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冥輪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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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機樞咬合聲震落百年積塵。
    陳恪墜落中抓住江晚晴的旗袍下擺,布料撕裂聲裏爆出齒輪群。民國時空的祖父突然定格,懷表鏈如蛛網纏住兩人手腕。當陳恪撞上青銅鍾擺的刹那,1937年的永歲鍾表行如鏡麵破碎,露出其後蠕動的血肉甬道。
    "叮——"
    懷表胎記迸發青光,照出甬道壁上的契約書。陳恪在滑落中瞥見"血齒輪契約"字樣,落款處印著自己與江晚晴的掌紋。當他想細看條款時,契約突然自燃,灰燼凝成鑰匙刺入胎記表盤。
    甬道盡頭亮起車燈。
    陳恪跌進民國二十年的有軌電車,車廂掛滿永歲鍾表行的廣告畫。穿陰丹士林旗袍的江晚晴正給乘客檢票,她小腹平坦,腕間戴著未染血的表鏈。
    "先生,查票。"
    江晚晴的檢票鉗突然夾住陳恪手腕,胎記表盤滲出黑血。車票從傷口抽出,票麵印著"申時三刻 單程往生"。當她觸碰車票的刹那,整列電車突然透明化——所有乘客的內髒都是齒輪組!
    電車駛入隧道。
    江晚晴突然跌坐在地,旗袍滲出血跡。陳恪扶她時摸到腹部隆起的齒輪輪廓,耳邊響起契約的低語:"以子午線為臍,以血齒輪為胎..."乘客們同時轉頭,麵部裂開懷表形狀的豁口。
    "救...救我的孩子..."
    江晚晴撕開旗袍,腹部浮現青銅懷表的輪廓。陳恪的胎記表盤突然脫體飛出,與胎兒懷表咬合成同心圓。電車劇烈震顫中,乘客們化作齒輪洪流湧入江晚晴體內。
    隧道盡頭出現日晷狀光斑。
    陳恪抱著瀕死的江晚晴跳車,摔進堆滿棺材的月台。懷表胎兒突然娩出,臍帶表鏈纏住陳恪脖頸。當他要扯斷表鏈時,胎兒睜開布滿齒輪的眼睛:
    "爸爸..."
    月台掛鍾轟然倒塌。
    陳恪在窒息中摸到江晚晴的鎏金簪,刺入胎兒懷表的調節鈕。表鏈應聲斷裂的瞬間,民國時空開始崩塌。江晚晴用最後力氣將染血車票塞進他口袋:"亥時...改乘逆向電車..."
    胎兒的齒輪眼珠迸出遺言:"申酉戌..."
    現代江城在齒輪雨中重組。
    陳恪跪在永歲鍾表行廢墟上,手中攥著1937年的染血車票。午夜空蕩的街道傳來鐵軌震動,他循聲望去,渾身血液凍結——那列民國電車正從地底裂縫中駛出!
    "嗚——"
    車頭永歲徽章滴著黑血。乘客們隔著車窗按壓懷表,表盤顯示著陳恪的死亡倒計時。當他舉起染血車票,電車突然九十度側立,車門化作表盤將他吸入車廂。
    車廂正在融化。
    皮質座椅滲出齒輪狀黴斑,廣告畫裏的江晚晴正在分娩機械胎兒。陳恪口袋裏的車票突然豎立,票根化作表針指向"申時三刻"。當他想撕碎車票時,發現票麵浮現出祖父的求救信:
    【阿恪速至輪回路18站
    切斷血齒輪臍帶】
    所有車窗突然蒙上胎膜狀物質。陳恪用鎏金簪劃破胎膜,瞥見車外是江城地底的血肉管網。某個站台閃過"輪回18站"的霓虹燈,燈箱裏嵌著具青銅棺。
    "哧——"
    急刹車將陳恪甩出車廂。他滾進布滿鍾乳石的溶洞,洞頂倒掛著數以千計的懷表,每塊表鏈都拴著具幹屍。中央血池裏泡著台蒸汽機,活塞竟是放大百倍的懷表機芯!
    "陳公子..."
