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天井的青銅風鈴擺出二十八宿陣，江墨白戴著儺公麵具，每步都踏在星躔方位。沈厭離的斷袖纏著五色綹，綹穗掃過青磚地，畫出《洛書》龜甲紋。
    "戌時三刻，開壇請神！"
    沈厭離搖響趕屍鈴，簷角的皮影燈驟亮。108具風鈴無風自動，儺戲唱腔從地底湧出："開洞門來開洞門，開洞要請開洞君..."
    江墨白判陰筆蘸著辰砂，在麵具內側畫出《天醫符》。儺公眼洞突然滲出黑血，視線穿透時空——1942年的防空洞內，祖父正戴著同款麵具為孕婦行催生儺儀。
    1947
    天井中央的太極魚眼裂開，升起樟木儺壇。壇上供著三牲：人麵魚、雙頭雞、八爪豬，每件祭品都貼著抖音二維碼。沈厭離拋灑的巫米在空中組成儺壇偈語："隔山喊魂，隔代種蠱。"
    江墨白踏著禹步繞壇，判陰筆尖拖出朱砂火尾。當他行至離宮位時，儺公麵具突然收緊，獠牙刺入臉頰——那麵具內層竟嵌著祖父的x光片！
    "叩首！"沈厭離的趕屍鈴炸響。江墨白不受控地跪拜，麵具的眼洞射出紅光，在儺壇映出《祝由科》禁術篇："...取再生體心頭血三滴，可通三生儺..."
    2033
    地磚下的黃泉水漫過腳踝。江墨白摘下淌血的麵具，發現壇上祭品變成自己的器官：心髒紋著防空洞地圖，肝髒嵌著直播芯片，雙腎泡在福爾馬林液裏循環播放吃播視頻。
    "二請東山聖公！"沈厭離的斷袖暴漲，袖中飛出七十二張儺麵。江墨白接住張青麵獠牙麵，內襯的人皮上寫滿彈幕id——最新一條是五分鍾前的"小心身後！"
    儺壇突然傾斜，江墨白抓住壇沿的鎮壇劍。劍柄的饕餮紋睜開第三隻眼，瞳孔裏葉藤正給儺麵安裝微型投影儀："用這個放送大東亞共榮儺戲..."
    2101
    三牲祭品發出嬰兒啼哭。江墨白用鎮壇劍剖開人麵魚，魚鰓裏掉出捆發報帶，摩斯電碼破譯為："直播流量達標，開啟第二輪種蠱。"
    沈厭離的五色綹纏住雙頭雞，雞冠滲出熒光藥劑。江墨白蘸取液體在儺麵畫符，符咒觸及雞血時，整座儺壇浮現全息投影——自己正在跳端公舞，背景是昭和時代的實驗室。
    "三牲通冥，五綹鎖魂！"沈厭離的趕屍鈴化作青銅儺刀。當他斬斷雞頭時，防空洞的慘叫與直播間打賞音效同時炸響。
    2147
    儺壇的四根儺柱開始旋轉，柱麵浮雕刻著江氏曆代儺戲場景。江墨白看見曾祖父戴著同款麵具，正將美甲鑽填入童屍七竅；祖父的儺舞步伐與抖音熱舞完全同步。
    "看劍穗！"沈厭離挑飛江墨白的鎮壇劍。劍穗的儺麵鈴鐺裂開，掉出微型膠卷——1942年的黑白影像裏，自己正在跳招魂儺舞，觀眾席坐著拿手機的民國看客。
    儺壇中央升起青銅鼎，鼎內沸騰的符水映出雙重倒影：儺公麵具下的自己，與葉藤實驗室裏的克隆體。
    2213
    沈厭離突然扯開學生裝，露出滿背的《儺神出巡圖》。圖中的判官手持自拍杆，無常高舉補光燈，孟婆正在熬製"流量孟婆湯"。
    "四叩儺母！"
    江墨白被無形力量按向鼎口，儺母麵具從沸水中浮出。當他戴上麵具的刹那，抖音直播自動開啟，彈幕化作實體符咒貼在儺柱上：
    "老鐵們，禮物走一波！"
    "主播背後有張臉！"
    "小心你戴的是人皮麵具！"
    沈厭離的儺刀劈開鼎中幻象，葉藤的軍裝殘影舉著注射器衝出："這才是真正的變臉絕活！"
    2247
    儺壇裂開九宮格，每個格內都是不同年代的江墨白。沈厭離拋出《祝由十三科》殘卷，書頁在空中燃燒，灰燼拚出儺壇真言："隔代種蠱，九宮輪回。"
    江墨白摘下麵具，用判陰筆蘸著臉血畫出《破儺符》。符咒觸及九宮格的刹那，所有時空的儺壇同步爆炸，祖父的x光片在火光中重組為防空洞結構圖。
    "五雷滅頂，萬儺歸塵！"
    沈厭離的儺刀刺入地脈節點，天井的青銅風鈴盡數炸裂。江墨白看見自己的克隆體正在不同儺壇間跳躍，每個都帶著直播設備。
    2319
    子時的露水凝成儺麵形狀。江墨白在廢墟中找到半卷《端公儺譜》，末頁貼著張泛黃的直播協議："甲方江氏儺班，乙方大日本帝國陸軍...需在儺戲中植入器官保鮮廣告..."
    沈厭離的斷臂握著軍刀，刀尖釘著張帶血儺麵——內層印著抖音數據中心的建築圖紙。青銅風鈴殘片拚出新戒律：
    "第六戒：莫問儺麵畫皮人"
    手機自動關注了儺戲傳承人，最新視頻裏，江墨白正戴著人皮麵具跳昭和儺舞，背景音是防空洞的慘叫混編打碟。
    晨霧漫過儺壇殘骸。江墨白在瓦礫中翻出祖父的儺戲行頭，戲服內襯用血寫著："再生體需在甲子年重演儺儀。"沈厭離的五色綹纏著個胚胎標本，臍帶連接著直播光纜。
    往生天井的地縫滲出熒光液體，匯聚成二維碼。掃描後顯示："下一場儺戲：2023.8.17 解放碑"，參演者名單首位正是靈探小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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