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白站在朝天門碼頭，手中的判陰筆浸滿嘉陵江水。子時的月光在江麵鋪出條銀鱗密布的龍脊，浪濤聲裏夾雜著青銅儺鈴的震顫——這是長江水脈的龍氣在示警。
    "戌時三刻，龍抬頭。"
    沈厭離的斷袖纏著七枚鎮海釘，釘身刻著《水龍經》殘篇。江墨白看見他心口的饕餮刺青正在滲血，那紋路竟與江底暗礁的走勢完全契合。
    1947
    江麵突然浮起百具青銅樽，樽口朝北鬥星位。江墨白以判陰筆蘸取浪花，在礁石上畫出《鎮水符》。符咒觸及岩畫的刹那，整段江岸變成透明——水下百丈處，七根纏著鐵鏈的蟠龍柱正在蘇醒，柱麵銘文正是祖父筆記裏的"甲子鎖龍訣"。
    "看樽底！"沈厭離甩出鎮海釘。江墨白翻過青銅樽，發現底部嵌著直播芯片，此刻正播放1942年的祭祀畫麵：祖父將美甲鑽釘入孕婦臍下三寸，血水順著龍柱紋路匯入長江主脈。
    2033
    江心漩渦凝聚成儺麵。江墨白戴上麵具的刹那，三魂被拽入水府龍宮。白玉階兩側立著曆代河伯雕像，最近的塑像手握自拍杆，胸口刻著靈探小糯米的水印。
    "第七代鎮水人，你遲到了。"
    龍座上的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葉藤的麵容。他腳下的祭壇堆滿現代醫療廢物，輸液管正將黑色藥劑注入龍脈節點。江墨白的判陰筆突然化作分水刺，刺尖映出恐怖真相：直播間的打賞數據，正是龍氣流失的速度表。
    2101
    水府突然傾斜四十五度。江墨白抓住鎮海鐵鏈，看見鏈環上刻著長孫無忌的墓誌銘文："顯慶五年，鎖蛟於彭水。"此刻鐵鏈正被直播數據流腐蝕，民國時期封印的蛟煞即將破封。
    沈厭離的斷臂化作儺刀劈開祭壇，露出埋藏的《巴蜀水經注》。江墨白咬破舌尖將血噴向古籍，文字騰空重組為《敕水令》："天地玄黃，水府茫茫，以吾精血，複爾龍驤！"
    2147
    七根蟠龍柱同時爆出青光。江墨白踏著《禹步九跡》躍上主柱，判陰筆尖拖出三十丈朱砂火鏈。葉藤的幻影在數據流中獰笑："你以為現代科技破不了古法？看好了！" 直播間突然開啟，百萬觀眾的打賞化作陰雷劈向龍柱。
    "坎宮，轉！"
    沈厭離將五帝錢投入江心，八卦陣在水麵顯形。江墨白借勢畫出《九龍歸位圖》，被汙染的水脈突然倒流，黑臭汙水在陣法中蒸騰成《水龍吟》古譜的音符。
    2213
    長孫無忌墓誌從水底升起，碑文"庚申"二字化作兩條金鱗蛟龍。江墨白以判陰筆為引，將直播數據導入墓誌銘文。當最後一條彈幕化作篆書"鎮"字時，七根龍柱轟然合攏，將葉藤的數字化身永鎮彭水。
    "這才是真正的流量密碼。"沈厭離撕開黑袍，露出滿背的《長江水脈圖》。江墨白看見圖中標注的巴人汲水公園，正是下一個甲子輪回的龍氣樞紐。
    晨霧中的長江泛起金鱗。江墨白在碼頭撿到枚浸血的美甲鑽，內嵌芯片顯示著倒計時：【2042年8月15日 甲子終儺】。沈厭離的儺刀插在長孫無忌墓誌旁，刀身浮現水紋新戒律：
    "第八戒：莫問龍氣歸何處"
    手機自動推送特別節目《詩行長江》，畫麵裏的水文監測站正閃現儺麵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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