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深山奇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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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那日,山間的霧氣濃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我攥著地圖的手指微微發顫,這已經是在迷魂穀裏打轉的第三個時辰。手機早在進山時就沒了信號,指南針的指針卻像被什麽神秘力量牽引,不停地瘋狂旋轉。
作為一名業餘探險家,我向來喜歡挑戰未開發的原始山林。半個月前,我偶然在舊書市場淘到一本民國時期的《西南風物誌》,其中關於迷魂穀的記載讓我心癢難耐——"穀中多詭事,遇濃霧則見異象,傳有古寨隱於其間,藏有前朝秘寶"。盡管好友老周再三勸阻,說這地方在驢友圈裏是出了名的禁地,但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理智。
霧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像一張潮濕的棉被裹在身上。我正低頭研究地圖,冷不丁聽見前方傳來鈴鐺聲,清脆而悠遠,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突兀。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靛藍色苗服的少女,背著竹簍,赤足踩在布滿青苔的石階上,銀飾隨著步伐叮當作響。她的長發如瀑,發間別著一朵嬌豔的山茶花,卻始終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地往山澗深處走去。
"姑娘!等等!"我加快腳步追上去,可無論怎麽努力,始終與她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轉過一個彎,少女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老的吊腳樓。木樓雕梁畫棟,門窗上的雕花雖已斑駁,卻依稀可見精致的龍鳳圖案。屋簷下掛著幾串幹癟的人頭骨,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
樓前的曬穀場鋪滿了暗紅色的粉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的氣味。我壯著膽子走上前,這才發現那粉末竟是研磨成粉的朱砂。曬穀場中央,七個身著黑袍的人正圍著一口青銅鼎念念有詞,鼎中升騰起幽綠色的火焰,將他們的麵容映照得猙獰可怖。
"來者何人?"一道冰冷的女聲突然響起。我猛地回頭,隻見方才的苗家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苗刀。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紅光,原本嬌豔的麵容此刻毫無血色。
我結結巴巴地說明來意,少女卻突然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尋寶?你們這些貪心的外鄉人,哪次不是打著尋寶的幌子,來破壞我們的安寧!"話音未落,她手中的苗刀已化作一道寒光向我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側身躲過,慌亂中撞倒了一旁的木架。木架上的陶罐紛紛碎裂,裏麵滾出一個個用油紙包裹的物件。我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麻——油紙裏裹著的,竟是一顆顆栩栩如生的人臉麵具!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退到牆角,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少女收起苗刀,冷冷地說:"七十年前,國民黨的一支潰軍闖入穀中,屠殺了我們整個寨子。族人的魂魄無法安息,便化作厲鬼留在此地。我們每天煉製驅邪麵具,就是為了鎮壓這些怨靈。"
正說著,青銅鼎中的火焰突然暴漲,七個黑袍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他們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三個血洞,分別是兩個空洞的眼眶和一個大張的嘴巴。空洞的眼眶中伸出兩根黑色的長須,隨著呼吸輕輕擺動。
"不好!怨靈暴動了!"少女臉色大變,"快!幫我點燃鎮魂香!"她扔給我一把刻滿符文的香,自己則衝向青銅鼎。我手忙腳亂地點燃鎮魂香,插在曬穀場的四角。然而,鎮魂香剛一點燃就熄滅了,怨靈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這時,我突然想起《西南風物誌》裏的記載:"遇邪祟,以童子血鎮之。"顧不上多想,我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鎮魂香上。奇跡發生了,鎮魂香重新燃起,散發出奇異的香氣。怨靈們在香氣中發出痛苦的哀嚎,漸漸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黑袍人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七道金光,沒入青銅鼎中。少女長舒一口氣,臉色也恢複了血色:"多謝你,若不是你的童子血,今天我們都要遭殃。"原來,她名叫阿月,是寨子中最後的巫女,與七個守護靈一直守護著這片山穀。
阿月帶我走進吊腳樓,裏麵擺滿了各種古籍和法器。在一個紫檀木匣中,我看到了傳說中的前朝秘寶——一本記載著苗疆秘術的《巫蠱經》。阿月說,這本經書是寨子的鎮寨之寶,也是怨靈覬覦的對象,因為書中記載著複活的秘術。
夜深了,阿月安排我在客房休息。我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迷迷糊糊間,我聽見外麵傳來悠揚的蘆笙聲,透過窗戶望去,隻見阿月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她的身影在月光中若隱若現,美得令人窒息。
突然,阿月的動作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下一秒,她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我衝出房間,卻發現整個吊腳樓都消失了,隻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荒草叢中。
手中的《西南風物誌》無風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小字:"誤入迷魂穀者,見異事,遇異人,若心誠,則得善果;若心貪,則萬劫不複。"我摸了摸口袋,裏麵靜靜地躺著阿月送給我的護身符——一個刻著符文的銀鈴鐺。
下山的路出奇地順利,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指引著我。回到家後,我查閱了大量資料,終於在一本民國時期的縣誌中找到了關於迷魂穀的記載。原來,七十年前確實有一支國民黨潰軍在迷魂穀附近失蹤,而關於苗寨的傳說,也並非空穴來風。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踏入過迷魂穀,但每當夜深人靜時,總能聽見若有若無的銀鈴聲,還有那悠揚的蘆笙曲。有時我會想,那晚的奇遇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一場離奇的夢?而阿月,那個神秘的苗家少女,是否還在守護著那座古老的吊腳樓,還有那些無法安息的亡魂?
多年後,我再次翻開那本《西南風物誌》,書頁間飄落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畫著一個身著苗服的少女,發間別著一朵山茶花,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紙條背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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