    血池浮出江晚晴的殘影。她指向蒸汽機上的契約書,條款正隨血浪改寫:"立約人陳恪自願繼承..."陳恪突然想起墜入民國時空時簽訂的契約,掏出磁石砸向蒸汽機。
    "轟!"
    血池沸騰,幹屍群集體蘇醒。陳恪被逼到岩壁死角,摸到塊刻著梵文的齒輪。當他把齒輪嵌入岩縫,整麵石壁突然翻轉,露出間擺滿鏡棺的密室。
    每具鏡棺都映著不同死狀。
    陳恪在其中具鏡棺裏看到自己:皮膚鑲嵌齒輪,眼窩轉動擺輪,正在給巨型胎兒懷表上鏈。當他觸碰鏡麵,棺蓋突然彈開,伸出隻長滿懷表的手臂!
    懷表胎記突然灼燒。
    陳恪扯開衣襟,發現胎記表盤正在吸收密室裏的銅鏽。當表針指向申時三刻,鏡棺群突然爆裂,碎片在空中拚成江城地鐵路線圖——18個站點對應十八具煞棺!
    蒸汽機的轟鳴變成喪鍾。
    陳恪撞破密室暗門,闖入布滿血管狀管線的隧道。胎記表盤在此刻顯示剩餘三個死亡節點:酉、戌、亥。當他割破手掌將血抹在表盤,路線圖中的"輪回18站"亮起紅燈。
    隧道深處傳來嬰兒啼哭。
    陳恪循聲狂奔,在岔路口看見穿紅衣的淑女人偶。她機械地重複:"改乘逆向電車..."當陳恪想追問,人偶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牆上的血手印箭頭。
    亥時的更鼓從地心傳來。
    陳恪躍入通風井,墜落在改道後的地鐵軌道上。逆向電車從虛無中駛來,車頭掛著"永歲往生號"的牌匾。他舉起染血車票的刹那,車窗全部變成懷表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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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客席坐著十二歲的自己。
    少年機械地拆卸懷表,腳邊堆滿齒輪狀人骨。當陳恪靠近時,少年突然抬頭,眼窩裏轉動著永歲鍾表行的微縮模型:"爸爸,該收我的魂了。"
    電車突然透明化。
    陳恪看見車底盤踞著千米長的青銅胎兒,臍帶表鏈連接著江城所有建築。當他用鎏金簪刺向胎兒眉心,整列電車化作表鏈纏住他的四肢。
    "契約已成。"
    江晚晴的聲音從胎兒體內傳出。陳恪的胎記表盤突然脫落,嵌入胎兒懷表的調節孔。當他要抓住脫落的表盤時,隧道突然塌陷,將他拋進滾燙的齒輪熔爐。
    熔爐中央立著血契碑。
    碑文記載著百年詛咒的真相:永歲鍾表行曆代掌櫃需獻祭子嗣,將其製成調節陰陽的活體懷表。陳恪的胎記正是未完成的祭品,而江晚晴...竟是首任獻祭者的母體!
    "轟隆——"
    熔爐爆出民國二十年的江城投影。陳恪看見祖父跪在江晚晴墓前,將嬰兒時期的自己放進青銅懷表。表鏈刺入繈褓的瞬間,自己後背浮現出血齒輪契約。
    逆向電車從熔爐頂部撞入。
    陳恪跳上車頂,用扳手撬開調節閥。當蒸汽噴湧的刹那,血契碑文開始消融。胎兒懷表發出尖嘯,十八具煞棺破土而出,在江城上空拚成巨型擒縱機構。
    懷表胎記突然再生。
    陳恪撕下染血車票,票麵浮現出祖父的絕筆:"亥時末班車 破輪回死局"。當他把車票插入胎記裂口,永歲鍾表行的廢墟突然拔地而起,化作直達地心的齒輪尖塔。
    淑女人偶的頭顱滾到腳邊。
    "快...子午線..."人偶的玻璃眼球映出血色星空。陳恪抬頭,驚見星圖正是自己後背的契約紋樣。當他反手割破皮膚,星圖突然具象化成鐵軌,鋪向地心沸騰的青銅鍾室。
    江晚晴的殘影立在軌道盡頭。
    "陳公子,"她舉起缺失齒輪的懷表,"該完結這場百年輪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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