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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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盯著茶幾上的兩件物品:鎏金懷表顯示著[29天11時33分],青銅相機在月光下泛著青芒。姑婆的絹麵筆記攤開著,最新浮現的血字正逐漸消退:
&34;子時拍攝徘徊者,可得畏之淚&34;
2247,他站在夜行館鐵門前。懷表突然震動,表蓋彈開露出內層鏡麵——映出的門牌竟是&34;夜行路44+1號&34;。腥風卷著紙灰撲在臉上,江夜握緊相機跨過門檻,發現庭院布局已徹底改變。
白晝見過的日式茶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民國學堂廢墟。槐樹枝條在風中擺出邀請的姿勢,樹洞深處有雙紅繡鞋時隱時現。
&34;要開始了。&34;他摸到襯衫內袋的拍立得相紙,這是今早從相機裏取出的最後一張:[子夜的你站在井邊,背後有七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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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取景框裏浮現半透明刻度,江夜對準學堂殘破的匾額時,鏡頭突然劇烈抖動。&34;哢嚓&34;聲不受控地響起,相紙吐出瞬間結滿冰霜。
顯影的畫麵讓他喉嚨發緊:照片裏學堂完整如新,窗後擠滿模糊的人臉,所有人都指著鏡頭方向。右下角標注著[1937.6.17],日期正在滲血。
懷表突然發出蜂鳴,江夜翻滾躲過當頭劈下的戒尺。青灰色手臂從地底鑽出,握著戒尺的旗袍女鬼眼眶裏爬滿蜈蚣,脖頸處有暗紅烙印。
&34;先生...我的畢業照...還差一個人...&34;女鬼的聲帶像老式留聲機般卡頓,戒尺在地麵刮出火花。江夜瞥見相機屏幕跳出提示:[畏之淚采集條件:補全畢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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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背靠枯井喘氣,戒尺在左臂劃出的傷口正被懷表治愈。女鬼在十米外徘徊,每當試圖靠近,井底就傳出孩童的嬉笑。
他舉起相機冒險連拍,第三張照片終於捕捉到關鍵畫麵:女鬼的領口別著&34;金陵女中&34;校徽,胸牌名字被血跡覆蓋,但能辨認出&34;沈&34;字。
&34;沈小姐!&34;江夜突然大喊,&34;你的學生在等你拍畢業照!&34;
女鬼僵在原地,蜈蚣從眼眶簌簌掉落。枯井轟然炸開,三十多個學生亡魂浮空組成人牆,每張臉都被黑線縫住嘴巴。
相機屏幕亮起紅字:[檢測到群體靈異事件,開啟協助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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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被亡魂們推搡著衝進學堂。腐朽的課桌自動排列整齊,講台上出現老式三腳架相機。當他透過取景框觀察時,差點摔碎機器——鏡頭裏的學生全都變成焦屍,而現實中的他們仍在整理儀容。
&34;還差...一個...&34;沈老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江夜轉頭看見她正在黑板上書寫,粉筆灰混合腦漿往下流淌。板書內容讓他瞳孔驟縮:
今日值日生:江素心
這是姑婆的名字。
地板突然塌陷,江夜跌進地下室時懷表磕出裂痕。泛黃的校刊堆裏,1937年6月15日的頭條新聞被血圈起:[優等生沈秋萍投井自盡,疑因師生戀曝光]。
頭頂傳來腳步聲,江夜抓起校刊塞進相機包。當他爬回教室時,看見沈老師正把絞刑繩套在某個女生脖子上——那女孩穿著耐克運動鞋。
0013
&34;別動她!&34;江夜搶在繩圈收緊前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的刹那,所有亡魂發出慘叫。沈老師的旗袍開始褪色,逐漸顯露出脖頸的勒痕。
相機吐出兩張重疊的相紙:上層是1937年的畢業照,下層竟是現代教室場景。江夜突然明白底片裏的現代身影從何而來——這座照相館在同時拍攝兩個時空!
