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獄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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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印在孽鏡台表麵烙下赤紅咒文,陳默看著鏡中倒流的香灰突然凝固。老宅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七盞白燈籠同時炸裂,飛濺的燈油在地麵燃出北鬥七星火陣。吳管家在火光中撕下人皮麵具,露出布滿銅錢斑的青色麵孔——那正是壁畫中主持活祭的獠牙主祭。
    "恭迎第七代掌燈人歸位。"吳管家或者說青銅麵具的主祭)躬身行禮,手中燭台幻化成青銅鬼麵杖。杖頭鑲嵌的七顆眼珠同時轉動,對應老宅七間凶室的門楣浮現出血色篆文。
    陳默的左臂烙印突然延展出樹根狀紋路,每道分支都指向不同房間。當他靠近西廂房時,懷中的玉印突然凍結,門縫溢出的寒氣在地麵凝成"冰山獄"三個冰雕大字。
    "默兒..."
    門內傳來的呼喚讓陳默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母親去世八年的聲音,此刻卻混雜著冰晶碎裂的脆響。他踹開結霜的木門,看見身著壽衣的婦人被釘在冰柱上,腹腔纏繞的臍帶另一端連著具青紫死胎。
    "幫娘暖暖..."
    婦人腐爛的臉龐突然轉向陳默,冰柱轟然炸裂。無數嬰屍從她體內迸射,掛著冰碴的利齒咬住陳默的褲腳。玉印迸發的紅光將這些怨靈蒸發成血霧,卻在冰牆上映出更恐怖的畫麵——自己三歲時發高燒昏迷,母親在祖祠前跪了七天七夜,最終簽下用陽壽換子嗣的契約。
    "原來我的命是借來的..."
    陳默踉蹌後退,撞翻了祭台上的青銅油燈。燈油遇血即燃,在冰麵燒出家族譜係圖。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名字連著七條紅線,分別係著不同年代的陳氏先祖,而所有線頭都匯聚在酆都結界中心的屍繭上。
    東廂房突然傳來鐵鏈斷裂聲,陳默被無形力量拽向"鐵樹獄"房間。推門瞬間,二十七個鐵鉤穿透他的琵琶骨,將他吊在半空。下方布滿倒刺的鐵樹瘋狂生長,枝幹上串著九具蠟化屍體,每具都長著與自己相似的麵容。
    "第七子當受穿心之刑。"吳管家的聲音從樹根處傳來,鐵樹枝條突然刺向陳默心髒。千鈞一發之際,前世記憶突然清晰——民國那夜自己正是被鐵樹穿胸而死,飛濺的血液激活了青銅棺上的饕餮紋。
    玉印從懷中跌落,在觸及鐵樹主幹的刹那,所有倒刺突然軟化。陳默重重摔在屍堆上,腐肉中伸出無數雙家族先人的手將他拖向樹根。掙紮中他摸到塊硬物,竟是半塊刻著"陳硯秋"名字的玉玨。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咆哮,鐵樹根部滲出黑色膿血。陳默用玉玨劃破膿包,膿血中浮現出曾祖父的遺言:"以嫡係血浸玉,可破..." 字跡被突然湧出的屍蟲啃食殆盡。他毫不猶豫割破手腕,銀灰色血液染紅玉玨的瞬間,整棵鐵樹燃起青火,樹根處顯露出通往"石磨獄"的暗道。
    暗道石壁布滿抓痕,陳默摸到某處刻著"逃"字的劃痕時,懷表突然瘋狂倒轉。當他穩住心神,發現自己站在老宅後廚的石磨前。磨盤縫隙卡著半片頭骨,碾槽裏堆積的肉沫正滲出腦漿。
    "哥哥來推磨呀~"
    雙頭連體嬰的鬼魂突然出現在磨柄旁,兩個腦袋的哭笑聲形成詭異和聲。陳默後退時踩到根腐爛的麻繩,抬頭看見房梁垂下七條繩套,每個都掛著具正在自轉的屍體——那些屍體轉滿四十九圈後就會墜入磨盤,被碾成新的肉沫。
    玉玨突然變得滾燙,陳默看到磨盤中心浮現曾祖父的殘影。老人被鐵鏈捆在磨眼位置,上半身已碾成肉醬,嘴巴卻仍在開合:"用...石粉...撒在..." 提示被連體嬰的尖叫打斷,兩個鬼童突然融合成肉球,彈射著撞向陳默麵門。
    陳默抓起把沾滿腦漿的石粉揚出,肉球鬼童頓時發出烙鐵入水的聲響。他趁機將玉玨插入磨眼,石磨突然逆向旋轉,所有肉沫重新凝聚成完整人形。當最後具軀體拚合完畢,陳默驚恐地發現那竟是年輕時的鍾九黎。
    "快走!這是屍解仙的..."複活的鍾九黎還未說完,整具身體突然爆裂。飛濺的骨片劃破陳默臉頰,沾染銀灰血液後竟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圖。陣眼位置指向老宅祠堂,那裏正傳出令人牙酸的啃噬聲。
    祠堂門楣的"積善傳家"匾額已變成"七代同罪",陳默推門瞬間被濃重的血腥味嗆得作嘔。供桌上整齊擺放著四十九顆心髒,最中央的仍在跳動,表麵浮現著所有陳氏男性的麵容。當他舉起玉印準備摧毀供桌時,身後突然傳來父親的聲音:
    "小默,該你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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