&34;你看見了...&34;沈老師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腐爛的麵容恢複成清秀模樣,&34;幫我找到真正的凶手,他的相機...能拍出人心裏的鬼...&34;
她的指尖觸到江夜眉心,懷表警報聲炸響。等江夜掙開桎梏,沈老師已退到窗邊,手裏舉著從相機包偷走的校刊。
&34;小心穿...&34;她的警告被雷聲截斷,玻璃窗轟然破碎。江夜撲過去時隻抓到半片旗袍布料,懷表顯示[壽命消耗1小時]的提示刺痛了他的眼睛。
0044
暗房紅光裏,江夜盯著剛衝洗出來的照片發抖。原本拍到的現代女生脖子上,此刻套著麻繩。更可怕的是當她身影淡去後,相紙上浮現出江夜的臉。
顯影液突然沸騰,相機自動對準他的背影。在快門聲響前,江夜撲向工作台,打翻的定影劑裏浮出半張燒焦的結婚照——新郎是年輕時的陳律師。
&34;這不可能...&34;他用鑷子夾起照片,發現背景裏的教堂彩窗與夜行館某個建築完全相同。暗房牆壁滲出黑血,組成新的血字規則:
禁忌:不可拍攝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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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機包突然鼓起,江夜倒退著撞上鐵架。從包裏鑽出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她手裏握著沈老師的校徽:&34;大哥哥,萍萍姐讓我把這個給你。&34;
沒等江夜反應,女孩化作青煙消散。校徽背麵刻著極小的字:[小心活著的]
0103
江夜癱坐在暗房角落,清點今晚的收獲:
1. 玻璃瓶裏晃動的幽藍液體畏之淚)
2. 殘留符文的旗袍碎片
3. 印有陳律師的結婚照殘片
4. 沈秋萍的校徽
懷表倒計時變成[28天22時09分],但新增了銀色指針,此刻正指向主館三樓。當他觸摸校徽時,相機突然自動對焦,在牆壁上照出隱藏門輪廓。
&34;你果然在這裏。&34;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江夜汗毛倒豎。轉頭看見穿jk製服的少女靠在門邊,她肩頭趴著隻通體漆黑的貓,金瞳正豎成細線。
&34;我叫林七月,和你一樣是夜行館的囚徒。&34;少女晃了晃手腕,露出同樣的血色沙漏印記,&34;從今天起,每次任務你必須分我三成畏之淚。&34;
暗房燈光驟然熄滅,黑貓發出預警的低吼。江夜聽到四麵八方傳來指甲刮擦相紙的聲音,林七月突然把他推進剛顯形的暗門:&34;不想死就閉眼!&34;
0129 江夜在墜落中緊捂相機,後背撞上柔軟物體。睜眼看見自己跌坐在戲台帷幕裏,林七月正在用朱砂筆在地麵畫陣。
&34;你被那女人的怨氣標記了。&34;她甩出符紙封住暗門,&34;沈秋萍根本不是自殺,她當年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就像你現在一樣。&34;
戲台燭火突然變成綠色,幕布後傳來咿呀戲腔。林七月拽著江夜跳下戲台,黑貓咬破他指尖在懷表上劃出咒文。
&34;仔細聽好。&34;少女的聲音在風裏支離破碎,&34;夜行館會篡改記憶,唯一可信的是相機拍下的...&34;
她的後半句話被鑼鼓聲淹沒。江夜轉頭時,戲台上已站滿描著旦角妝容的紙人,它們手中的燈籠照亮觀眾席——那裏坐著七個無頭黑影。
晨光穿透霧氣時,江夜在夜行館外的便利店醒來。收銀員說他是今早第一位顧客,監控錄像顯示他獨自對著空氣說話已達兩小時。
手機彈出新聞推送:[昨夜車禍幸存者蘇醒,堅稱看到民國女學生]。配圖是病人手繪的素描寫生——赫然是沈秋萍的麵容!
相機包突然震動,江夜摸到多出的膠卷盒。標簽寫著:[衝洗時限:49小時],隱約可見裏麵封存著半張現代身份證。
懷表內層彈出新提示:[畏之淚純度不足,請於明夜進行二次采集]
第一片銀杏葉落在他肩頭,葉脈紋路拚成模糊的監控畫麵:陳律師正在某間停屍房掀開白布,而屍體右手緊握青銅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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